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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 第71章 鹏举,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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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很快就清理好了现场。

只是草甸上隐隐的血迹终究无法完全清理干净。

“隗顺,如你所言,岳元帅的尸身确是你安葬了!”辛弃疾问道。

“正是!”

“那坟茔现在何处?”

谁料隗顺摇了摇头:“那却是说不得!”

“如何说不得?”辛弃疾急了。

“若是今日能为岳元帅平反昭雪,小人自然是会将岳元帅的坟茔交出,但若是其势不谐,那这个秘密只好继续守下去,等待天日重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隗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在偌大的临安城中,不过是一粒沙尘,这样的人物,死一百个都翻不起一朵浪花。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人物,站在这个世界最有权力的大人物面前,从容自若,侃侃而谈!

权力,力量,死亡,诱惑,这些种种再也无法令他有半分动容,当他意志坚定,无所畏惧,他便天下无敌!

虽斧钺加身,不可改其志!

其实有一人或许能做到,那便是萨真人。

辛弃疾与赵眘心中都知道这点,但他们不愿意这么做!

隗顺,义士也!

怎好强逆其志!

“既如此,你且站到一旁,且待今日结果再论!”赵眘道。

其实场上都知道隗顺说的是真的,要凭隗顺与徐庆的证据强行翻案亦非不可。

但辛弃疾与赵眘觉得还不够,搭了前所未有的大戏台,怎好草草收场!

“传证人魏国夫人茅氏!”李垕道。

一个青年扶着一个妇人拾步而出。

青年二十三四上下,颌下少须,着青色官服,帽翅颤然,现在是个小官。

妇人看着也就四十上下,虽然风霜袭人,也能看出秀美容颜,可想而知,年轻时生得十分动人!

然而这妇人正是魏国夫人茅氏,已然五十二岁,同隗顺相差无几,站在不远处,犹如差了一辈!

“臣妾茅氏,见过官家。”吕小小盈盈下拜。

诰命夫人,虽是妇人,却已等同臣!

赵眘忙去扶她:“为此陈年往事,劳动魏国夫人大驾,实是我等的罪过!”

吕小小道:“能为亡夫与岳元帅张目,实乃臣妾的福分!子温,过来拜见官家!”

“微臣韩彦直,拜见官家!”青年说话极为板正,年纪轻轻却如一个沉稳的夫子,然而赵眘却从他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小子,拜什么拜,快快扶住你母亲,若是受了累,朕治你的罪!”赵眘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发现此人宽大的官袍下,肌肉紧实,力凝而不发,自己这一拍虽然没发力,但也力气不小,韩彦直居然身子都没有颤丝毫!

端的是一副好身板!

韩彦直扶着母亲走到正对李垕的位置。

“几位大人,当年之事,亡夫倒是说了不少,只是多年过去,也忘却了不少,总之,记得多少,我便说多少吧,或许不全,但所言必实!也不知能否帮到你们!”

“夫人只管道来,断案之事自有我等,夫人不必挂心。”

吕小小点了点头。

秦桧的嘴唇微微翕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情要从亡夫说起,那是绍兴十一年的夏天,也就是岳元帅被弹劾的三个月前。

那是一个夜晚,风雷滚动,天公震怒,暴雨如瀑,威不可挡。

我与良臣,还有妾侍周氏在家用晚膳,忽然听得有烈马嘶鸣,随即有人敲门,那时听来,哪里是敲门啊,分明是擂鼓!

若是我们妇道人家,断然是不敢开门的,然而良臣不怕,反而大笑道,他的命来了也!

我那时还生气,他的命不是我么?怎么还有其他人!”

听母亲在大庭广众说出这等话来,韩彦直脸皮有些抽抽。

但众人却没有取笑之意,只是发出艳羡的笑容。

吕小小毫无所觉,继续道。

“来的人是岳元帅,进来便随意丢掉了身上的蓑衣与斗笠,浑身一抖,那雨水扑簌簌而落,一条刀疤自眼角蔓延至鬓角,只见他大声嚷嚷,良臣,祸事了!

脱去蓑衣的岳飞大声喘着粗气,浑身升腾起热气来,想来是一路策马狂奔,没有半分停歇,因此累成这般。

良臣当时就不乐意了,怎么就祸事了,说话这般不中听。

第二句话便是,有人要害你!”

吕小小的声音变得万分焦急,众人犹如置身在那一个风雷交加的夜晚。

“谁要害我?”韩世忠敛起了笑容,挺直了身板。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此刻肃然而立,让屋内之人感到丝丝凉意。

岳飞双目圆睁,冷哼道:“秦桧!张俊!”

韩世忠轻轻念叨:“秦桧?张俊?”

看了一眼坐在饭桌上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周氏,韩世忠微微一笑道:“张俊这厮忒也小家子气,这点事记到现在。”

周氏脸一红,端起饭碗只管吃饭,却时不时拿眼来瞟韩世忠。

岳飞却不知其中关节,问道:“你们俩到底有何仇雠,我却不知!”

韩世忠笑嘻嘻正要说,那周氏气呼呼“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内堂。

韩世忠摸了摸脑袋,笑道:“张俊的事不必管他,我却是不知秦桧为何要害我!虽说我与他政见不同,他也不必害我,我打了胜仗,他去与金人讲和也简单些。”

岳飞摇头道:“我也不知他为何要害你,总之他要害你!”

韩世忠微微皱眉:“鹏举啊,你怎么知道的!没证据可别乱说啊!”

岳飞冷哼道:“我岳飞何时说过空话,那秦桧唤我去他府上,让我与张俊同去楚州巡查防务,张俊拆毁防御工事,而后诬你谋反!”

“什么!”韩世忠大怒,双眉倒竖!“我与他素无私怨,为何这般害我!”

“我也曾这般问他,他只说了一句,此上意也!”

“官家要害我?”韩世忠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随即大怒,睚眦欲裂:“我数次救驾,他居然要害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去寻他理论!我这就去!”

“你先莫急,秦桧所言,未可轻信!”岳飞忙劝道。

“也对,我对官家有数次救命之恩,想来人不会无耻到这等地步!那鹏举,我该如何是好!”韩世忠引着岳飞坐下,又吩咐周氏去添置杯盘酒盏。

岳飞沉吟片刻道:“我来的路上已经想了许久,我意,你去见官家,坦诚相待!”

“啊?”韩世忠懵了,自己刚才是说要去见官家,你说别急,现在问你该怎么办,你说去见官家!

“鹏举,平日里你这人最是方正严肃,怎么耍笑我来!”

岳飞摇了摇头:“良臣,你我肝胆相照,怎么敢耍笑,只是某思来想去,此事只怕不是官家的意思,所谓上意也,不过是为了欺瞒于某!适才不让你去,是怕你急火攻心,失了分寸,冲撞了官家!现在让你去,是让你与官家坦诚相待,消除疑虑!若有官家保你,想来秦桧便不好下手!”

韩世忠沉吟片刻:“鹏举,你有把握么?”

他没说什么事有把握,但岳飞知道,他说的是赵构有没有参与此次构陷!

岳飞断然道:“我信得过官家!”

“好!”韩世忠一拍桌子,“鹏举所言,素来不错,我信得过你!这就去见官家!”

韩世忠这一去,便去了一夜!

而岳飞枯坐于此等待吃茶,没有四处走动,也没有惊惶失措,他不想让茅氏与周氏心生不安。

然而满桌的酒食,他不曾吃一口,长夜漫漫,不主动哪怕说一句话!

这岂能瞒得过韩世忠的两位人精似的夫人,只是他们也强自镇定,以免岳飞担忧。

周氏去了内堂,而茅氏则在前厅陪着岳飞,两人各自露出微笑,却不知说些什么。

每每天火下行,斩破黑暗,门窗晃动,两人都不自觉向门口望去,看看是否韩五归来!

直到天蒙蒙亮时,韩世忠终于携着满身风雷撞进门来!

“鹏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