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趴在地上，手指抠着地板缝隙，肩膀一抽一抽。上官玥蹲在他身边，手还搭在他肩上，指尖能感觉到那层布料下的肌肉在抖。
江临渊靠在墙边，喘了两口气，把插在裂缝里的香拔出来，塞回背包侧袋。他走过去，单膝跪地，从怀里取出噬灵珠。珠子表面有细裂纹，碰上老吴胸口时，发出一声轻响。
珠子亮了，蓝光顺着皮肤蔓延，像水波一样滑过。老吴猛地吸气，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他胸口的衣服被撑开一道口子，底下露出几根发黑的丝线，在皮肉下游动。
江临渊按紧珠子，低声道：“别乱动。”
上官玥站起身，把雷陨剑横在身前。她闭眼，手指抚过剑脊。剑身震动，铭文逐一亮起，泛出淡金光。她睁眼，将剑尖点地，一圈波纹扩散出去，贴着地面爬向四周。
走廊尽头那三具傀儡原本正缓缓靠近，动作突然一顿。它们的手臂僵在半空，关节发出咔咔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老吴开始咳嗽，一口黑血喷在地板上。血里混着絮状物，落地后还在蠕动。他眼睛闭着，眉头皱得很紧，额头上全是汗。
“老吴！”上官玥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操场东侧第三盏灯柱下的暗格吗？”
老吴眼皮跳了一下。
“你那天晚上跟我说，那里有灵气波动，让我小心。”她的声音压低，“你说完就走了，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老吴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江临渊盯着他胸口，那些黑丝正在往心脏位置缩。噬灵珠的光越来越强，珠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和锁魂阵的图案一模一样。
“它在拉东西出来。”江临渊说。
上官玥握紧剑柄，另一只手掐了个印诀。雷陨剑的光骤然变亮，轰的一声炸开，整条走廊都被照得通明。那三具傀儡直接跪倒，头颅歪斜，关节处崩出碎屑。
老吴的身体猛然弓起，双手抓住地面，指节发白。他张嘴大吼，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睁开了。
瞳孔清亮，没有一丝浑浊。
他低头看了眼按在自己胸口的噬灵珠，又看向江临渊，眼神锐利得像刀。
下一秒，他抬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他翻身跃起，动作干脆利落，一脚踹翻最近的傀儡，反手一刀割断其脖颈。黑气从断口喷出，瞬间被净化场域蒸发。
另外两具刚想爬起来，老吴已经冲到面前。他左手擒腕，右手匕首横扫，直接削掉一具脑袋。第三具扑来时，他矮身躲过，顺势一记军体拳砸在对方太阳穴，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三具傀儡倒地，再没动静。
老吴站在原地，呼吸急促，手扶着墙才没倒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还在抖。
“我……回来了？”他嗓音干涩。
陈慕白这时从走廊拐角快步走来，看到地上的傀儡残骸愣了一下。他目光落在老吴手中的匕首上，脚步停住。
老吴转头看他，抬起手，把匕首递过去。
陈慕白接过，翻看刀柄内侧刻的编号，轻轻呼出一口气。“果然是你。”他说，“修真局第七哨组，代号‘守门人’。”
老吴靠着墙慢慢坐下，喘着气。“七天前……我就发现周云鹤不对劲。”他说话断断续续，“他在操场埋蛊，用的是死人指甲和骨粉。我想上报，可每次拿起通讯器，脑子里就像有针在扎……后来他们把我拖进密室，泡进血池。”
他抬起手，掌心有一道新愈合的伤疤。“他们用我的身体当通道，唤醒那些尸体。我能看见，能听见，就是动不了……你们刚才喊我的名字，我才找到回来的路。”
江临渊收起噬灵珠，走到他旁边蹲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累。”老吴苦笑，“像跑了五十公里。骨头缝里还有东西在爬，但比刚才好些了。”
上官玥蹲下来检查他手臂，发现那些黑丝已经退到指尖，正一点点被逼出体外。她抬头对江临渊说：“还没清干净，得继续压。”
江临渊点头，又把噬灵珠拿出来，放在老吴膝盖上。珠子自动吸收那些逸散的黑气，表面纹路更完整了一圈。
陈慕白环顾四周，眉头紧锁。“祭坛那边还有动静。”他说，“刚才那一波净化只是暂时压制，主控节点没毁，还会再来。”
“他还连着别的地方。”上官玥站起身，用剑尖挑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细线。线绷得很直，通向校长室方向。“这东西没断。”
陈慕白把匕首收回袖中，沉声道：“我去守祭坛三才位，不能再让他启动血傀大阵。”
“我和你一起去。”江临渊扶墙站起来。
老吴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上官玥按住肩膀。“这一轮，你该休息了。”
“我不碍事。”老吴摇头，“我能打。”
“你现在的状态撑不过三招。”上官玥语气坚决，“留下。”
老吴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他慢慢松开拳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陈慕白。“这是我最后一次能记下的情报。操场西侧排水井盖下面，有他们的标记。红色符灰，画成三角。”
陈慕白接过纸条，折好放进胸前口袋。“等我们回来。”
江临渊看了老吴一眼，转身跟上陈慕白。上官玥走在最后，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
老吴坐在墙角，手里握着那把锈匕首，目光落在门外黑暗里。
走廊灯光忽闪了一下。
上官玥提剑往前走，剑尖划过地面，发出轻微摩擦声。
前方拐角处，一块玻璃静静挂在窗框上，中间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