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走到太和殿门口，脚步忽然一顿，回身看向还愣在殿内的萧羽。
“站住。”她扬声道，目光扫过他依旧有些僵硬的背影，“顺便把今天上早朝的所有官员都记清楚了——谁是户部尚书，谁是兵部尚书，还有那些列在两侧的老臣，都认仔细了。”
萧羽连忙转过身，垂手而立：“是，姑姑。”
“省得明天早朝你对着人叫不出名字，闹了笑话。”叶冰瑶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客气的提点，“你当这朝堂是你府里的练武场？连谁是该商议国事的大臣都分不清，还想谈什么治理天下？”
萧羽脸上一热，低头应道：“侄儿记下了。”他方才只顾着紧张，确实没心思去记那些官员的样貌与官职，此刻被点破，只觉得脸颊发烫。
“回你的王府吧。”叶冰瑶摆摆手，语气稍缓，“省得你那个小侍卫龙邪，又在府里伸长了脖子盼着，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提到龙邪，萧羽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龙邪跟着他多年，确实比谁都操心。他点点头：“那侄儿先告退了。”
“等等。”叶冰瑶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明天天不亮就得给我起床，卯时初刻到宫门口等着，迟到一刻，你就自己掂量后果。”
萧羽心里一紧，卯时初刻，那岂不是要半夜就起身？但他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侄儿定不会迟到。”
看着萧羽转身离去的背影，虽仍有些踉跄，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凝重，叶冰瑶这才转身往萧若瑾的宫殿走去。晨光落在汉白玉的台阶上，映出她清晰的脚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稳。
赤王府内，龙邪果然如叶冰瑶所说，正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见萧羽回来，连忙迎上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萧羽摇摇头，脸上没了往日的骄纵，只淡淡道：“没事。”他顿了顿，对龙邪吩咐，“去把府里所有关于朝政的卷宗，还有近半年的奏折副本都搬到书房来，越多越好。”
龙邪愣了一下，还是应道：“是。”
萧羽没再说话，径直往书房走去。路过花园时，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晨光正浓，太和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他忽然明白，叶冰瑶那句“天不亮就得起床”不是刁难——这天下事，本就容不得半点懈怠。
回到书房，看着龙邪搬来的一摞摞卷宗，萧羽深吸一口气，拿起最上面一本赈灾名册，认真地翻了起来。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竟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沉静。
而皇宫深处，叶冰瑶正坐在萧若瑾床边，看着他手腕上的玉镯，轻声道：“阿瑾，你看，这孩子不是无药可救。”
萧若瑾笑着点头，眼底的忧虑散了不少：“还是大姐有办法。”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带着岁月静好的暖意。北离的朝局，似乎就在这无声的注视里，悄然朝着平和的方向，慢慢转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