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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厨娘没料到女儿会这么问,先是怔了怔,随即从女儿闪烁的眼神中读懂了未尽之言。

但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扶住岳明珍的肩,将已长成大姑娘的女儿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才感叹道:“我们珍儿真是长大了,出落得这般标致,又这般聪慧……”

她眼角泛起笑意:“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我们珍儿更好的姑娘了!阿娘一向以你为荣。”

岳明珍眨了眨眼,难得有些迟钝地想着:自己方才好像问的并不是这个啊?

娘似乎有点答非所问?

似乎是看出了女儿心中所想,吴厨娘继续温声道:“至于你方才的问题,让娘好好想一想……”

她垂眸思索片刻,抬眼时目光澄澈很快便又抬起眼来,认真地回答了岳明珍的问题:“这天底下哪有不让人操心的儿女呢?”

“当你还是小小一个的时候,娘操心着你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受凉,千万不能生病。”

“等你稍大一点儿会走路之后,娘又操心着你会不会摔倒,会不会一不留神儿便跑丢了去,亦或是被拐子拐了。”

“待你再大一点儿,我又操心你容貌生得这么标致,会不会被哪些不三不四的小王八蛋看上。”

“唔……再大一点儿之后,娘便开始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听到这里,岳明珍的眼睛暗了一暗,却听吴厨娘继续道:“可娘的操心……却未必一定是对的。”

吴厨娘轻轻抚了抚自己面前出落地过分美丽的女儿的发丝,笑眯眯道:“我们珍儿是个优秀又聪明的孩子……”

“这么聪慧的孩子,我想她定然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吴厨娘轻轻抱了抱自己的女儿,一脸慈和地望着她,像是工匠在欣赏自己耗费毕生心血所做出来的最优秀的珍宝:“如今娘只惦记着我的珍儿累不累、开心不开心、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或是活成她希望的模样?”

她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其实你选的这条路,阿娘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要走。”

“但阿娘不如你。”

吴厨娘看着岳明珍,却又不像是看着岳明珍,而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更加优秀、更加坚定、更加意气风发的自己。

而她又怎会嫌弃自己,否定自己呢?

最终她轻声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就在岳明珍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的时候,门口幽幽传来一声轻咳:“我也这么想。”

母女俩齐齐转头,却发现岳管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口看了许久,手上还端着两盏桃胶银耳羹。

他走上前来,放下那两盏桃胶银耳羹,有些酸溜溜道:“哭了半天,眼泪都哭干了吧,快喝点儿补一补。”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无奈,刚端起面前的雪梨羹,正打算喝,却又见门口冒出了一颗脑袋来。

岳明川看着面前的三人,厚着脸皮走了上来,又问他爹:“爹,怎么只有两碗?”

岳管事淡淡瞥他一眼,又转眸看了看吴厨娘和岳明珍,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们父子二人哪配喝这个?”

他站了起来,对岳明川道:“走走走,我们父子两个出去喝点儿井水就是了,管够。”

吴厨娘忍不住了,随手拿了把扇子扔了过去:“你这老东西做什么怪?”

说完她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便带动着屋内其余几人也笑了起来。

岳掌柜更是瞠目:“你这从哪儿学来的话……”

自己的妻子之前虽不说温柔,但也是个极其和气的人,如今却……

但他转念看了一眼妻子面上的伤痕,心头一软,口风一转道:“不然……我也请几日假陪你一起?”

岳明川一看便立刻表忠心道:“我也一起!”

吴厨娘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只有岳明珍,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目光陡然都变得危险了起来:“一起干什么?打群架吗?”

吴厨娘这才想起来岳明珍余怒未消,于是讪讪一笑。

她虽然心虚,但明日依旧会去街上找人辩论的!

岳明珍见状,只觉一阵无力。

……

这一家子人絮絮地聊了许久,待岳明珍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与她风轻云淡的外表不同,她这几日其实忧心极了。

一开始是陈轻鸿闹出的这一堆事儿,后来又是那戏文和萃香饮庐的生意。

其实,若不是实在无奈,谁又愿意将自己的私事拿到光天化日之下供人评说呢?

但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孟琦刚一试探性地提出以此事为原型写个戏本子来,好引导府城的舆论走向的提议时,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总之事情已经闹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她又怕什么呢?

她相信孟琦的提议,也相信孟琛那边必有后手,于是便只耐心地等着。

当然她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的,那戏本子便是她与孟琦主导、齐元修一旁协同赶出来的。

如今,这戏本子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她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她始终没忘记,还有另一桩叫她心中难安的事。

那便是那天遇到的那位“黄大人”。

每每想起那日那“黄大人”目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她便有些坐立难安、喘不上气。

那人可不同其余人,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自以为是的心机和谋略都是自取死路。

岳明珍不敢、也不能动作。

甚至就连他们目前能攀扯上的最硬的关系——张大人,在那“黄大人”的面前也不堪一击。

她只能等。

那日从那包厢出来以后,她一整个下午都浑浑噩噩、草木皆兵,生怕从哪里就冒出来一个侍卫,“请”她过府一叙。

但好在,对方迟迟没有动作。

或许此事是自己多虑了?

岳明珍只能这么祈祷着,然而这种侥幸心理,却在她昨日下工之后被打破了。

她昨日拐过街角之后,一抬头,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

她对那张脸实在印象深刻——那人正是那日她曾在那“黄大人”身边见过的侍卫!

岳明珍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中。

她又见到了那侍卫,是偶然、还是巧合?

而对方让她看见,是无心、还是有心?

岳明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