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夜色,是资本燃烧发出的光。
当马克·罗斯托夫按下发送键,将那份名为《希望的阴影》的调查报告连同视频链接,分发给全球上百家主流媒体和金融机构时,他仿佛听到了三百亿美元空头支票燃烧的嘶嘶声。
那是复仇的序曲。
而此时的香港,黎明刚刚刺破维多利亚港的薄雾。
华振集团总部,顶层。
柔和的晨光洒进办公室,娄晓娥已经泡好了两杯清茶。何雨柱正站在厨房的中岛台前,慢条斯理地煎着两个太阳蛋。
滋啦——
鸡蛋在平底锅里发出悦耳的声音,蛋黄饱满,边缘泛起一圈漂亮的焦边。
这是一种宁静的,属于清晨的烟火气。
“美国那边负责盯盘的团队,昨晚发来例行报告,一切正常。”
娄晓娥端着茶杯走过来,靠在门边,看着何雨柱熟练的动作,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嗯。”何雨柱点点头,将一个完美的太阳蛋盛到盘子里,推给她,“吃早饭。”
他拿起自己的那份,正要开动,娄晓娥放在桌上的私人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来自亚特兰大的号码。
是道格拉斯·艾华士的私人助理。
娄晓娥秀眉微蹙,现在是香港清晨六点,亚特兰大正是傍晚。这个时间点的来电,通常意味着紧急事件。
她接起电话。
“娄女士,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急促,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出事了!天大的事!”
娄晓娥的心头一紧。
“纽约那边刚刚爆出了一份针对‘希望工程’的深度调查报告,现在整个欧美的主流媒体都在转载!他们……他们说我们是在非洲投毒!是骗局!”
娄晓娥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立刻打开电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路透社、彭博社的头版头条上,看到了那个淬满剧毒的标题。
《希望的阴影:中国式殖民的毒水与谎言》。
视频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镜头下,那个叫乌姆尼的男人涕泪横流,指着远处的华夏井,用当地土语凄厉地控诉着。
“他们是魔鬼!水里有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要死了!”
经过恶意剪辑的画面快速切换。
中国工程师做水质检测的试剂滴定,被旁白解读为“向水源中投放不明化学物质”。
孩子们领取营养包后天真的笑容,被配上哀伤的背景音乐,暗示着“被谎言欺骗的可怜人”。
航拍镜头下,广袤的非洲土地上,那一个个“希望工程”的据点,在旁白的渲染下,不再是文明的灯塔,而成了一个个阴险的、布满陷阱的殖民前哨。
娄晓娥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能看出来,这是彻头彻尾的栽赃和嫁祸,手法粗劣,但极具煽动性。
对于那些对非洲一无所知,对中国抱着固有偏见的西方民众而言,这就是最能刺激他们神经的“真相”。
“何雨柱……”她转过头,声音有些干涩。
何雨柱已经吃完了盘子里的太阳蛋,正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
他抬眼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吃完了?”他问道。
娄晓娥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你快看!这是有预谋的舆论攻击!背后绝对有黑手!”
“我知道。”何雨柱的回答平静得可怕。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
“开盘前一个小时,用这种重磅炸弹来砸盘,华尔街的老套路了。”
他的平静,反而让娄晓娥更加心焦。
“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这会直接影响我们的股价!还有可口可乐那边……”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周宇和李厂长冲了进来,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周宇更是满脸涨红,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老板!”周宇的大嗓门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带着一股被点燃的火药味,“你看到了吗?那帮狗娘养的美国佬!他们怎么敢!”
他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投毒?殖民?我去年买了个表!”周宇气得在原地打转,像一头被困住的公牛,“我们的人在那边吃沙子喝泥水,辛辛苦苦给他们打井送药,这帮杂种坐在纽约的办公室里,动动手指头就给我们扣这么大一顶屎盆子!”
李厂长也是一脸铁青,嘴唇紧抿:“老板,这……这不是一般的商业竞争,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用心太险恶了!”
“我查了!”周宇指着自己的手机,“发布这篇报道的记者叫弗莱彻,是个出了名的媒体鬣狗,收钱办事的烂人!这背后百分之百是那个叫罗斯托夫的孙子在搞鬼!”
他看向何雨柱,急切地问道:“老板,我们怎么办?马上开新闻发布会澄清!告他们诽谤!必须打回去!”
何雨柱转过身,看着三个心急如焚的下属,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焦虑,反而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钻进陷阱的玩味。
他走到周宇面前,拍了拍他气得一起一伏的肩膀。
“老周,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这都快火烧眉毛了!”周宇吼道。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点吗?”何雨柱不紧不慢地问。
周宇一愣:“啊?”
“你这人,虽然有时候咋咋呼呼的,”何雨柱笑道,“但是特别有主人翁精神。公司被人泼脏水,你比我还急。”
周宇被他这么一夸,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的怒气也消减了几分。
“老板,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都什么时候了!”
“就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才更不能急。”
何雨柱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热气。
“周宇,我问你,如果有人想用火烧掉一片森林,他会怎么做?”
“放火啊!”周宇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如果这片森林,到处都是湿的,刚下过一场大雨,点得着吗?”
周-宇-愣-住-了-,-他-身-旁-的-李-厂-长-和-娄-晓-娥-也-都-愣-住-了-。-
“-点-不-着-…-…-”
-“-那-他-想-把-森-林-烧-掉-,-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是等天干物燥,烈日当头的时候。”李厂长若有所思地接话。
何雨柱点了点头,呷了一口茶。
“对。”
“现在,罗斯托夫,就是那个放火的人。他扔出来的这篇报道,就是火柴。”
“而我们之前在非洲做的一切,打井,送药,收拢人心,就像是给这片森林,下了一场连绵不绝的倾盆大雨。”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让办公室里狂躁不安的气氛稳定了下来。
“他以为他扔下的是火柴,能点燃滔天大火,把我们烧成灰烬。”
何雨柱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可他不知道,我们等这根火柴,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点不着火,反而会因为这根火柴,让全世界都注意到这片被大雨浇灌过的,充满生机的森林。”
娄晓娥的眼睛骤然亮起,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周宇还是有点懵,他挠了挠头:“老板,我……我书读的少,你说的太绕了。啥意思啊?就是说我们不怕他?”
何雨柱看着这个活宝,被逗笑了。
“意思就是,让他黑。”
“让他使劲黑。”
“他黑得越起劲,砸的钱越多,接下来就会死得越惨。”
何雨柱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行情显示屏前。
距离港股开市,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通知我们所有关联的投资机构,稳住,不要慌。有子弹的,准备好子弹。”
“另外,”他看向娄晓娥,“给道格拉斯·艾华士回个电话。”
“告诉他,可口可乐如果不想自己的百年品牌跟‘投毒’、‘骗局’这些词绑在一起,就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预案,行动起来。”
“告诉他,这是战争。要么跟我们一起赢,要么就等着被华尔街的秃鹫连皮带骨地吞掉。”
就在这时,何雨水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哥!出事了!开盘前十五分钟,我们的股票在美股盘后期货交易里,开始断崖式下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