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外面的风雪不停歇，天与地都被白色的雾气吞没，房间里的壁炉熊熊燃烧着，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西尔维娅靠在窗边，手里转着一根折断的羽毛笔。
魔力波动时强时弱，像在抵抗一种持续的抽离。而且伏地魔也没放过她——
他试图抽取她的魔力，研究来源和构成。
“……那是时间的恩赐，永远不会是像你这种与时间为敌的人所能拥有的东西。”
西尔维娅是这么嘲讽对面那个丑陋的蛇脸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一两道钻心剜骨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门被推开。
小巴蒂·克劳奇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瘦，头发乱得像没睡过觉。
西尔维娅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别激动。”他举起双手，“我没打算动手。”
“伏地魔让你来？”
“算是吧。”他苦笑，“也是我自愿的。”
她盯着他。
“那两次的纸条，是你写的。”
“当然，我当年在霍格沃茨拿了12个o毕业的。”
“你还是选择了他。”
“我救了你。”他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我那封信，来的就不是纸条，而是他派的人。”
“哈，虚伪——”西尔维娅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嘲讽，“克劳奇先生，你的虚伪恐怕比起你的父亲来也不遑多让。伏地魔可没有能力能攻击进霍格沃茨，起码现在是这样。”
“至少现在的你还活着。”
两人对视。空气里有火药味，也有某种疲惫的清醒。
“为什么要帮他？”西尔维娅问。
“因为我没得选。”小巴蒂笑得像哭，“我欠他的命，也欠着我父亲的死。我以为效忠伏地魔能让我不再是傀儡，可我早就是。”
他靠在墙上，低声说：“我本以为反叛是救赎。结果发现，只是换了一副锁链。”
“你可以停下，我曾经给过你选择。”她平静地说。
“太晚了，别说的好像你是什么救世主一样。”他摇头，“他要的，不只是你。他要‘时间的门’。”
“所以你来提醒我？”
“也许吧。”他低笑，“如果我不来，可能真的不会有人告诉你——明天他会动手。”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眉头轻轻蹙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要用‘时间环’的阵式反转你的魔力，把那股流动的力量变成他自己的延命术。”
“那只会变成他的催命符。”西尔维娅轻笑一声，“所以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死吗？”
“不，我只希望那时候你能原谅我。”
“原谅一个叛徒？”
“不，原谅一个知道错了却无法回头的人。”
他退后一步，手放在门把上。
“再见，格林德沃小姐。”
“不会。”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不会再见。”
门关上的一刻，房间里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
风雪整夜未停。
第二天的黎明几乎被厚重的云层掩住，世界失去了颜色。
西尔维娅已经在这座屋子里困了第四天。
伏地魔没再出现，但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躁动——那是魔力聚拢前的静止。
门被推开。
小巴蒂走了进来，步伐凌乱，眼底是一整夜未眠的阴影。
“时间环启动了。”他说。
“所以，他终于准备动手了。”
“他要用你的魔力作引子，把自己的灵魂锚定在时间洪流里。”
“真是可笑。”西尔维娅低声笑了一下，“连死都不肯接受的人，却妄想操控时间。”
小巴蒂没有反驳，走到她面前，浅色的瞳孔只是注视着她。他的手插在裤袋里，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他淡淡地说，“他要你清醒地被剥离，不能用任何反抗的咒语。走吧，地下室。”
她站起身。
“那你呢，克劳奇先生？你还打算假装忠诚到最后一刻吗？”
他垂下眼睛，“忠诚这东西，我早就不信了。”
……
风声顺着走廊灌进来，地下的石室亮起了微光——那是阵法的中心。
银色的符号在地面上闪烁，像脉搏一样跳动。伏地魔的身影立于光环中央，披风垂地，像一片活着的影子。
“开始吧。”他轻声说。
小巴蒂抬起魔杖，手却在颤抖。西尔维娅抬起头,一深一浅的蓝色瞳孔看着小巴蒂，眼神冷静得近乎温柔。
“你不欠他任何东西。”她低声说。
“我欠的，不是他。”
“那就还给我。”
那一瞬间，他终于抬起头，目光与她相撞。
伏地魔注意到了那微小的停顿。
“巴蒂——”他的声音带着蛇一样的嘶鸣，“还愣着做什么？”
小巴蒂忽然笑了，伸出魔杖解开了西尔维娅身上的紧箍咒，抬手扔出了她的雪松木魔杖。
西尔维娅顺势接过魔杖。
笑得极轻，像是某种终于解脱的声音。
“阿瓦达索命——！”
伏地魔暴怒的声音响起，绿光划破空气，击中了小巴蒂还没来得及转回他的背影。
他倒下的瞬间，眼里还有笑意。
那是属于自己最后的一次选择，因为他终于得到了从来不曾得到过的——
理解。
伏地魔冷笑一声，魔杖指向西尔维娅。
“你以为这能救你？”
银色的时间环在地面上急速扩散，魔力的旋涡开始吞噬空气。
她几乎站不稳，胸口的疼痛像要撕开身体。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在被抽走，化作一道光流，汇进那诡异的阵中心。
“这就是你的野心？”她的声音在风里破碎，“用偷来的时间去续命？”
伏地魔的红眸闪烁着疯狂的光。
“时间从不属于任何人，除非我让它属于我。”
“那就属于你吧。”
西尔维娅闭上眼。
她的魔杖在指尖颤动，最后一丝残余的魔力聚成一个极小的符文——是地图的幻影。
阵法亮度骤增。伏地魔察觉到什么，厉声咆哮：“不——！”
光芒爆裂。
时间的线条像被刀切断，世界在一瞬间坍塌。
当一切归于寂静，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里只剩下伏地魔和小巴蒂的尸体。
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银光，那是时间的尘。
而远在数百英里之外，霍格沃茨的地窖办公室，烛火忽然闪了一下——
斯内普抬起头，空气骤然颤动，一道银色的幻影自虚空中跌落——是她。
她的身体几乎半透明，金发凌乱，眼底的光像在燃烧。
斯内普几乎是在本能中伸手接住她。
“西尔维娅——”
她的唇角微微弯起。
“我回来了……西弗勒斯。”
声音轻得像风，又像梦。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彻底失去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