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晨雾还没散尽,陈默就蹲在夫子庙旁的老槐树上,看着日军巡逻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
钢盔上的太阳旗在雾中若隐若现,靴底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沉闷如鼓,震得他指尖微微发麻——这已经是第三天,他们的敌后小队连靠近日军弹药库的机会都没有。
“队长,日军的戒备比咱们预想的严几倍!”
老王副队长从树后探出头,压低声音说道,手里的望远镜镜片上凝着一层白霜,“不仅弹药库周围加了三道铁丝网,还增派了宪兵队,每个岗哨都配了机枪,咱们根本没法靠近。”
陈默缓缓从树上滑下来,后背紧贴着树干,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弹药库——那是一座红砖砌成的大仓库,屋顶架着探照灯,灯光像利剑般在周围扫来扫去,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指针指向凌晨五点,距离戴笠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两天。
就在这时,老王兜里的电台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滴滴”声。
陈默脸色一变,连忙捂住电台,拉着老王躲进旁边的巷子。打开电报纸,戴笠的字迹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他眼睛生疼:“赵山招供在即,限你三日之内回重庆,逾期不到,以同党论处。”
“招供在即?”老王气得攥紧了拳头:“戴老板这是明摆着骗人!赵叔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招供?他就是想逼您回去!”
陈默将电报纸揉成团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疼。
回去?戴笠的对质陷阱早就挖好了,只要他踏进重庆,就会被按上“同党”的罪名,和赵山一起被扔进监狱;不回?戴笠正好有理由定他的罪,到时候不仅他完了,赵山也会被牵连至死。
“队长,要不咱们先撤吧?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救赵叔。” 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撤?往哪撤?”
陈默苦笑一声,眼神却越来越坚定,“戴笠的人已经盯着咱们了,就算撤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咱们抓回去。赵山教我太极时说,越是绝境,越要沉住气,找到对方的破绽。现在戴笠的破绽,就是他想要‘功劳’——他既要抓内鬼,又要剿日伪,我若能给他一份天大的功劳,他就算再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他猛地站直身子,目光重新投向日军弹药库,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既然行动受阻,那就冒险一次——炸了这座弹药库!”
老王吓得差点跳起来:“炸了?可咱们只有6个人,6把手枪,连炸药都不够啊!而且日军戒备这么严,怎么把炸药送进去?”
“炸药的事,老张能帮咱们解决。”
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暗号。地下潜伏人员(实为地下党组织)的联络员小林,“认识一个在日军弹药库当杂役的老头,是咱们复兴社的人,能帮咱们把炸药带进去。至于怎么炸……”
他压低声音,在老王耳边说了几句,老王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脸上的担忧也变成了兴奋。
当天下午,小林就带着炸药来了。那是20块用油纸包好的烈性炸药,藏在给日军送菜的板车里。
陈默和小郭等小队成员换上了杂役的衣服,跟着小林一起走向弹药库。
走到岗哨前,日军士兵举起枪拦住他们:“站住!干什么的?”
“太君,送菜的。” 小林笑着递上通行证,眼神却紧张得不敢直视日军士兵。
陈默低着头,手里的菜篮子微微发颤——他能感受到腰间炸药的重量,也能感受到日军士兵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响。
日军士兵脸色一变,连忙转头看向枪响的方向。陈默眼神一凛,对老王使了个眼色,两人趁机推着板车冲进了弹药库。小林则故意摔倒在地,缠住了日军士兵:“太君,我摔倒了,快扶我起来!”
弹药库里堆满了木箱,里面全是子弹和炮弹。
在仓库深处,发现了一个暗门,他用携带的工具将按门撬开,发现里边有不少好宝贝。
有日本的师团军旗、还有重要文件和物资。陈默赶紧找一个大背包,将其装入捆扎好背在身上。
陈默和其他小队成员飞快地将炸药贴在木箱上,安好定时器,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日军士兵已经摆脱了小林,举着枪冲了过来:“站住!你们是奸细!”
“撤!”陈默大喊一声,抬手一枪打在了日军士兵的腿上。
“队长,你带着重要物质和战利品,你先走,我们掩护。”
老王让他和小林先撤,他带着4人开枪掩护,几人边打边退。
的左肩挨了一枪,受伤不轻。还有两名队员为掩护他们撤退,而壮烈牺牲。
老王和受伤的两名队员,很快就冲出了弹药库,小林已提前准备好了马车。陈默、老王等4人跳上马车,小林挥鞭就跑。
陈默顾不上腰部被流弹擦伤的疼痛,带着3个队员赶紧向后撤离。
身后传来一系列巨响,整个南京城都晃了几晃。弹药库的屋顶被炸飞,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炸了!真的炸了!”
老王顾不上疼痛,兴奋得大喊,眼泪都流了出来。
陈默靠在马车上,看着身后的火光,尽管付出牺牲2人的代价,但他们还是炸了弹药库。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步险棋,走对了。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电台又响了。
陈默打开电报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戴笠又来电了,这次的语气更加严厉:“弹药库已炸,功过相抵。限你一日之内回重庆,否则赵山今日就枪决!”
“功过相抵?”老王气得把电报纸撕得粉碎,“咱们冒着生命危险炸了日军弹药库,他居然说功过相抵?这分明是不想放过咱们!”
陈默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赵山的模样——那个总是笑着教他打太极的男人,现在却被关在监狱里,随时可能被枪决。
他知道,戴笠这是铁了心要让他回去,用赵山的命逼他就范。
“队长,咱们真的要回去吗?” 老王的声音带着绝望。
陈默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没有了犹豫,只有坚定:“回!但不是现在就回。”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马车上,“咱们先去南京郊外的破庙,和地下潜伏人员(实为地下党组织)汇合。戴笠要我回去,我偏要等他把赵叔的枪决时间定下来,再带着‘惊喜’回去——他想要的是内鬼,我就给他一个内鬼;他想要的是功劳,我就给他一份更大的功劳。”
他手指在地图上一点,指腹落在破庙的位置:“小林说,地下潜伏人员(实为地下党组织)已在那里等着咱们了,他们能帮咱们联系上赵叔,也能帮咱们伪造证据。只要证据到手,戴笠就算想枪决赵叔,也得先查清真相。”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身后的火光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陈默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清楚,这场博弈还没结束。
炸了弹药库,只是他争取到的一点主动权,接下来,他要和戴笠斗智斗勇,用太极的智慧,化解这场生死危机,救出赵山。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带着小队成员赶到了破庙。
地下潜伏人员(实为地下党组织)负责人老吴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赵山在秘密据点里很安全,戴笠只是在吓唬你,还没定下枪决时间。不过你也要小心,戴笠已经派了大批人手来南京抓你,说是要‘亲自审问’。”
陈默接过纸条,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看着老吴,语气坚定:“老吴,帮我个忙——伪造一份赵山‘勾结日伪、盗取情报’的证据,我要让戴笠相信,赵山就是他要找的内鬼,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开。”
老吴点点头:“没问题。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样做虽然能暂时保住你,却会让赵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我知道。”
陈默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却更多的是决绝,“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戴笠相信赵山是内鬼,他才会暂时放过我,我才有机会救赵山出去。赵山教我‘以柔克刚’,现在,我就要用这个办法,和戴笠周旋到底。”
破庙外的阳光渐渐升起,照在陈默的脸上,映出他眼底的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他绝不会放弃——为了赵山,为了自己,也为了心中的信仰,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