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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北疆发改委办公楼再次亮起灯火,刚刚散去不久的核心成员们,又被紧急的敲门声和传令兵急促的脚步声从睡梦或难得的休憩中唤醒。

“又开会?”

程咬金揉着惺忪睡眼,骂骂咧咧地披上外袍:“娘的,刚梦见抱着金砖睡觉……”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期待。

委员长急召,必定是有比盐业峰会更加紧要、或者说更具颠覆性的事情!

李世民刚刚脱下外袍,闻讯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迅速整理好仪容,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大哥如此急切,连老头子都要请来,所图必然极大!

而被特意叮嘱“请过来”的李渊,此刻正准备安寝,听到内侍禀报,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刚消停一会儿!”

他嘴里抱怨着,但动作却不慢。

深知长子秉性的他明白,若非极其重要之事,绝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一种混合着好奇、警惕,甚至还有一丝被需要的奇异感觉,让他迅速更衣,摆驾前往发改委办公楼。

片刻之后,一号会议室。

石灰灯再次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主席台上并排设了三个座位,李渊居中,李建成、李世民分坐两侧。

下方,北疆的核心班底尽数到场,虽然不少人脸上还带着倦容,但眼神都异常明亮,聚焦于主位三人。

李渊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浓浓的好奇:

“建成,如此将朕与诸位臣工召来,究竟所为何事?莫非盐业之事又有变故?”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还没捂热乎的八百五十万贯。

李建成站起身,先是向李渊行了一礼,然后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身旁那个被他特意带来的黄铜火车模型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李渊的问题,而是拿起模型,声音沉稳而有力,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

“陛下,诸位!盐业之事已毕,那只是我北疆,我大唐迈向新生的第一步!”

“今夜请诸位来,是要商议一件,关乎我大唐未来百年国运,足以开万世太平之基的——第二件大事!”

“诸位……我们钢铁大唐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除了李渊还有些茫然,剩下的人眼睛都亮的吓人!

钢铁大唐啊……

一旁的李世民看到老李头的迷茫,便开口解释了一下,说是那天在火车上父子四人商议的要将铁路铺遍整个大唐的计划,老李头一听,眼睛同样亮了起来!

“诸位,我们钱不够,但世家有钱啊!我们人不多,但世家有钱啊!我们没有矿,但世家有钱啊!”

李建成一连三遍世家有钱直接把所有人都干懵了,谁不知道世家有钱,问题是人家凭啥把钱掏出来给你修路?!

李渊看向自家大郎的眼神当中有着狐疑,这小子怕不是在折腾人玩儿吧?!

在李渊审视李建成的同时,李建成同样也在扫视着众人,当他的眼神与李渊的目光对视,分明是在李渊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不信任。

“您忘了我那天在火车上跟您说的那些了?朝廷成立〔大唐铁路总局〕,通过技术以及材料入股,其余股份可以散下去让天下人认购,集一国之力来实现这个计划!”

“可是……世家凭什么掏钱啊?他们又不傻,还能让你蒙了?!”

“啧……正是因为他们不傻,所以才能看出来这件事有利,并且还是有大利可图!”

“如果说之前我没什么把握能说动他们,但现在有个机会就摆在我们眼前,就是盐业峰会!大唐皇家盐业一但运行起来,那清河崔氏和荥阳郑氏势必会遭受重创!我不说大家也能想到,不论是在朝堂或是在民间,都会遭到他们的疯狂反扑,阿耶,还有诸位,你们想看到这个局面吗?”

“那自然是不想的,这局面于国无利,谁想看到?”

李渊的话同样代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所以啊,咱们要想办法在他们炸刺之前把他们安抚住了,怎么安抚?他们为什么炸刺?不就是咱们把人家的财路给断了?那咱们把财路给他们续上不就行了,怎么续?用钢铁续!用铁路续!”

“让他们实实在在的看到有利可图,有钱能挣,比卖盐挣得还能更多,他们还会炸刺吗?还会作妖吗?”

李建成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如同拨云见日,让在场众人,尤其是李渊,眼中的疑虑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亮的光彩!

“对啊!”

李元吉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咱们断了人家的盐路,就再给他们开一条更宽的铁路财路!只要钱给够,谁还跟钱过不去?!”

房玄龄抚须沉吟,眼中精光闪烁:“殿下此策,深合‘围三阙一’之兵法精要。不给世家留退路,必遭困兽之斗。如今殿下非但留了退路,更指明了一条金光大道,此乃化干戈为玉帛的上上之策!”

杜如晦补充道:“而且,此策可谓一箭双雕。既化解了盐政改革的阻力,又为铁路建设募集了巨资,更将世家庞大的财富和资源从内部消耗引向了国家建设!妙!实在是妙!”

李世民也彻底明白了大哥的全盘谋划,心中叹服不已。

他看向李建成,沉声道:“大哥,如此一来,我们不仅是在修路,更是在重塑天下利益的分配格局,将世家从皇权的对立面,转变为命运共同体!此乃定国安邦的百年大计!”

李渊听着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剖析,心中那点残存的疑虑终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自豪!

李渊看着侃侃而谈的长子,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那一条条冰冷的钢轨,在李建成的描述中,化作了帝国的动脉,奔涌着财富与力量,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无比的煌煌大唐,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姿态,向他招手!

“咱们不是正打算修从北疆到长安的铁路吗?这就是现成的鱼饵!正好能先把郑家拉进来。郑家掌控河北,联通山东,有他们做表率,这条路修起来定然事半功倍。只要这条路一修通,滚滚利润肉眼可见,其余世家那些老狐狸,还能坐得住?”

他嘴角勾起一丝尽在掌握的冷笑:

“到时候,再想加入进来分一杯羹,他们可就要看咱们的脸色了!是吃肉还是喝汤,是走在前头还是捡点残渣,得由我们说了算!”

话,李建成只说了一半。

这铁路仅仅是钩子,真正的杀招,还藏在水面之下。

一旦世家大族的命运和这铁路网络深度捆绑,他们的命脉就等于交出了一半。

届时,什么摊丁入亩、统一税制,甚至是土地收归国有……这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触及他们根本利益的改革,都将有了推行的底气。

‘想跟随大唐的政策,端上这铁打的钢饭碗吗?’

李建成在心中对着那些想象中的世家家主低语,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期待与冷厉的复杂神色。

‘自然,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诸位家主,时代变了。你们,也不想自己的家族在这滚滚向前的铁轮下,被碾得粉身碎骨吧?桀桀桀……’

“下面,发布任务!”

李建成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

厅内霎时一静,所有人等人无不挺直腰背,目光聚焦于上首的太子。

他们早已习惯这种高效、直接的议事风格。

“克明,辅机,国土资源部和人力资源部的路线勘探,进行到哪一步了?”

李建成手指在巨大的地图上轻轻敲击,那上面已用朱笔画出了数条蜿蜒的虚线。

杜如晦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由杜如晦上前一步,声音沉稳:

“禀殿下,北疆至河套的复杂地段已勘定完毕。目前总路线已勘探完成将近六成。剩余四成多是关中至中原的平缓地带,再有一个半月,必能全部完成,并附上详细的地质水文简报。”

“好。”

李建成点头,目光转向房玄龄:“玄龄,根据目前已勘探路线的数据,立刻做一份初步预算。做好后,把数额给我翻上……十倍。”

“十倍?”

饶是房玄龄素来沉稳,眼角也不由得微微一跳。但他并未质疑,只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臣,领命。定会做得……天衣无缝。”

他瞬间领悟了李建成的意图——这份夸张的预算,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李建成满意地颔首,最后看向尉迟恭:“老黑,工程建设部的材料储备如何了?”

尉迟恭声如洪钟,带着沙场的铿锵:

“禀殿下!钢厂那边三班轮转,日夜不停,火星子就没熄过!如今库房里的直轨堆积如山,粗略算来,铺两条从北疆到原高昌的路线都绰绰有余!至于转向架、紧固件那些零碎,还得等勘探彻底结束,科研部那帮小子拿出最终图纸,俺老黑立刻就能让他们开模量产,绝不敢耽误工期!”

他的汇报就像一场战役前的军械清点,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好,都整挺好,铁路的事是一方面,临近九月了,高昌境内的棉花也能摘了,辅机,克明,你们把这件事儿给我抓紧了,棉花关乎着我大唐百姓的过冬问题,这是生计问题,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要重视!”

“此外,还有一件事,对我北疆,于我大唐而言,亦是重中之重!”

众人闻言,神经不由得又绷紧了几分,连呼吸都放轻了,以为太子又要抛出什么关乎国运的战略部署。

“今天是八月二十二,等到八月二十八,就是老墨的大婚之期,还有五天的筹备时间……”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众人闻言,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内心几乎是同一片呐喊:

就这?!

于大唐而言的大事?

老墨结婚?

闹呢?!

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些!

就连一脸严肃、正准备领受新任务的老墨本人都懵了,张着嘴,手指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确认殿下说的真是自己。

自己就结个婚,还能上这种级别的会议了?

而且还是在这个商讨国策的场合……直接和棉花、铁路并列,被冠以“重中之重”?

不过,众人毕竟是精英,短暂的错愕后,脑子立刻飞速转动。

转头想想,大家也都能明白——老墨和他领导的科研部,那是太子殿下心头肉,更是大唐未来发展的绝对引擎!

什么新式炼钢法、铁路设计、乃至那些奇奇怪怪却威力巨大的火枪火炮,都出自他手。

从这个角度看,这位“墨天王”的个人生活稳定,确实……大概……应该……或许……真能跟国家大事产生点关系……吧?

李建成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哈哈一笑,用力一拍老墨的肩膀,把他拍得一个趔趄。

“都愣着干什么?科研部是我大唐的宝贝疙瘩,老墨就是这宝贝疙瘩的头!他的婚事,就是科研部的大事,也就是我北疆,我大唐的大事!必须风光大办!”

李建成顿了顿,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那眼神里不仅有上位者的威严,更带着一种为自家兄弟操办大事的郑重与热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玄龄,你心思缜密,知礼明仪。虽说如今咱们是在北疆,条件肯定比不上长安的繁华,但是,该有的规矩和礼节,一个也不能少!三书六礼,迎亲纳彩,这些环节你亲自把关,务必办得圆圆满满,体体面面。规制嘛……”

李建成略一沉吟,大手一挥。

“就按照国公的规制来!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我大唐的岳部长,配得上这份尊荣!”

房玄龄心头一震,国公之礼!

但他立刻领会了太子更深层的用意,他当即躬身,肃然道:

“臣,领命!必使礼仪周全,不负殿下厚望,不负岳部长之功!”

李建成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尉迟恭,脸上露出了更接地气的笑容:

“老黑,通知下去!所有工程队,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连着三天,全部放假!工钱照发!都他娘的给老子来吃席,热热闹闹地吃他三天!让弟兄们都沾沾喜气!”

“哈哈哈!得令!末将看那帮小子非得乐疯了不可!”

尉迟恭咧嘴大笑,仿佛已经听到了工地上的欢呼声。

“辅机,你这边也一样。”

李建成转向长孙无忌。

“北疆发改委所有的官员,二十八正日子,全体放假一天,都必须来!平日里案牍劳形,也该松快松快。要是有实在走不开的,那就轮着来吃席!”

“臣明白,定安排妥当。”

长孙无忌微笑领命,心中暗赞太子此举既能收拢人心,又不误正事,分寸把握得极好。

接着,李建成点了程咬金的名:

“老程!把骑兵里那最好看、最雄壮、毛色油光水滑的战马给老子挑出来!让新郎官骑着去迎亲!咱们的新郎官,跨骏马,披红彩,就得是这个气势!”

程咬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殿下放心!俺老程亲自去挑,定选一匹能配得上咱‘墨天王’的神骏!”

“药师!”

李建成最后看向李靖:

“迎亲的人手,从咱们的兵士里出!给我找那些个头一般高、模样精神、身手矫健的青壮小伙子,要两百人!统一着新式军礼服,给新郎官站班、迎亲、抬轿!要的就是这个精气神!”

李靖沉稳抱拳:“末将领命!定选出最健儿,彰显我北疆军威,为岳部长迎亲增光添彩!”

一道道命令发出,将一场婚礼的细节安排得如同部署一场战役般周密。

会议室内的气氛愈发炽热,所有人都被太子殿下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所感染,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他想要传达的理念——在这里,功劳与才干,远比门第出身更值得尊重和奖赏。

最后,李建成看向依旧有些晕乎乎的老墨,脸上的威严尽数化为兄长般的温和,语气放缓,带着最真挚的祝福:

“老墨,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新郎官。从现在开始给你放假,首要任务,就是赶紧带人把你那‘狗窝’(虽是发改委分的福利房,但这老小子恨不得扎在科研部工棚里,一直也没住过)好好归置归置,弄出个新家的样子!”

“这几天,你啥也不用干,啥也不用想,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到日子,把你那苏姑娘……不,马上就是咱岳夫人了,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娶回家!听明白了没?!”

“窝……窝……窝……”

老墨嘴唇哆嗦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这一生,大半时间都与冰冷的器械为伍,何曾受过如此重视,又何曾想过自己的婚事能被太子殿下和这么多朝廷重臣当作“国事”来操办?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情绪激荡之下,这个平日里能搞定最复杂图纸的巧匠,竟笨拙地要起身,想给在场的诸位贵人磕一个响头来表达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