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红水落在玉珩手背上，他没有擦。
凌颜立刻抬头看向洞顶。那水还在往下渗，颜色越来越深，像是从石头里挤出来的血。
“不能久留。”她说，“这地方要塌。”
风挽月收起阵盘：“湖底的结界撑不了多久，我们得马上走。”
三人迅速沿石阶返回。身后传来沉闷的响动，整条通道开始震动。凌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祭坛上的青铜匣已经半埋进碎石里，湖水分开的结界正在崩裂。
他们冲出洞口时，湖面轰然合拢，掀起巨浪。静水结界彻底失效，湖水翻滚如沸，蓝光一闪即灭。
“东西都带上了？”玉珩喘着气问。
凌颜点头，手按在腰间玉佩上：“玉简、钥匙、阵图都在。”
风挽月抹了把脸上的水：“接下来怎么办？”
“看星图。”凌颜取出玉简，阳光照在表面，星点连成线，微微发亮。
她盯着看了片刻，忽然说：“这不是坐标。”
“什么意思？”玉珩皱眉。
“是投影。”凌颜抬头望天，“这些星轨对应的是子时月亮的位置。只有在那个时间，影子才会指向真正的入口。”
风挽月掏出阵盘：“我可以算出今晚子时月影落点。”
“不用等到晚上。”玉珩抬手指向北方，“你看那边山谷的走向，和星图边缘的纹路一样。”
凌颜眯眼望去。远处一道狭长裂谷藏在山影里，入口被藤蔓遮住大半，但岩壁上的刻痕与阵图残纹完全吻合。
“就是那里。”她说。
三人不再停留，绕过湖泊向北疾行。奇兽幼崽趴在凌颜肩头，耳朵贴着皮毛，一路没叫一声。
正午时分，他们抵达谷口。
藤蔓被玉珩一剑斩断，露出后面的岩壁。上面刻着一圈符文，线条斑驳，部分已被风雨磨平。
“这是封印阵。”凌颜伸手触碰，“和湖底机关同源，但等级更高。”
风挽月用阵盘扫过：“能量流向混乱，应该是年久失修。”
“先试试能不能激活。”凌颜闭眼，混沌灵根缓缓释放一丝灵力，探入符文缝隙。
刚接触中心凹槽，整圈符文突然亮起青光！紧接着一股反震之力弹回，她猛地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
“别硬来。”玉珩扶住她胳膊。
“不是攻击。”凌颜擦掉血迹，“是锁死了。必须按正确顺序解开三层封印，否则会触发自毁机制。”
“怎么解？”风挽月问。
“像拼图。”凌颜从空间取出阵图摊开，“外环稳定能量流，中环校准节点，内环才是开启机关。我们需要同时操作三个位置。”
玉珩拔出玄月剑：“你说怎么做，我来配合。”
“你用剑气注入右上方节点，稳住外环。”凌颜指着符文某处，“风挽月，在左下方用灵气针引导交汇点。我来处理中心。”
两人立刻就位。
玉珩剑尖轻点石壁，灵力顺着符文蔓延。风挽月指尖飞出两枚银针，钉入裂缝，形成微弱共鸣。
凌颜深吸一口气，指尖凝出一道反向符印，慢慢靠近中心凹槽。
符文开始泛光，一层青色屏障浮现在空中，隐约显出石门轮廓。
“成了！”风挽月低声说。
可就在石门虚影即将成型时，凌颜忽然感觉到灵根剧烈跳动！
她猛地收手。
“怎么了？”玉珩问。
“有人来了。”她转身看向谷顶。
五道黑影从高处跃下，落地无声。为首之人披着黑袍，右手握骷髅法杖，脸上带着冷笑。
“果然是你们。”那人声音沙哑，“搅乱计划，抢夺机缘，还真有胆子。”
玉珩一步跨前，将凌颜挡在身后。
“你是谁的人？”他问。
“邪修？”风挽月冷笑，“又是个想拿混沌灵根做容器的疯子？”
黑袍人不答，只将法杖指向凌颜：“小姑娘，交出你手中的东西，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做梦。”凌颜手中已多了一张阵符。
玉珩剑出鞘三寸，寒光乍现：“此地无主，何来归属？”
黑袍人哈哈大笑：“嘴硬？看看四周再说。”
凌颜迅速扫视。另外四名邪修已分散站位，隐隐形成包围之势。他们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暗红色纹路，像是用血画成的阵法。
“困杀阵？”风挽月皱眉。
“不止。”凌颜看出端倪，“他们在等时机。这个山谷本身就是个大阵，只要我们动手，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那就别动。”玉珩声音低沉，“耗着。”
黑袍人却不急：“我知道你们破解了湖底机关，也拿到了钥匙。可惜啊，那只是第一道门。真正的遗迹入口，需要三重信物合一才能打开。”
“你们没有。”凌颜说。
“但我们知道怎么毁掉它。”黑袍人举起法杖，“只要打断你们的施法节奏，这座山谷就会塌陷，把你们全埋进去。”
风挽月冷哼：“那你刚才怎么不动手？”
“因为我想看看。”黑袍人盯着凌颜，“传说中的混沌灵根，是不是真的能唤醒古灵祭坛。”
凌颜心头一紧。
对方果然冲着祭坛来的。
“你们根本不懂那东西有多危险。”她说，“一旦开启，整个云雾山脉都会被抽干灵气。”
“那就抽干。”黑袍人狞笑，“只要我能活下来，别的都不重要。”
玉珩缓缓抬剑，剑气凝聚在刃尖。
“最后警告一次。”他说，“离开，或者倒下。”
黑袍人举起法杖，周围空气骤然变冷。
“动手！”
四名邪修同时掐诀，脚下血纹亮起红光。地面开始震动，碎石从谷壁滚落。
风挽月甩手打出三枚银针，直取最近一名邪修咽喉。那人侧身避开，反手抛出一张毒网。
玉珩剑光一闪，毒网当场焚毁。
凌颜趁机后退半步，指尖快速勾勒新符。她知道不能硬拼，必须找破绽。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黑袍人的法杖顶端——有一道裂痕。
和湖底青铜匣上的一模一样。
“那是假的！”她喊出声，“你的法杖是仿制品！你根本不是首领！”
黑袍人脸色一变。
玉珩抓住机会，剑气横扫而出！
那人慌忙举杖格挡，法杖发出刺耳摩擦声。火星四溅中，裂痕扩大，一丝黑烟从中逸出。
风挽月立刻补上一针，钉入法杖连接处。黑烟瞬间暴涨，反噬其主！
黑袍人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其他邪修动作迟疑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凌颜完成符印，拍向地面！
一道金光炸开，逼退两名邪修。她趁机拉着风挽月往后撤。
玉珩最后一击逼退第三人，翻身退回她们身边。
五人重新背靠背站立，面对围攻。
黑袍人捂着手臂站起来，眼中充满恨意：“你们赢不了的。这只是开始。”
“那就让开始再多来几次。”风挽月冷笑。
凌颜看着地上未散的血纹，忽然说：“他们不敢全力出手。”
“为什么？”玉珩问。
“因为这座山谷的阵法还没完全失效。”她指向谷顶岩层，“他们怕引发崩塌，把自己也埋了。”
玉珩明白了：“所以他们在逼我们先动手。”
“那就反过来逼他们。”凌颜从空间取出一枚丹药吞下，恢复了些许灵力。
她转向风挽月：“还记得‘倒影冰渊阵’吗？”
风挽月眼睛一亮：“你是说……借力打力？”
“对。”凌颜点头，“让他们自己触发陷阱。”
玉珩握紧剑柄：“需要多久准备？”
“一刻钟。”她说，“只要你能拖住他们。”
玉珩看着她，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半个时辰。”
“我对你的剑有信心。”凌颜也笑了。
黑袍人见他们低声交谈，怒吼：“别给他们时间！”
四名邪修再次扑来。
玉珩迎上前，剑光如雪，封锁正面攻势。
风挽月退后布阵，指尖银光闪动。
凌颜站在中央，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透明阵纹在地面悄然成型。
血纹开始发光，而这一次，光芒的方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