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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尚荣被贾琏夫妇内外夹击,逼至绝境,终于按捺不住,乔装改扮,冒险出府,意图寻找最后的“生路”。而他这孤注一掷的举动,正中贾琏下怀,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悄然张开。

赖尚荣混在清晨赶早市的人流中,心头如同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刻意绕了几条远路,不时突然停下,假装在摊位前挑选货物,眼角余光却紧张地扫视着身后。然而,韩偃派出的皆是追踪好手,远远缀着,如同附骨之疽,岂是他这半吊子反跟踪技巧能察觉的?

他最终的目的地,果然不出韩偃所料,正是清虚观。

只是,他并未走向香客往来的正门,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观宇西侧一处相对僻静的角门。此处也有知客道人看守,但显然与赖尚荣相熟,见他这身打扮,那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未声张,只低声道:“赖施主,今日怎地这般早?还这般打扮?”

赖尚荣压低了斗笠,声音干涩急促:“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静尘斋主人,还请道长行个方便!”说着,袖袍底下悄然递过去一小锭银子。

那道人不动声色地收了,四下张望一番,见无闲杂人等,这才微微侧身,低声道:“斋主今日不见外客,施主请回吧。”

赖尚荣一听,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急得几乎要跪下去:“道长!真是天大的急事!关乎身家性命!求您通传一声,哪怕只递个话进去也行!”他慌忙从怀中掏出那封只写了七个字的密信,塞到道人手中,“将此信交给斋主,他若看了,定会见我!”

那道人捏着薄薄的信封,面露难色,但见赖尚荣惶急绝望的神情不似作伪,又掂量了一下袖中银子的分量,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在此稍候,万不可声张,贫道去去就回。”说罢,转身匆匆从角门进去了。

赖尚荣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焦灼地在角门外那棵老槐树下踱来踱去,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危险,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却不知,他这焦急等待的身影,以及那道人进去通传的一幕,早已被远处假山后、树上、乃至对面茶楼雅间里,数双锐利的眼睛,从不同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韩偃亲自坐镇在茶楼雅间,透过窗缝仔细观察着。“角门……静尘斋……看来这就是他们一条隐秘的联络渠道。”他心中暗道,同时对身边一个扮作伙计的手下吩咐,“记下那个知客道人的相貌特征,回头细查他的底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角门才再次悄无声息地打开。出来的却并非刚才那知客道人,而是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中年道士。这道士目光如电,先在赖尚荣脸上扫过,又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赖居士,斋主览信,命你速速离去,近日非召不得再来。”

赖尚荣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抓住那道士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仙长!仙长救命啊!贾琏他们已经怀疑到我了,正在查账,我母亲也被看管起来,他们这是要对我们母子下手了啊!求斋主看在往日情分上,指点一条明路!”

那灰衣道士眉头紧皱,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斋主自有分寸!让你离去,便是对你的保全!你若再在此纠缠,惹出是非,休怪贫道不讲情面!”说罢,不再理会赖尚荣的哀求,转身退回角门内,“哐当”一声将门紧紧关上,留下赖尚荣一人面对冰冷的门板和无尽的绝望。

赖尚荣呆立当场,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地靠在老槐树上,面如死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东家……不,静尘斋的主人,这是要弃车保帅了!

他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清虚观,连伪装都忘了卸下,浑浑噩噩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韩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他立刻派人继续跟踪失魂落魄的赖尚荣,自己则迅速返回荣国府,向贾琏禀报。

“大人,情况便是如此。”韩偃将赖尚荣在清虚观角门的遭遇详细道来,“那静尘斋主人并未见他,只派人传话让他离去,看来是打算舍弃这颗棋子了。另外,那个传话的灰衣道士,看气度步伐,不像普通道士,倒像是个练家子,而且地位不低。”

贾琏听完,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弃车保帅……倒也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看来,这静尘斋主人,是个极其谨慎,也极其冷酷之人。赖尚荣对他而言,已经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废棋。”

王熙凤在一旁听了,凤眼一挑,带着几分快意:“活该!这等背主忘义的东西,合该被主子像扔破鞋一样扔掉!二爷,既然那边不管他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贾琏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现在收网,最多只能抓到赖尚荣这条小鱼,动不了他背后的大鳄。赖尚荣现在被主子抛弃,心中定然充满了怨恨和恐惧。这种时候,他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熙凤立刻明白了贾琏的意思:“二爷是想……策反他?”

“不是策反,”贾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是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现在走投无路,我们递过去一根绳子,哪怕明知可能是圈套,他也会拼命抓住。只要他肯开口,把他知道的关于静尘斋、关于玄阴教、关于忠顺王府的勾当都说出来,那就是铁证!”

“可是,”韩偃有些担忧,“赖尚荣毕竟只是外围人员,他能知道多少核心机密?而且,他如今如同惊弓之鸟,未必敢再相信我们。”

贾琏自信地笑了笑:“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想象的多。至于敢不敢……那就看我们如何‘请’他开口了。”他看向王熙凤,“凤丫头,还得劳你再去见见赖嬷嬷,把今日她儿子在清虚观吃闭门羹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她。要让她知道,她们母子,已经被彻底放弃了。”

王熙凤会意,嫣然一笑:“二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定叫那老货觉得,除了投靠二爷,她们母子再无活路!”

贾琏又对韩偃吩咐道:“韩兄,加强对赖尚荣的监控,但暂时不要动他。等他彻底绝望,等赖嬷嬷那边说动他,我们再出面。另外,那个灰衣道士,还有角门的知客道人,都要查清底细。还有,想办法弄清楚,那静尘斋里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大人!”韩偃领命而去。

贾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郁郁葱葱的草木。赖尚荣这条线,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撬开他的嘴,就能获得指向忠顺王府和玄阴教的关键证据。而那个隐藏在清虚观静尘斋的神秘人物,其身份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