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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正月,西安总督府的花厅内,碳盆的银骨碳烧得噼啪作响。

年羹尧半躺在虎皮椅上,闭目养神。

“大帅,巡抚大人到了。”亲兵进来低声禀报。

年羹尧闻言睁开眼睛,那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吓得亲兵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让他进来。”

胡期恒躬身而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下官参见大帅。”

“坐。”

年羹尧再度闭着眼,悠闲道:“复斋这时候过来,是事情办妥了?”

“下官按大帅吩咐,已经把弹劾金南瑛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一同参奏的还有另外六名官员,都是……不太听话的。”

胡期恒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年羹尧的神色。

“不错,复斋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金南瑛可是怡亲王举荐的人。你知道弹劾他意味着什么吗?元方不惧?”

胡期恒额角渗出细汗,他擦了擦郑重道:“下官明白。正因如此,下官才更要动他。西北的官场,只能有一个声音。”

“说得好。”

年羹尧坐直身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怡亲王和隆中堂总在皇上面前说我的不是。上回我进京,看在皇上的面上,到他府上祝寿,还没进正厅就别了我两道。

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却劝皇上取消陕西的捐纳,让川陕实报会考府核实亏空,还留下了随我回京的三千精兵。这笔账,也该跟他算算了。”

“大帅英明,不过下官也拿不准此事……您说皇上会准吗?”

年羹尧闻言轻笑:“放心,皇上只要还需要我年羹尧为他镇守西北,便不会驳我的颜面。

之前一品封疆大吏皇上还特意问我的意见,如今只是弹劾个四品道员而已,你且放心。等金南瑛一倒,那个位置就空出来了,正好安排我们的人换上。”

胡期恒连忙奉承:“大帅深谋远虑,谁不知道皇上对大帅的信任,广东岭南的新鲜荔枝,只是为了让大帅尝个鲜,就派人千里迢迢一路从广东掐着时间运来西北。对宫里贵妃和福惠阿哥的宠爱更是不用说了……”

年羹尧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地打断了他:“对应的证据都准备好了?”

胡期恒微微一笑:“大帅放心,下官都准备妥当了!”

“那就好!皇上最重实务,驿站马匹不足,影响公文传递,这可是延误军情的大罪。”

“下官看了,金南瑛到任半年,西安府各驿站马匹确实少了三成,瘦马病马占了四成。

虽然主要是因为去年西北大雪,草料不足,但究其根本,还是他管理不善!反正主子离得远,也不能亲自下来查看。”

年羹尧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够了。记住,我们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就事论事。皇上最讨厌结党营私,我们就用他常说的‘公事公办’来办事。

为了配合你,我会再报一份要军饷的折子,两样相较,皇上总要同意一样安抚将士。当然,两样都同意了更好!”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紫 禁城养心殿内,冬暖阁的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胤禛眉宇间的寒气。

他放下折子,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这里面有好几封奏折都来自西北。

珈宁见状,走到胤禛身后,自觉地帮他按揉头部:“皇上这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胤禛眉头微皱,沉声道:“年羹尧又请求增拨西北的军饷两百万两。”

“青海战事已毕大半年了,为何还需要如此巨款?”

“朕也在想这个问题。”

胤禛手指轻敲桌面:“亮工自上次大捷回京以后,行事越发张扬,听闻他在西北的吃喝用度,比朕还要奢侈排场。人家吃饭叫用膳,晚上想去哪个小妾那还要翻个牌子……”

“皇上也想翻牌子?”珈宁挑眉,手下力道却重了几分。

胤禛轻“嘶”一声,嗔道:“朕是说亮工逾矩,自大狂傲。你打什么岔?先帝守制刚过,一堆政务等待处理,朕翻什么牌子”

他拉着珈宁的手,把她从身后拉到腿上坐下:“按揉力道也没个轻重,朕每日召人谈事,批折子到几时你难道不知?忙完难得陪你小憩一会儿便又要上朝,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情。”

“哦~原来是没有时间和心情,那哪天心情好了有时间了就可以咯?”珈宁故意曲解调侃道。

胤禛握着珈宁的手指紧了紧,低声道:“有你相伴身侧,朕的心意,珈儿当真不知?还是说珈儿嫌弃朕老了,要主动把朕推将出去?”

他把珈宁搂在怀中,声音多了丝疲惫:“朕无心玩笑,近日朝事颇烦,珈儿莫要再故意气朕,惹朕寒心。”

胤禛的话让珈宁有些后悔刚才的调侃,她本意只想轻松一下,但没想到好像有些反作用,她抬手在膻中穴按揉轻语道:

“这次是珈宁不知分寸,向皇上道歉,您不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胤禛挑眉,有些无奈:“朕若真与珈儿置气,你还能在这坐着?朕有些不满的是年羹尧,他这次除了要军饷,还指使胡期恒参了陕西驿道使金南瑛。”

珈宁斟酌词句,正色道:“皇上,年羹尧平定西北叛乱,却有擎天保驾之功,他同时奏军饷和人事两样大事,岂不是迫您至少同意一样?”

胤禛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所以,朕刚才想了一下,打算准了他增饷的折子,但要调走,他麾下两名总兵。至于另一件……”

珈宁抬首,等着胤禛继续往下说。

只见胤禛用一只手抽出胡期恒的折子,翻开指着金南瑛的名字:

“朕记得此人,前年在会考府办事就极为得力,清查亏空时不畏权贵,是个难得的人才,十三弟和朱轼都曾力荐此人。也正因如此,朕才亲自考评‘拣选头等’,让他去做陕西驿道使,负责驿马及消息传递。”

“这金大人才外放陕西驿道大半年,就致使‘驿马缺少疲瘦’,确实蹊跷。”

珈宁听出了胤禛话外的担忧,这恐怕是年羹尧想找借口换掉皇上安排的人。

“何止蹊跷,简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胤禛冷哼一声,缓缓道:“上次他回京举荐了这个职位的候补官员,当时十三弟看后,提出金南瑛可担此重任,朕便安排了他去。

想来这事当时就让年大将军心里不舒服了!上月他递的折子说陕西吏治需整肃,部分官员倚仗后台,漠视法度。朕当时就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次要增派军饷之前还在奏折里说,金南瑛‘行事迂腐,不堪大用。还没几日呐,胡期恒便来参他,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看着窗外的飘雪,声音也多了几分冷硬讽刺:“胡期恒还在折子里暗示朕查查金南瑛背后是受了谁的指使。

哼!可笑,就差没直接告诉朕怡亲王的名字了!真是给他脸了!”

珈宁见胤禛动了真怒,心中也不知该如何吐槽了年羹尧和胡期恒的这波操作了:

索要巨款军饷、找借口换皇上钦点官员,暗戳戳影射老十三。(;???)好家伙!每个都在皇帝雷区精准蹦哒,这是嫌活得太长了,给自己准备作死三件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