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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别想让我们体面地闭嘴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四平八稳,透着一股子经年累月在机关里浸泡出来的温吞感,像是一杯放凉了的白开水。

“林总监,我是市妇联权益部的老赵。你们最近搞出的动静,市里领导很重视。既然都是为了妇女权益,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更‘正规’的合作方式?”

林夏没有立刻回答,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视网膜上,蓝色的系统光标正围着这位“老赵”的名字打转。

【提示:对方核心诉求——维稳吸纳。

潜在风险:招安后的边缘化。】

“正规?”林夏对着听筒轻笑了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赵部长,我们这帮人本来就是被‘正规’职场淘汰出来的残次品。您确定要把我们也塞进那个漂亮的框框里?”

老赵显然没料到会被这么直接地顶回来,语速稍微急促了些:“林同志,别这么抵触嘛。市里有个新设想,拟联合你们成立一个‘女性职业发展服务中心’。办公地点就在政务大厅二楼,经费全额拨付。这可是正经的‘国字号’招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护身符。”

全额拨付,政务大厅。这听起来确实是一块巨大的馅饼。

林夏没有被这层金光闪闪的糖衣晃花眼。

她太清楚了,一旦接受这套体系,那种野蛮生长的尖锐就会被所谓的“流程”磨平。

但如果不接,等待她们的可能是更强硬的封杀。

“合作可以。”林夏语气一转,干脆利落,“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选址我不去二楼那个行政服务区,我要一楼大厅最角落那个位置。”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那里?那里旁边是劳动仲裁庭和社保办理窗口,乱得很,环境也……”

“我就在那里。”林夏打断了他,“那里离哭声最近。第二,服务台不仅要办就业指导,必须增设一个‘失败申报通道’。”

“什么?”老赵以为自己听错了。

“登记创业亏损、心理崩溃、家庭破裂。”林夏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我们不负责歌颂成功,只负责记录代价。”

三天后,红头文件下发。

阿哲盯着政府官网上那篇新闻稿,眉头拧成了疙瘩。

标题里那句“纳入规范化管理体系”像根刺一样扎眼。

“这是要把我们当做业绩装进他们的口袋里。”阿哲把平板电脑扔在茶几上,烦躁地抓了抓那一头乱发,“只要进了那个大厅,我们就是笼子里的鸟,叫得再好听也是给他们唱赞歌。”

“谁说是鸟了?”顾沉舟正对着一份拨款协议的复印件做批注,红笔在“促成就业率”几个字上画了个巨大的叉,“只要笼子关不住,我们就是特洛伊木马。”

他抬头看向阿哲:“他们想要数据,那我们就给他们最真实的数据。我已经设计了一套‘体制内生存测试’。从明天起,让咱们的人去服务中心办业务,每一个流程堵点,都要记录下来。”

阿哲眼睛亮了:“找茬?”

“是合规性测试。”顾沉舟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比如,心理咨询需不需要家属签字?填表要不要回那个把人踢出来的原单位盖章?这一刀刀软刀子,才是最该被‘规范’的东西。”

一周后,政务大厅那个毗邻仲裁庭的角落热闹非凡。

不同于其他窗口的秩序井然,这里总是弥漫着一种混杂着焦虑、愤怒与疲惫的特殊气场。

李曼坐在柜台后,面前坐着一个眼圈通红的中年女人。

女人手里捏着一张学校的处分通知书,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就晚上直播卖点土特产……我想给孩子报个补习班……”女人声音发颤,“他们说我影响教师形象,可是我并没有在课上推销啊。”

李曼没有像旁边的社工那样递纸巾或者说些“想开点”的废话。

她只是在键盘上敲击着,将案例录入系统。

“这不叫犯错,这叫‘社会身份撕裂创伤’。”李曼把屏幕转过去给对方看,“你不是第一个,这里有三个和你情况一样的老师。今晚八点,线上小组见。”

女人愣住了,那原本绝望的眼神里,慢慢聚起了一点光。

她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是同类。

与此同时,顾沉舟正在财政局的会议室里舌战群儒。

“‘促成就业率’这个指标,我们不认。”他把一份厚厚的分析报告拍在桌上,“逼着失业妇女去签那些没有五险一金的临时工合同,只是为了让你们的报表好看?这叫数据造假。”

对面的几个科长脸色铁青:“顾先生,不好量化的东西怎么考核?财政拨款是有审计要求的。”

“那就考核这个。”顾沉舟调出投影,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可持续生存率’和‘心理负荷改善值’。我用了两年的驿站数据训练了这个模型,预测准确率89%。如果你们看不懂,我可以把源码公开给审计局。”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没人敢接这个茬,因为那个模型太过精密,精密到把每个人都在回避的“隐性成本”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而在政务大厅的走廊里,陈导搞的那个“不该被擦掉的墨迹”互动装置,成了最安静却最震耳欲聋的存在。

那是服务中心首月所有申报材料的脱敏版。

每当有人在触摸屏上点开一份档案,头顶就会洒下一点黑色的碳粉。

短短几天,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黑,那是无数个被生活碾碎的梦。

某日下午,一个没戴工作牌、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在装置前站了许久。

他看着脚下的黑粉,又看了看屏幕上那句“你们想抹平的,是我们活过的证据”,久久没有动弹。

最后,他摘下胸口的党徽,又重新郑重地别好,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塞进了旁边的意见箱,转身离去。

林夏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俯瞰着这一切。

系统界面在她眼前微微闪烁。

【提示:监测到关键节点变化。

当体制开始容纳刺痛,改变就已经发生。】

【当前区域“合规化窒息指数”报告已生成,是否提交至上级督查组?】

林夏点击了“发送”。

就在进度条刚刚跑完的那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警告:新的数据流接入。】

林夏皱眉,目光转向一楼大厅那个人头攒动的“失败申报通道”窗口。

那里,李曼刚刚接待完第两百个申报者,而顾沉舟那边发来的实时数据监控显示,有一个异常的数值正在疯狂飙升,那不仅仅是个体的失败,而像是一场有预谋的集体崩塌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