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悬在半空。
指尖对着光盘，两滴血珠静静浮着，中间红线绷得笔直。他的左手没动，右手掌心仍贴着地面，能感觉到地底深处有东西在回应——不是震动，是一种频率，像心跳，又像呼吸。
他吸了一口气，把青帝真气从经脉里推出，顺着手臂送到指尖。真气沿着红线流过去，渗进那滴悬浮的血珠。血珠轻轻一颤，颜色变深了些。
“起。”
他右掌用力按下去。
洞府地面裂开一道细缝，十年前他第一次签到图书馆时埋下的灵石残核被地气顶出，发出微弱青光。紧接着，实验楼地下、体育场看台下、食堂后巷角落……十处签到点同时亮起光柱，直冲穹顶。
光柱在空中交汇，扭曲成网。
一张立体山河图缓缓成型，山脉走势与校园地形重合，每一道轮廓都对应一处他曾打卡的地方。句曲山虚影盘踞图书馆上方，括苍水波荡漾在游泳馆投影中，罗浮雾气缠绕宿舍区上空。
十道光影终于归位。
山河图中央，云层翻涌，一座巍峨宫阙自虚空中浮现。它没有完整形体，只有一道轮廓，却压得整个洞府空气发沉。檐角飞翘，门庭高耸，石阶层层叠叠通向看不见的尽头。
昆仑墟。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不再是古籍卷轴模样，而是一块泛着金光的碑文：
【恭贺宿主完成十方共鸣，昆仑墟秘境将在三日后开启】
字迹浮现后就定住了，再无其他提示。
江临渊还没松手。
他盯着那座虚影，喉咙动了一下。
这时，上官玥的声音从入口传来。
她走进来，脚步很轻，但剑胚已经离鞘半寸。那把未完成的玄铁剑突然震了一下，发出一声清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个空间，连虚空中的昆仑墟轮廓都跟着晃了一瞬。
她站到江临渊左前方，右手覆上剑柄。剑身金纹浮现，和虚影里的云海纹路隐隐相合。她的手指微微发烫，但没收回。
陈慕白也动了。
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胸口胎记。那是一朵并蒂莲，此刻正发烫发红，像是被火烤过。他抬手按在地上一块刻着龙首的石砖上。
镇龙印自行浮起，悬在胸前寸许，表面闪过一丝青雷。
三方气息同时波动。
剑鸣、雷光、血脉之引，在空中交织。那股来自昆仑墟的威压缓缓退去，不再压迫众人，反而像是认可了什么。
江临渊终于开口。
“终于要见到真相了。”
话音落下，他左手慢慢放下，但右手仍按着地面。他知道现在不能松。这幅地图一旦稳定，就不会消失，可若中途断力，十方洞天可能反噬，地脉会崩。
上官玥看着他侧脸。
他的眉心有一道极淡的金痕，那是契约纹路，此刻正随着心跳一闪一亮。她没说话，只是把剑胚完全拔了出来。玄铁剑悬在她身前，剑尖朝上，与昆仑墟虚影遥遥相对。
陈慕白低声说：“修真局那边还没反应。”
江临渊点头：“他们来不及了。”
“海外散修呢？”
“等三日后。”
“周云鹤……”
“他会来。”
两人沉默下来。
洞府内只剩下暗河流动的声音，还有那把剑细微的震颤。金脉叶重新漂浮起来，叶片朝向昆仑墟方向，像在朝拜。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上官玥眯起眼。
“那边。”她抬手指向洞府入口外的夜空，“有光。”
江临渊抬头。
远处山峦尽头，几道剑光破空而起。它们不像寻常修士飞行那样平稳，而是带着弧度，划出特定轨迹——三长两短，停顿，再两长一短。
是信号。
也是战书。
陈慕白皱眉：“玄天宗的人出来了。”
江临渊盯着那些剑光，一眨不眨。
他知道这些人是谁。顾凌风死后，宗门不会再等。他们察觉到了地脉异动，也感应到了昆仑墟的召唤。来的不会是普通弟子，而是真正握权的人。
“三天。”他说，“够了。”
上官玥收剑入鞘，金属摩擦声很清晰。
她走到江临渊身边，低声道：“我修好了剑胚最后一道纹。”
江临渊转头看她。
她没笑，也没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意思很清楚：我已经准备好了。
陈慕白把镇龙印收回储物戒，重新扣好衬衫。他站在江临渊右侧，位置没变，但姿态变了。不再是监视者，也不是调解人，而是并肩者。
三人站着，谁都没动。
昆仑墟虚影静静悬在头顶，山河图流转不息。十处签到点的光柱仍未熄灭，像十根支柱撑住这片空间。
江临渊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
那里有一道旧伤，是高中救人留下的。现在伤口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他没甩手，也没皱眉。
远处，最后一道剑光落下，停在半山腰。那不是一个落脚点，而是一个阵眼位置。有人正在布阵。
江临渊把手慢慢握紧。
掌心的麻感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