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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大唐第一女判官 > 第87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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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贵跟着她回到正堂,看着她将傅母和婢女都撵去守着大门后,轻叹着接过她递来的茶碗,浅呷一口道:“香严师僧什么也不肯说,即便杖了五十,也依旧不肯张嘴。周小乙才杖了不到十下,倒是什么都交代了。”

“据周小乙所说,那几只野猴子,确实都是香严师僧训练出来的。”

“他们安排濮三到巡护队,也是为了探清巡护队的巡山路线,好方便他们偷窃香果树及香果树林里的药材。”

“私造作坊的开支不小,他们并无经济来源,这才将主意打到了香果树及香果树林里的药材身上。”

“至于那张乌头渐进方,也是香严师僧给的周小乙,目的是为惩罚山麓团保以及观户当中,不听他们指使之人。”

陶令仪提出疑问:“惩罚山麓团保以及观户当中不听他们指使的人,是什么意思?”

阿贵解释:“他们无论是偷窃香果树,还是香果树群落的药材,都得避开山麓团保及观户的巡察。由于山麓团保和观户巡察的路线不定,就需要内应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原是打算收买山麓团保及观户当中的某些人为他们所用,但无论他们怎么威逼利诱,其中一部分人都不为所动,为预防这些人走漏风声,自然要下手除掉这一部分人。”

陶令仪质疑:“一部分人……说明人数不少,这么多人得‘风疾’而死,山麓团保和观户当中,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不止山麓团保和观户,巡山僧以及各个寺庙近几年得‘风疾’的人都不少。”阿贵面色沉重,“山麓团保和观户当中得‘风疾’之人,是周小乙的手笔。巡山僧和各个寺庙,则是香严师僧的手笔。”

“这样频繁发生‘风疾’致死,是最近七八年才有的事,庐山周围不少村庄,据周小乙说,都还生活在恐慌之中。”

“为解决这些恐慌,东林寺上座智弘律师曾指派香严师僧前往探查。香严师僧不仅是东林寺医术最好的人,也是江州府医术最好的人之一,他前去发生‘风疾’之地一一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的确是得了‘风疾’而亡。”

“他如此说,严知县请去的大夫也如此说,渐渐,就有不少人在暗中将他们得‘风疾’的事,归结为……”

阿贵伸手指了指天,压着声道:“女主临朝,鼎革之际,天心震怒,降此灾殃。”

陶令仪心尖一颤,好狠毒的算计,女子为帝,本就亘古未有,武则天作为千古第一女帝,为稳固皇权,不惜残害李唐宗室,起用酷吏监察百官,本就使得朝野人心惶惶。如今萧文瑾等人还利用乌头渐进方,借‘风疾’之名毒杀不屈者,妄图将他们的罪孽归咎于‘女主临朝,天降灾殃’上,以此败坏她在民间的声名!

果然狼子野心!

仅一瞬,陶令仪又释然了。

他们私造铁箭打出的旗号本就是恢复李唐天下,将毒害他人之事归结到武则天称帝的事上,恐怕也是他们谋逆的其中一环。

可惜他们算计得再好,还是被崔述给掀了,足见女主临朝,也是天命所归。

陶令仪腹诽两句后,又问道:“他们招募的私兵呢,有多少人,都藏在哪里?”

阿贵未说先笑:“他们招募的私兵也是由边镇逃出来的府兵及一些江湖游侠组成,与老爷的银刀卫还是一样的出身。不过,谋逆是掉脑袋的事,愿意跟着他们干的人还是少数,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招募了四十七人。这四十七人,还是他们偷窃香果树的主力。”

“老爷已经安排人前往浔阳府,请求卢都尉派府兵前去捉拿他们及周小乙招供出来的同党了。”

“周小乙招供出来的同党,有一部分就关在监狱,老爷已经重新提审他们,看看能不能多查出一些线索来。”

陶令仪点一点头,又问:“除了濮三外,巡护队还有其他内应吗?”

阿贵不敢把话说死:“从当前的线索来看,暂时还没有。不过,老爷重新提审了张铁牛摔断腿那次,同他一起巡逻的另九名府兵。他们都证实,张铁牛是躲避野猴的攻击,不小心踩空后,才掉下山崖摔断的腿。”

“他一掉下山崖,那群野猴就钻进树林不见了。因为张铁牛只是摔断了腿,并无性命之忧,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去确认,后来经常到他们营地串门的那三只野猴是不是就是那群罪魁祸首。”

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但不管是不是香严师僧训练的那三只野猴害的张铁牛摔断腿,用野猴来传递消息……确实让人防不胜防。陶令仪将自己带入其中,也很难保证,她就一定能发现端倪。

好在郑元方用私造铁箭行刺了她,将私造作坊暴露了出来。

也好在萧文瑾伏杀了崔述,让他们最终锁定了私造作坊的位置。

更好在濮三提供了萧文瑾的画像,让他们抓到了他。

更更好在苏见薇抖出了苏守仁被害之事,让他们发现了乌头渐进方,进而将萧文瑾的同伙一并查了出来。

更更更好在,过程虽然凶险,他们都没有受伤。

只是……

萧文瑾谋逆,是因为霍王,那香严师僧是为什么?

萧文瑾高调招供他是为霍王报仇,以保护香严师僧等同党以及他们招募的私兵。那香严师僧宁愿受刑也不肯开口,又是在保护谁?

阿贵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秉持着来都来了,干脆就把他知道的消息,一并跟她说了:“王石金用乌头渐进方毒害他人的事,明远公和行俭公都查得差不多了。”

“听明远公说,按照当前所查证据,以王石金所犯谋杀罪及通奸罪,依照《贼盗律》及《杂律》,当判绞刑及徒一年半。因谋杀罪的主刑已至死刑,徒刑便不再叠加,改为财产抄以没赔偿死者家属。”

“而以陶杜氏所犯谋杀罪、伪嗣乱宗罪以及诬告罪,依照《贼盗律》《户婚律》以及《斗讼律》,当判斩刑、加役流及反坐徒刑三年。因谋杀罪的主刑已至死刑,其余刑罚便不再叠加,不过若是遇到大赦,则死罪可免,加役流和徒刑还得照样执行。”

陶令仪飘远的思绪瞬间收了回来:“伪嗣乱宗罪不是要陶氏出面状告她,才能判下来吗?”

陶衡背着她,状告陶杜氏了?

不对,陶衡同她回来陶氏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不可能是他告的。

那不是他,又会是谁?

阿贵看她是真不知道,微微惊诧一瞬,又朝外看了几眼,才道:“是你祖父状告的她。”

陶崇偃?陶令仪更惊讶了,他不是把陶氏的声名看得比天还大吗?而且他怎么知道……哦,她在强逼着他和陶季方去江州府履行承诺的时候,陶衡将他们送到了陶氏大门。

陶坦不是陶氏血脉的事,他肯定不会瞒着陶崇偃。

只是陶崇偃竟然也有不顾陶氏声名的一天,还真是稀奇。

陶令仪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陶坦不是陶氏血脉的事,阿贵也不好多问多说,便又同她说了几句案子的事后,顺势提道:“陶氏宗族改制的事,老爷说,你帮了他那么多的忙,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应该前来为你撑一撑场,但他实在走不开,便推了承务公、裴市令以及卢都尉前来为你撑场。”

虽然知道陶令仪不是狭隘或是不明事理的人,阿贵还是主动解释:“承务公虽是老爷的幕僚,掌的却是政务裁决与财政审计,有他在,陶氏的账务往来就无法藏私;裴市令总理市务,有他在,陶氏名下的商铺、田产等一应产业也无法藏私;卢都尉是浔阳府的果毅都尉,有他在,陶氏便无人敢闹事。”

陶令仪原也没有指望崔述能来,只是想让他帮忙推荐三个靠谱的人前来为她撑一撑场子,以预防正式评分那日,陶仲谦等人暗中挑唆他人闹事。

眼下见他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周全了,陶令仪不由心头大定道:“陶氏还有事要处理,我一时半刻走不开,还劳你回去替我跟崔伯父和崔伯母道一声谢。”

她身上没有带钱,便将周蒲英叫进来,朝她使了个眼色。

周蒲英了然的拿了个装着二两碎银的钱袋子,恭敬的递向阿贵:“劳阿叔走这一趟,我家小姐归家之后,忙得也还未坐下来歇上一口,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阿叔见谅。”

阿贵笑着接过来,向着陶令仪行了个谢礼后,又闲话几句,才起身走了。

陶令仪将他送到了慈萱堂大门口,才止住脚步,目送着他走远后,思绪又再次回到了香严师僧不肯开口的事上。

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一时半会儿也没空再去江州府,陶令仪轻轻摇一摇头,将纷杂的思绪都抛开后,方才转过身,吩咐顾端静:“派人盯着陶坦,看看父亲何时将他削除陶氏宗籍,移交寺院。”

之前在刺史官舍,陶令仪向陶衡公布陶坦真实身份时,顾端静等人都在外面守着,并未听见。之后在崇文堂,陶令仪让陶衡公开处置陶坦时,除了春桃外,顾端静等人依旧在外面等着,还是没有听见。

眼下猛然听到要削除陶坦的宗籍,顾端静及兰荪等人,包括周蒲英、周云归在内,一时都惊住了。

陶令仪看到她们的吃惊的模样,也才想起来这一茬,淡定地提了几句陶坦的真实身份后,又吩咐道:“自己知道就行了,少在外面乱传。”

顾端静领着一众婢女连声应是后,才出去找了陶铣。

陶铣看到她,不等她开口,便道:“人已经削除陶氏宗籍,送去归宗寺了。”

顾端静比陶铣要小一辈,因占着与陶铣的儿媳璎姑是好友的关系,与陶铣也极是亲切。听到他未卜先知的话,不由笑道:“金爷怎知我是来问此事的?”

陶铣也笑道:“除了问这件事,你还能问什么?”

不待她答,便又道:“看你瘦了不少,在庄子上受苦了?”

顾端静摇摇头:“受苦倒是谈不上,当初老爷将我们送去庄子上,本也是为了庇护我们。只不过小姐在狱中受苦,我们帮不上一点忙,难免寝食难安。”

“一切都过去了。”陶铣跟着叹上两句,又提点,“大小姐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好好伺候着吧。”

顾端静点头:“我知道的,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金爷也注意些身子。”

陶铣朝她摆一摆手后,又忙去了。

陶坦虽送去了归宗寺,但伺候他的傅母和婢女还没有处理呢。

陶坦非陶氏血脉一事,算是陶氏的丑闻,伺候他的傅母和婢女已不适合再留在陶氏,即便她们都是陶氏的家生子。

陶铣已经挑好了几个远离浔阳的庄子,只等陶衡点头,便可将她们送走了。

顾端静去找陶铣的时候,陶令仪又去了东暖阁。

从前伺候小姑娘母亲的傅母和婢女,在阿贵来后,便转移到东暖阁等着她。

从前伺候小姑娘母亲的婢女共有三十二人,陶铣不知道陶令仪具体要用哪一个人,便将三十二人全部请了回来。

三十二人在小姑娘母亲病逝后,便被陶衡遣散到了各处,虽时不时也能碰上一面,但聚得这样整齐,这还是十二年来的首次。

叽叽喳喳互说近况的声音,伴着陶令仪走近的脚步声渐渐安静下来,众人也相继站了起来。

待陶令仪进了东暖阁,众人齐声向她行礼。

陶令仪走到主位坐下来,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后,方才点一点头,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三十二人这些年虽被分散各处,却一直在关注着陶令仪的成长。她被诬陷下狱,又从狱中出来,三十二人都很想前来与她说说话,但她总是不见人影。

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了,三十二人都颇是贪念地打量着她。看她好端端的,并未受到伤害,不由皆松了一口气。

陶令仪挂念着谋逆的案子,也没空跟她们寒暄,目光再次一一扫过她们后,开口道:“今日请你们过来,是有要事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