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像一把把金色的手术刀,剖开了木叶此刻的狼藉。
空气里还弥漫着石灰和烧焦木头的味道。
废墟之上,村民和下忍们正像工蚁一样清理着碎石。
一只乌鸦落在断裂的电线杆上,刚想叫唤,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扑棱着翅膀栽了下去。
脚步声。
不急不缓,鞋底碾过碎瓦砾,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原本喧闹的街道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正在搬运石块的壮汉手一抖,石块砸在脚面上,但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目光怯生生地汇聚到那个身影上。
鸣人双手插兜,黑色的御神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走得很慢,暗金色的眸子随意地扫过四周。
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呼。
那些原本酝酿在喉咙里的“英雄万岁”,在触碰到那双冷漠瞳孔的瞬间,全部咽了回去,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
恐惧。
比敬畏更纯粹的恐惧。
他们看着鸣人,就像一群食草动物看着一只刚刚饱餐一顿、正慵懒巡视领地的狮王。
【叮!收获:深层敬畏 x5000。】
【叮!收获:压抑的狂热 x3000。】
系统提示音如同悦耳的风铃,在鸣人脑海中不断回响。
“这就对了。”
鸣人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标准的、阳光的微笑。
但在周围人眼里,这笑容比佩恩的黑棒还要让人胆寒。
他享受着这种氛围,这种把整个村子的脊梁骨都踩在脚下的触感。
穿过死寂的街道,前方是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区。
白色的帆布上沾满了灰尘。小樱和井野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鲜花和水果篮。
两人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在做某种心理建设。
看到鸣人走近,井野的肩膀本能地缩了一下,果篮上的玻璃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鸣……鸣人。”小樱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找回以前那种大大咧咧的感觉,但声音却在发颤。
鸣人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伸手去接那些看起来像是祭品的鲜花。
他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利用身高的优势,投下一片阴影。
嗡。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咒力威压,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扼住了两个女孩的咽喉。
井野的脸瞬间煞白,呼吸急促。
“怎么?”
鸣人歪了歪头,眼神戏谑,像是在看两只瑟瑟发抖的仓鼠,“看到拯救村子的英雄,连个拥抱都不给吗?还是说……”
他凑近小樱的耳边,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上,语气却冷得掉渣:“你们在怕我?”
小樱咬着下唇,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她强行压下那种想要逃跑的冲动,颤抖着张开双臂,抱住了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好冷。
没有体温。
鸣人的身体硬得像一块铁,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意。
“心脏跳得好快啊,小樱。”鸣人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没有安抚,只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嘲弄。
“像只受惊的兔子。”
下一秒。
他猛地推开小樱,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两人那惨白的脸色,大笑着掀开帘子,走进了帐篷。
“哈……”小樱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背后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
最深处的病床前,静音正跪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漏出来。
病床上躺着一个满脸皱纹、形如枯槁的老妪。
那是纲手。
刚刚在重建木叶的过程中突然晕倒,她耗尽了百豪之印的所有查克拉,维持青春的术式崩解,生命力几近干涸。
卡卡西靠在一旁的立柱上,露在外面的独眼布满了血丝,神色凝重。
听到脚步声,静音猛地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走进来的鸣人。
“啧。”
鸣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像干尸一样的老太婆,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嫌弃。
“真是难看啊,婆婆。”
他伸出手,隔空虚点了一下纲手的脸。
“鸣人!”静音猛地站起来,愤怒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你怎么能这么说纲手大人!她是为了……”
鸣人侧过头。
暗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看死物的冷漠。
静音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后半截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感觉自己被一头凶兽锁定了,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喉咙就会被撕碎。
卡卡西叹了口气,站直身体想要打圆场:“鸣人,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纲手大人她……”
“行了。”
鸣人摆了摆手,打断了卡卡西的话。
他走到床头,右手随意地覆盖在纲手那布满皱纹的额头上。
“都忘了我复活过风影吗?”
没有结印。
也没有温暖的绿色医疗查克拉。
滋滋滋!
红黑色的电流在鸣人指尖炸裂。
那是正向运转的咒力,是极其霸道、甚至带有破坏性的能量灌注。
反转术式。
“唔——!!!”
昏迷中的纲手猛地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那不是温柔的治愈,那是强行将生命力灌入枯竭细胞的暴力重塑。
肉眼可见的,干瘪的皮肤开始充盈,深刻的皱纹被强行抚平,原本灰白的头发重新恢复了淡金色的光泽。
这过程就像是用高压水枪给干裂的土地注水,粗暴,但有效。
几秒钟后。
纲手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
肺部剧烈起伏,贪婪地掠夺着空气。
视线聚焦。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鸣人那双俯视众生、毫无感情的眼睛。
“醒了?”
鸣人收回手,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洗好的苹果,连皮带核咬了一口,“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刺耳。
“既然醒了,就别赖床了。”
鸣人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村子还需要个大人物来主持大局呢。毕竟有些脏活累活,我可懒得干。”
纲手慢慢坐起身。
她看着自己恢复白皙弹性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股陌生、阴冷却又异常强大的能量残留。
那不是查克拉。
那是一种更高等、更纯粹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孩子”。
陌生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回想起佩恩被像切菜一样虐杀的场景,再看着鸣人此刻那漫不经心的态度。
纲手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属于她的时代,属于火影维持平衡、讲究羁绊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鸣人……”纲手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你究竟……变成了什么?”
鸣人咽下嘴里的苹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比神更高级一点的东西吧。”
纲手沉默了。
良久,她在静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虽然容貌恢复了年轻,但那一瞬间,她的精气神仿佛老了十岁。
她看向卡卡西,语气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决绝。
“卡卡西,准备一下吧。”
“纲手大人?”
“我会向大名和顾问提交辞呈。”纲手闭上眼睛,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个村子……我已经没有能力去引导了。或者说,它已经不需要我这种旧时代的残党了。”
鸣人耸了耸肩,把吃剩的苹果核随手一抛,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明智的选择。”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帐篷,留下一室死寂。
……
日向一族的临时驻地。
这里比外面还要安静。
所有的分家成员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白眼的侦查能力,日向一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较小,保存了大部分实力。
但此刻,这里的气氛却比战场还要凝重。
门口,日向日足带着几位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那个身穿破烂御神袍的身影走来,这位平日里把“尊卑”、“规矩”挂在嘴边的高傲族长,竟然微微弯下了腰。
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鸣人……大人。”日足的声音有些干涩。
鸣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就像走进自家后花园一样,径直穿过日向一族引以为傲的防御阵型,走向场地中央。
那里放着一副担架。
雏田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是一根即将熄灭的蜡烛。
佩恩的那一击神罗天征,几乎震碎了她的内脏。
鸣人停在担架前,眉头微微皱起。
那表情不像是看到了受伤的恋人,倒像是看到了一个被摔坏了的、精美的瓷器。
“真是脆弱。”
鸣人蹲下身,冰冷的手指抚过雏田满是伤痕的脸颊。
指尖微动。
反转术式再次发动。
滋滋。
红黑色的能量钻入雏田的体内。
“呃……”
雏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在剧痛与酥麻的交织中醒来。
睫毛颤动,她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近在咫尺。
“鸣……鸣人君?”
雏田的声音虚弱而惊喜,眼角瞬间湿润了。
哪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醒来的第一反应,依然是确认他的安危。
然而,并没有温柔的安抚。
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生疼。
鸣人强迫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那双暗金色的瞳孔。
“修好了。”
鸣人的语气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既然没死,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他松开手,站起身,像是在宣读某种所有权。
“你是我的东西。”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擅自去送死的?”
【叮!核心情绪点触发!】
【扭曲的占有欲。】
【收获:日向一族的恐惧 x8000。】
周围的日向族人猛地握紧了拳头。
这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把日向的大小姐当成物品?
但没有人敢动。
连族长日向日足都保持着沉默,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雏田愣住了。
脸颊上还残留着他手指的触感,那句“你是我的东西”在耳边回荡。
正常人听到这话,或许会感到愤怒或屈辱。
但雏田的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甚至连耳根都红透了。
眼里的爱意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得更加浓烈、更加狂热。
在她看来,这是鸣人独特的“关心”。
他是需要她的。
哪怕是作为物品。
雏田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鸣人的衣角,顺从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
“是……鸣人君。”
“我会……更有用的。”
鸣人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很好。
听话的棋子,才是有价值的棋子。
……
与此同时。
木叶地下深处,根部基地。
昏暗的烛火摇曳不定,将影子的轮廓拉扯得扭曲狰狞。
团藏拄着拐杖,独眼死死盯着墙上历代火影的画像。
听着部下的汇报,他那张阴鸷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纲手要退位了?”
“村民虽然欢呼,但更多的是恐惧?”
“呵呵呵……”
团藏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像是一只夜枭。
“日斩啊日斩,你看看你教出来的‘火之意志’。”
“怪物终究是怪物。”
团藏转过身,拐杖重重地点在地上,“恐惧是一把双刃剑。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将他定义为‘不稳定的兵器’。”
“既然是兵器,就需要人来掌控。”
“火影的位置……终于要轮到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