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此劫,冷铁衣与师父冷寒烟,带着寒衣阁诸人,护在未婚妻温酒酒与准岳母大人张婉怡的马车旁,离开禅寺。
无人理睬的叶含波在原地立了半晌,指尖的锦帕早已被冷汗浸透,直到寺中传来敲三更的梆子声,她才猛地回过神,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怨毒吞噬。
她转身快步走向马车,车帘晃动间,车夫瞥见她苍白却紧绷的侧脸,竟不敢多问半句,只默默扬鞭驱马。
叶含波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毕露,指腹几乎要将锦缎绞碎。方才在佛堂,她精心设计让温酒酒晕过去,继而找人侵犯温酒酒母女,却反被冷铁衣赶来化解,还落得一句“安分守己,莫再招惹酒酒”的冷脸警告。
夜风卷着寒气吹在她脸上,叶含波眼底的怨毒却烧得更旺。她不甘心,凭什么温酒酒能得冷铁衣另眼相看,能安稳待在温府做她的千金小姐?
暗处,两道黑影隐在槐树后,将叶含波的失态尽收眼底。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这叶小姐对温酒酒的恨意,倒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另一人指尖摩挲着腰间暗器,眼中闪过阴狠:“温府女儿有冷铁衣护着,硬来难成。不如借这叶含波的手,让她替我们‘办事’。”
“你的意思是?”
“找个机会透给叶含波消息,就说温酒酒近日要去城外观音庙上香。再‘无意’中让她得知,那庙里的签筒被动了手脚,若用掺了料的香灰拌水喝下,保管让女子容貌受损,再难见人。”
黑影用疑惑的口吻道:“她刚刚用了这招没能成事,再用同样的招数能行?”
黑暗中,另一人低声轻笑:“兵不厌诈,任那温氏女再聪慧绝伦,也想不到叶含波同样的招数会使两次,嗬嗬~~~”
黑影嘴角勾起冷笑:“叶含波本就妒温酒酒容貌,又急着报复,定会咬钩。届时温酒酒出事,追查起来也是叶含波的手笔,与我们无关,还能借冷铁衣之手除掉叶含波这个麻烦,一举两得。”
月光下,两人身影悄然退去,只留下叶含波仍在原地咬牙切齿,全然不知自己已沦为他人棋子,一条针对温酒酒的毒计,正随着夜色悄然铺开。
回到漕帮泉州分舵,她屏退所有下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姣好的面容,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满心屈辱——温酒酒那双含情目、那身清冷气质,连冷铁衣看她时的眼神,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拙劣。
正烦躁间,门外忽然传来轻叩声,一个丫鬟捧着茶盏进来,怯生生道:“姑娘,刚有个蒙面人送来封信,说您看了便知,还说……绝不能让旁人瞧见。”
叶含波心头一跳,挥手让丫鬟退下,捏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笺,指尖微微发颤。拆开信纸,一行行小字映入眼帘,正是关于温酒酒要去顺济庙上香祭拜,以及签筒与燃香的消息。她反复读了三遍,越读越觉得心头火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这简直是上天送上门的机会!她盯着信上“容貌受损,再难见人”八个字,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当即决定,要让温酒酒永无翻身之日。
三日后便是顺济庙每月一次的祈福日。天还未亮,叶含波便换上一身素色衣裙,带着两个心腹丫鬟,提前去了庙里。她以“诚心祈福”为由,给了庙祝一笔重金,让他将那掺了料的燃香单独放在西侧偏殿的香炉里,又特意叮嘱,若有位“温姑娘”来求签,便引她去那偏殿。庙祝见钱眼开,满口答应,却没注意到叶含波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辰时过半,温酒酒果然带着丫鬟来了。她一身浅碧色襦裙,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冷铁衣本想亲自陪她前来,却被阁中事务绊住,只派了流星和追影跟着。温酒酒性子淡然,只觉得上香祭拜是私事,便让流星和追影等人在庙外等候,独自带着青禾进了庙门。
庙祝早已得了吩咐,见温酒酒进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西侧偏殿的青龙神君像最是灵验,求家宅平安、家人康泰最是灵验,姑娘不若去拜上一拜。”温酒酒本无特定去处,听庙祝如此说,便点头跟着他往偏殿走。
青禾察觉到不对劲,拉了拉温酒酒的衣袖,低声道:“姑娘,咱们还是去正殿吧,偏殿看着冷清得很。”
温酒酒看向青禾,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青禾担心,也察觉庙祝有异,若真有阴谋,即便此刻拒绝,只怕也会有其他方式让自己进入偏殿,倒不如自己主动进去看看,再做打算。
想到此处,她依旧跟着庙祝进了偏殿。
殿内果然只有一尊青龙神君像,香炉里插着几炷未燃尽的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甜香。
温酒酒嗅觉敏感,察觉味道不同,便随口问了一句:“祝公,您这殿中点的是何香,怎么与别处味道不同?”
庙祝眼神闪躲,磕磕巴巴应道:“啊,此香……此香,乃……乃一位……一位善信所捐,具体是……是……何种香,本执事也……也说不来。”
为了掩饰紧张和不安,庙祝递过签筒,对温酒酒笑道:“姑娘请吧,求完签若想诚心,可用香炉里的香灰拌着殿后的泉水喝下,管保心想事成。”
温酒酒接过签筒,刚要摇晃,忽然瞥见香炉边缘沾着一点淡红色的粉末,她心头一凛,瞬间警醒,这甜香,这红色粉末,莫不是有人故意设局害她?
她不动声色将签筒放回原处,笑着对庙祝说:“多谢祝公,只是我今日来,主要是为家中长辈祈福,便不求签了。”
说罢便拉着青禾要走。庙祝见状急了,上前便要拦住温酒酒:“姑娘怎么不求了?这偏殿的签真的很灵……”
青禾从温酒酒侧后方上前拦住庙祝,“祝公这是要作甚?”
庙祝抬眸对上青禾杀人似的眼神,慌慌张张后退两步,“姑娘不抽签便罢,可在殿内拜祭一二,也是……也是很灵验的。”说罢,转身就想退出殿外。
还没等他完全退出,青禾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他,就在青禾要将其打翻在地时,忽然觉得头晕晕的,眼前发花,她意识到不好。
抓着庙祝的手使不上半分力气,青禾恨极自己未能及时拉住,让他逃脱。
此时殿内的温酒酒,也已察觉到自身的不对劲,她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而且浑身无力,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