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如熔金般倾泻在吴州大地,许家别墅门前的空气仿佛被点燃,凝滞而沉重。一众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吴州权贵伫立原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却满是惊惧与茫然。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华夏国特别调查组竟出现在此处?这支直属中央、肩负国家安危重任的神秘力量,向来只在重大危机时现身。他们的到来,是否意味着许家这座盘踞吴州数十年的庞然大物,即将迎来覆灭之日?
许家旁系子弟许剑与许开父子面色惨白,双手微颤。他们深知,一旦被特别调查组列为调查对象,便如同被推上审判台,再无翻身余地。那些年倚仗家族势力横行地方、强取豪夺的日子,恐怕真的走到了尽头。此刻的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许家人”,而是风雨飘摇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舟。
许国东之子许华南站在人群之中,双目赤红,死死盯住叶晨峰,牙关紧咬,几乎要崩裂出血。他心知肚明,今日之局,皆因叶晨峰而起。然而,面对身着黑色制服、神情冷峻的特别调查组成员,他终究不敢轻举妄动。那是一种来自国家机器的威压,不容挑衅,更不容反抗。
而原本紧紧依附许家、视其为靠山的宁家人,则早已面如猪肝,冷汗涔涔。他们脑海中不断闪现先前对叶晨峰百般羞辱的画面,心中悔恨交加,仿佛已看到宁家未来在吴州彻底失势的景象。此刻的他们,如同困兽,只能默默祈祷:许家不能倒,否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许国东立于台阶之上,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叶晨峰身上,又缓缓转向调查组领队。他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特别调查组,也管起私人恩怨来了?你们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可有确凿证据?若无实据证明我许家危害国家利益,今日之举,便是越权执法!”
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如铁的声音。
“我们不受任何个人或家族操控。”那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姿挺拔,肩章肃穆,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特别调查组只为国家而存在。我们负责监察全国范围内一切威胁国家安全的行为。许国东,你敢说这些年,许家在吴州所作所为,清清白白?”
我们特别调查组若无确凿证据,岂会轻易踏入许家大门?一切行动皆有依据,绝非无的放矢。那名身着深色西装、神情冷峻的中年组长缓缓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动作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页纸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这些是复印件,”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但足以还原真相。许国东,你不妨亲自过目——你们许家这些年在吴州所行之事,桩桩件件,早已被完整记录。”
许国东的手指微微颤抖,接过那份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的文件。纸张尚未完全展开,一股寒意已自脊背窜上头顶。当他目光扫过那一行行铁证如山的文字时,脸色骤然惨白,仿佛被抽尽了所有生气,整个人僵立原地,如同霜打枯木。
那不是普通的复印件——那是他半生权谋、贪欲与罪孽的完整清算。每一条记录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许家多年以来在吴州构筑的权力迷宫:非法敛财、勾结军政要员、操纵司法、暗中培植私人武装……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一旦全部坐实,不仅是他个人身败名裂,整个许氏家族都将被连根拔起,从此在华夏大地彻底除名。吴州这片他们经营三代的土地,终将成为埋葬家族荣耀的坟场。
他缓缓抬起头,眼角余光落在一旁静立不动的叶晨峰身上。青年神色淡然,眉宇间不见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早已注定的落幕。许国东嘴角牵动,发出一声低沉而苦涩的笑:“呵……叶晨峰,我本以为你只是个侥幸得势的后辈,可如今看来,你比你爷爷更狠、更准、也更不可测。”
他顿了顿,声音渐冷:“若想保全许家血脉,这些罪责,只能由我一人承担。但既然我要下地狱——”他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猩红的杀意,“那就让你先走一步!去地下陪我的孙子吧!”
话音未落,许国东长叹一声,将文件交还给调查组的中年负责人,语气平静得近乎悲壮:“我认罪。所有行为皆由我主导,与许家其余成员无关。请带我回京受审。”
就在中年男子伸手接过的瞬间,许国东猛地转身,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一把乌黑手枪赫然出鞘。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皱纹,却未曾磨灭其骨子里的狠戾。他狞笑着举枪对准叶晨峰,扣动扳机——
“砰!”
枪响划破别墅前庭的寂静。
然而,倒下的并非目标。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空气,来自许华南——许国东的亲生儿子。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出,身体横亘于叶晨峰之前,子弹精准贯入其太阳穴,鲜血与脑浆喷涌而出。他的身躯缓缓倾斜,双膝触地,最终重重砸在冰冷石阶上。临终前,他的瞳孔仍睁得极大,写满不解与不甘:为何?为何我会冲出去?为何要救这个人?
风拂过庭院,落叶轻旋。
“好险啊。”叶晨峰抚着胸口,脸上浮现出一丝惊魂未定的模样,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许老,多亏你儿子舍身相救,我还真没想到他竟有这般义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早已悄然外放的灵魂力如无形丝线,精准操控了许华南神经末梢的一刹那反应。那不是冲动,不是良知觉醒,而是一场精密布局的心理诱导与精神干预。他知道许华南内心深处尚存一丝善念,便借势引导,将其推入命运的洪流之中,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棋子。
“不可能!”许国东目眦欲裂,盯着儿子逐渐冷却的尸体,嘶吼如兽,“华南不会这么做!一定是你!是你动了手脚!叶晨峰,我要亲手杀了你!”
他再度举枪,却被十六名训练有素的特别调查组战士迅速制伏。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捷有力,眨眼间便卸下其武器,反铐双手,牢牢压制在地。那位中年负责人冷冷注视着这位曾经权倾一方的豪门家主,语气肃穆如铁:
“许国东,你涉嫌严重违反国家法律及军事纪律,现依法予以拘押。你所掌控的吴州军区关系网、地方政治势力,均已由中央全面接管。从今日起,吴州不再属于任何人私有。”
随后,他转向叶晨峰,神情缓和,却依旧庄重:“你没事就好。这次行动能顺利收网,离不开你的配合与牺牲。你是真正的国之利刃,我们不会让任何人再威胁到你的安全。”
那名特别调查组的中年男子语气沉稳,目光如铁,拍了拍叶晨峰的肩膀,动作中带着几分郑重与意味深长:“眼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他日若有机缘,愿与君对坐一席,细论风云。”话音落下,他未再多言,转身携许国东步出别墅。车门轻阖,引擎低鸣,夜色吞没了远去的轮廓,只留下满庭寂静与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
许剑与许开僵立原地,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眼前犹是许华南倒地时脑浆迸裂的惨状,耳边仿佛仍回荡着枪响的余音。他们身为许家旁系,平日攀附权势、作威作福,此刻却连抬头直视叶晨峰的勇气也无。当他们的目光再度触及那个站在月光下的身影时,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不是一时的惊惶,而是根植于骨髓的战栗。他们终于明白,今日的许家,已非衰败,而是彻底崩塌。
庭院之中,原本趾高气昂的吴州各路权贵此刻无不冷汗涔涔。方才局势翻转之迅猛,犹如雷霆压顶,令人措手不及。他们庆幸自己未曾贸然表态,更未向许家递出哪怕一句谄媚之语。如今回望,一切皆有迹可循:从许鹏飞头颅离奇失踪,到鸿海会所接连陷落于胜天会之手,再到特别调查组雷霆出击、直取许国东——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宛如一张早已织就的天罗地网,而执网之人,正是叶晨峰。
这场布局,不动声色,却凌厉至极;不显锋芒,却致敌死地。众人这才惊觉,叶晨峰不仅拥有滔天势力,更有运筹帷幄的智谋与斩草除根的决心。许家之覆灭,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其根基早已在暗流中被悄然瓦解,只待一声令下,便轰然倾颓。
宁家人伫立角落,面色惨白如纸。宁荣轩望着叶晨峰与宁雨婷并肩而立的身影,心中翻江倒海。那一记无形的耳光,比任何斥责都更为沉重。他曾被许家的权势蒙蔽双眼,背弃亲情,驱逐亲女,任由宁雨婷与宁敏燕母女流离失所。倘若当初能守住良知底线,以诚赎罪,或许今日尚有一线回旋余地。
可如今,许家已亡,宁家失去了最后的庇护。面对叶家这座巍然崛起的巨擘,他们不过蝼蚁。叶晨峰若要清算过往,只需轻启唇齿,宁家便将万劫不复。宁荣轩脸色数变,最终咬紧牙关,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一起去道歉。无论他们是否原谅,这一跪,必须下;这一错,必须认。”
这不仅是救赎的尝试,更是生存的底线。他知道,这不是脸面厚薄的问题,而是一个家族能否存续的最后抉择。即便屈膝低头如尘,他也必须迈出这一步——因为在真正的权力与道义面前,昔日的傲慢,早已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