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打翻的暖橙色调色盘,将别墅客厅浸染在一片慵懒的暖金色之中。光影在光洁的地板上拉长,明明是该是一日中最温馨的时刻,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驱散的清冷。巨大的光影屏幕上,正播放着时下最火爆的仙侠综艺,夸张的笑声和绚丽的特效充斥着眼耳,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触及沙发上那两道相依的身影。
小青像只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小猫,整个人软绵绵地、毫无形象地窝在小玄宽阔的怀里。她侧躺着,脑袋沉沉地枕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却丝毫无法安抚自己内心的空茫。一双赤瞳失焦地落在闪烁的屏幕上,里面映着热闹的画面,却空洞无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地缠绕、揉捏着小玄黑色家居服腰间的柔软系带,将那截带子弄得皱巴巴、缠绕成一团,仿佛借此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烦躁和失落。
往常的这个时辰,绝不是这般光景。要么是三人像没骨头似的挤在这张宽大的沙发上,一边看着节目,一边笑闹点评,小白或许会清冷地毒舌一句,惹得小青跳脚,小玄则在一旁笑着打圆场;要么是小白独自占据旁边那张铺着雪白绒毯的躺椅,安静地翻阅着不知从哪里淘来的上古阵法或异闻古籍,而她则会和小玄挤在沙发的另一端,分享一盘灵气四溢、晶莹剔透的灵果,她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见闻或新看的戏剧,小白偶尔会从书卷中抬起头,含笑回应一两句,眼神温柔,而小玄则负责递水果、递茶水,当最忠实的听众和后勤。
可现在……
“弟弟,”小青忽然闷闷地开口,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委屈,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这层由虚假热闹构筑的薄膜,“我好无聊……心里也空落落的,好想姐姐。”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这样就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属于小白的清冷幽香,“这才一天不到,怎么感觉像过了几百年那么长?没有姐姐在旁边,连这沙发都好像变大了,空得让人心慌,好像哪里都漏风。”
小玄同样心不在焉。他一只手臂稳稳地环着小青的肩背,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梳理着她披散在自己腿上的、如同海藻般浓密的青丝。然而,他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眸,却并未落在屏幕上,而是怔怔地望向窗外——小白昨日化作流光消失的那个方向。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能越过层层叠叠的云山雾海,一直看到那遥远而神秘的西昆仑之巅,看到那道清丽绝尘的身影。手臂虽然提供了坚实的依靠,但他自己的思绪,显然早已随着天边的流云,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紧紧追随着那道白色的光影。别墅里安静得只剩下电视里艺人夸张造作的笑声,缺少了小白那独特的、如同雪后初霁般清冷又带着一丝温柔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的“魂”都被抽走了,再绚烂的光影、再喧闹的声音,也掩盖不住那份源自核心的空洞与苍白,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那么……乏味。
他有些艰难地收回那带着酸涩和渴望的目光,微微低下头,看着怀里无精打采、连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赤瞳都黯淡了许多的二姐,心中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酸楚。他轻轻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馨香的发顶,声音低沉,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同样浓郁的思念:“我也很想。姐姐不在,家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他顿了顿,试图寻找更贴切的形容,“做饭都觉得没滋味,好像再好的灵材也失去了意义;看书也静不下心,字句在眼前飘,却进不到脑子里。” 他甚至偏执地觉得,连空气中原本清晰可辨的、属于小白的淡雅冷香,都似乎在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渐渐变淡,这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恐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不可挽回地流失。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如同黏稠的液体般蔓延开来,将两人紧紧包裹。电视里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小青不安分地在小玄怀里翻了个身,变成面对面揽住他脖子的姿势,仰起那张娇艳却写满失落的小脸,赤瞳里水汪汪的,像蒙了一层雾气:“弟弟,我们难道就要这样干等着,数着指头过完这三五天吗?我受不了了,真的好想立刻见到姐姐,现在,马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仿佛再等一刻,她就要被这蚀骨的思念掏空了。
小玄揽住小青不盈一握的腰肢,看着她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思念和依赖,再感受着自己胸腔里那颗同样在疯狂叫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渴望之心,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顾忌。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亮光,犹豫了一下,喉结滚动,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做坏事的心虚,却又掩不住那份破土而出的期待:“二姐,我也……快想疯了。”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继续低语,“要不,我们……我们偷偷跟着去看看?就远远地看着,确保姐姐安然无恙,绝不打搅她办正事?哪怕……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认她好好的,我们就回来,或者……就在瑶池附近找个地方悄悄等她?”
小青听到这个提议,赤瞳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与火焰,一下子迸发出璀璨灼热的光芒,几乎要将小玄都点燃。她猛地从小玄腿上弹坐起来,双手如同藤蔓般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胸脯因激动而微微起伏,声音因为极致的兴奋和急切而微微发颤:“好弟弟!你这个主意太棒了!天才!我们走!现在就走!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要亲眼看到姐姐,要闻到她身上香香的味道,要确认她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之前的萎靡、颓废和空落感,瞬间被这个充满冒险色彩和无限期待的计划驱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雀跃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和即将见到心上人的、火烧火燎的急切。
两人几乎是瞬间达成了共识,行动力惊人。迅速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两道融入渐浓暮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别墅,驾驭起遁光,沿着记忆中小白离开的轨迹,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暮色四合,浩瀚的九天云路被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染上了瑰丽而神秘的紫红色,云海翻腾,如同燃烧的无声火焰。很快,在前方那无垠的云海与霞光之间,他们再次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驾驭着纯净白色灵光的清丽身影。她如同云海中独自航行的白鸥,姿态优雅而坚定,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
在看到那道背影的瞬间,小玄和小青都觉得那颗一直空落落悬在半空、无所依凭的心,终于被一根无形的、坚韧的丝线轻轻牵住,缓缓地落回了实处一些。那蚀骨的思念,似乎也因为这视觉上的确认而得到了些许缓解。
然而,这份刚刚获得的安心并未持续太久。前方的小白似乎心有所感,忽然减缓了遁光的速度,甚至微微停顿下来,疑惑地回首望去。她那双清冷剔透的眼眸,如同最皎洁的月光,带着审视的意味,缓缓扫过身后层层叠叠、变幻莫测的云霭。
这一下,可把后面偷偷摸摸的两人吓得不轻!
小玄和小青的心脏几乎在同一时刻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两人手忙脚乱,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扎进了旁边一团格外浓厚、正在剧烈翻滚的灰黑色云彩里,紧紧靠在一起,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周身灵力波动更是被压缩到了近乎虚无的状态。
“姐姐……姐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小青用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抖的气音在小玄耳边急促地说道,赤瞳里交织着做坏事被抓包的紧张、一丝害怕被责备的恐慌,以及某种隐秘的、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抓着小玄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别动,别出声……收敛好气息……”小玄也同样紧张,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但他比小青更能清晰地感觉到,通过那紧密无比、无法割舍的心意连接传来的,并非警惕、不悦或斥责,而是……一种带着了然、隐隐笑意、甚至有点“果然如此,这两个小家伙还是跟来了”的无奈和纵容的情绪。这细微的情绪感知,像一缕清风,稍微吹散了他心头的紧张。
小白回头望了片刻,目光似乎在他们藏身的那团浓云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她那优美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淡却温柔得令人心醉的弧度,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又像是在默许。然后,她不再停留,重新驾驭起白色灵光,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行。小玄和小青在云层后心惊胆战地等了许久,直到确认小白真的走远了,才敢慢慢探出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般的如释重负,随即又忍不住捂着嘴,压抑着声音低笑起来,肩膀微微耸动,像是两个共同完成了一场惊险又刺激的恶作剧、并且成功逃脱的孩子,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成就感。
两人重整旗鼓,拍了拍胸口顺气,再次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这次更加小心,几乎将隐匿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一个云路拐角,前方那抹熟悉的白色灵光忽然如同鬼魅般一闪,仿佛彻底融入了漫天燃烧般的瑰丽云霞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姐呢?姐姐去哪里了?”小青一下子慌了神,从小玄背上直起身子,赤瞳急切地四处张望,如同失去了最重要的导航,声音里瞬间带上了哭腔,充满了恐慌,“我们跟丢了吗?怎么办弟弟?姐姐会不会是生气了,故意甩开我们?”
小玄也猛地皱紧了眉头,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深深的自责,强大的神识瞬间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仔细搜寻着周围每一寸空间,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波动。
就在两人如同无头苍蝇般焦急寻找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月下凝聚的精灵,又如同本就生于云海的精魅,毫无预兆地从他们侧后方的云层中悄然闪现,速度快得超出了他们的反应。同时,一个带着掩饰不住浓浓笑意和了然意味的清冷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们的耳膜,清晰地响起:“抓到你们两个不听话、偷偷尾随的小家伙了!”
话音未落,小白已经张开双臂,带着一股淡淡的冷香和温热的体温,从后面同时抱住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小玄和小青。
“啊!”小青吓得惊叫一声,赤瞳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抓包的窘迫。小玄的身体也本能地绷紧,肌肉贲张,属于顶级掠食者的警惕瞬间被激发,随即在闻到那魂牵梦萦的冷香、感受到那温暖而真实的怀抱时,又如同冰雪遇阳般彻底放松下来,甚至身体记忆般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更深地陷入那个令他安心的怀抱里。
两人动作僵硬地、如同生锈的傀儡般缓缓转过头,就看到小白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浓浓促狭和了然的绝美脸庞。她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星辰般狡黠的光点,唇角上扬的弧度显示她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甚至……乐在其中,仿佛早就料定了他们会跟来,并且享受这场小小的“抓捕游戏”。
小青瞬间脸上飞起两抹鲜艳的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像只被当场抓获的、偷吃了小鱼干的猫咪,羞得无地自容,直接把滚烫得快要冒烟的脸颊死死埋进小玄的颈窝里,装起了鸵鸟,嘴里发出模糊的、带着羞恼和撒娇意味的呜咽声。小玄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挺直的鼻子,耳根同样染上绯色,眼神游移,不敢直视小白那带着洞悉一切笑意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试图解释:“姐姐……我们……我们就是……那个……担心你……” 他搜肠刮肚,却找不到一个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声音越来越低。
小白松开他们,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的姐弟,故意板起脸,但眼里的笑意如同春水荡漾,藏也藏不住:“说说吧,不好好在家待着,答应我的事情转头就忘,偷偷跟着我,打算做什么?嗯?”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审问意味。
小青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小玄的腰侧,力道不小,示意他快想办法,赶紧说点好听的。小玄和小青慌乱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求救”信号和“必须过关”的决心。然后,两人像是经过了千百次排练般,默契十足地同时抬起头,调整面部表情,瞬间切换成两双极其相似、瞬间盈满了“委屈”、“可怜”、“无助”和“深深思念”的金色与赤色眼眸,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璀璨宝石,眼巴巴地望着小白,那眼神,纯净又脆弱,足以融化西昆仑顶的万载玄冰,让最坚硬的铁石心肠也化为绕指柔。
“姐姐~”小玄的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着点撒娇的鼻音,伸手轻轻拉住小白月白色流仙裙的衣袖,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害怕被推开,“我们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家里真的好空好冷清,心里也好空,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漏着风。”他金色的眼眸里漾着水光,无比诚恳地诉说着,“我们真的好想你,想到坐立难安,魂不守舍,吃什么珍馐美味都如同嚼蜡……就让我们跟着嘛,我们发誓乖乖的,绝对不给你添一丝一毫的乱!我们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像两朵云,像两缕风,好不好嘛~求你了,姐姐~” 他放低了姿态,几乎是在软语哀求。
“就是就是!”小青见状,连忙从另一边紧紧抱住小白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将自己整个人都贴上去,赤瞳里甚至逼真地逼出了点点晶莹的水光,增加说服力,声音又娇又软,带着哭腔,“姐姐,你就让我们跟着嘛~没有你在身边,我和弟弟就像离了水的鱼,缺了阳光的花,快要不能呼吸,快要枯萎了!我们保证像影子一样安静,像不存在一样听话,绝不打扰你办正事!求求你了,姐姐~就看在我们这么可怜、这么想你的份上~” 她一边说,一边用脸颊蹭着小白的肩膀,像只寻求主人爱抚的小猫。
看着眼前这对姐弟俩这副可怜兮兮、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离开她就无法存活的样子,配合着那强大无比、足以倾国倾城的美貌攻击和软糯入骨的哀求,小白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温热的春水,所有假装出来的严厉和原则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消失无踪。她强忍着几乎要溢出嘴角的、宠溺又无奈的笑意,故意沉吟了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点着下颌,看着他们紧张得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样子,才终于像是经过艰难抉择般,“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好吧……”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小青立刻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雀跃地跳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搂住小白的脖颈,在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啵”的一声,留下一个淡淡的口红印,声音响亮:“姐姐最好啦!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姐姐!”
“……但是,”小白被她亲得微微后仰,哭笑不得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痕迹,话锋一转,伸出纤纤玉指,分别点了点小玄和小青的额头,力道轻柔,带着警告的意味,“瑶池请柬只我一人名讳,天规律令,规矩不能破。你们不可现身,不可被其他仙家察觉,明白吗?若是被人发现,我可保不住你们,说不定还要被王母娘娘责怪。”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小青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赤瞳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着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光芒,“我们可以化成原型!我缠在姐姐脖子上,就当是一条漂亮的、独一无二的翡翠项链!弟弟缠在姐姐手腕上,当个酷酷的、有神秘感的墨玉手镯!我们就安安静静做姐姐身上最听话、最漂亮的装饰品,绝对不吭声,不乱动,不给你惹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小玄也用力点头,金色眼眸里满是赞同和期待,补充道:“我们还可以收敛所有妖气,只维持最基础的形态,保证和真的首饰一模一样!”
小白被他们这迫不及待、甚至主动规划好“工作岗位”、并且显得经验丰富的样子彻底逗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如同冰雪初融时潺潺的溪流,又如同春风拂过琴弦,悦耳动听,带着无尽的纵容和爱意:“好吧,依你们。那就……委屈我的两个‘小挂件’了。”
下一刻,青光与乌光同时一闪,光芒柔和并不刺眼。只见一条通体翠绿欲滴、鳞片晶莹剔透宛如顶级翡翠、赤色竖瞳宛如镶嵌其上的灼灼宝石的小青蛇,亲昵而轻盈地缠绕上小白纤细优美的脖颈,冰凉的鳞片贴着她温热的皮肤,小脑袋依赖地、满足地蹭了蹭她线条优美的下颌。紧接着,一条漆黑如最深沉夜空、鳞片边缘泛着神秘暗金色泽、体型更显精致流畅的小玄蛇,则乖巧温顺地盘绕在她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腕上,抬起小小的三角形蛇头,用冰凉的吻部轻轻蹭了蹭她微暖的指尖,金色竖瞳里漾着水波般的眷恋和安心。
小白抬起手腕,让手腕上的小玄蛇可以更舒服地贴着自己脉搏跳动的地方,感受着那细微的、冰凉的触感和生命相连的悸动。脖颈处,小青蛇那微凉而光滑的鳞片紧密贴合,带来一种奇异的、被完全依赖和占有的满足感。他们通过身体接触传来的、毫无保留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爱意与依赖,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因离别而起的微涩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饱胀得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和平静。她指尖轻轻抚过小玄蛇冰凉坚硬的小脑袋,带着怜爱,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小青蛇敏感冰凉的鼻尖,笑道:“那我们继续赶路吧,我的两个‘小黏人精’。”
于是,前往瑶池的云路上,画面变得格外奇特而温馨。一位身着月白流仙裙、气质清冷绝尘的仙子,脖颈上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翠色欲流的“翡翠项链”,手腕上盘踞着一只低调神秘、暗金隐现的“墨玉手镯”,在浩瀚瑰丽的云海与渐浓的夜色中悠然前行。而实际上,这是一场只有他们三人知晓的、甜蜜的秘密同行。
接下来的路程,充满了无声的嬉闹和意识层面的亲密交流。之前的思念和空寂,被此刻这形影不离、肌肤相亲的极致亲密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和雀跃。
小白似乎心情极好,存了心要逗弄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她故意抬起手腕,对着手腕上闭目养神(实则全心感受她脉搏)的小玄蛇,指向天边刚刚升起、清辉皎皎的一轮银月,用意识传递过去一道带着戏谑的意念:“小夫君,你看那月亮,清辉皎皎,冰肌玉骨,孤悬于天,是不是比姐姐我还好看几分?更符合你心中清冷仙子的形象?”
手腕上的小玄蛇立刻猛地摇头,小小的蛇尾应激般紧紧缠住她的手腕,传递出清晰而急切的、带着浓浓否决意味的意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月亮再美也是冰冷的石头,没有温度,没有生命!姐姐是温暖的,是活的,是会笑会嗔的,是世上独一无二、最好看的!谁都比不上姐姐一根头发丝!’ 那意念如同最炽热的火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满满的维护。
脖颈上的小青蛇也立刻“嘶嘶”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凑热闹般用小脑袋不停地蹭小白的脸颊和唇瓣,传递出‘姐姐最美!姐姐最香!弟弟说得对!月亮给姐姐提鞋都不配!’的强烈附和意念,赤色的小竖瞳里满是毫无原则的赞同和骄傲。
小白被他们这毫不迟疑、近乎盲目的维护逗得心底软成一片,眼底漾开愉悦而温柔的涟漪。她玩心更起,低下头,对着手腕上似乎松了口气的小玄蛇,忽然张开嫣红饱满的唇瓣,做出要将他整个小脑袋含入口中的姿势,眼中带着戏谑和某种危险的甜蜜,用意识“威胁”道:“小夫君,今天嘴巴这么甜?像是抹了蜜一样。是不是在家里做了什么坏事心虚?还是说……背着我和妹妹,偷偷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她故意停顿,感受着他瞬间再次绷紧的小小身躯,继续传递意念,“要是待会儿到了瑶池,你今天要是再被什么漂亮仙娥、绝色舞姬分了心去,多看了不该看的人一眼,姐姐我可就要真的把你吃掉了哦?一口吞掉,让你永远在我肚子里面,让你再也看不了别人,只能感受我的存在,嗯?” 她的意念里带着一丝妖异的魅惑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小玄蛇小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金色的小竖瞳无辜又委屈地放大,直直地看着她,传递出‘不敢不敢!心里眼里都只有姐姐和二姐!天地可鉴!瑶池就算站满漫天仙子,月宫嫦娥,我也只看姐姐!她们在我眼里都是木头桩子!’ 的强烈念头,小尾巴讨好地、带着节奏地在她温热的脉搏处轻轻拍打,像是在发誓。
一旁的小青蛇看得兴奋不已,用意识“拱火”,唯恐天下不乱:“姐姐快吃了他!现在就吃!让他总是不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东张西望!吞下去!把他藏起来!”
小白闻言,眼底笑意更深,如同盛满了星光。她忽然转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小青蛇还在得意洋洋地“煽风点火”,一口轻轻含住了正在她脖颈上蹭得起劲、赤瞳里闪烁着看好戏光芒的小青蛇的脑袋!
“!!!”小青蛇瞬间彻底僵住,意识里一片空白和混乱,只剩下最直接的感官冲击:‘哎?怎么突然天黑了?唔……姐姐的嘴里……好温暖……好软……还有股甜甜的、独特的香气……’ 她感觉到姐姐柔软湿润的舌尖带着戏谑和惩罚的意味,轻轻地、缓慢地舔舐着她的头鳞和敏感脆弱的眼睑周围,带来一阵阵奇异又无比熟悉的战栗和酥麻感,这感觉顺着脊柱蔓延,让她整条蛇身都有些发软,几乎要盘不住。
小白存心逗弄,用舌尖细细“品尝”了几下,才微微张口。小青蛇晕乎乎、慢吞吞地探出头来,小小的蛇头上还带着一丝晶莹的水痕和独属于小白的清甜香气,赤色竖瞳里满是懵懂、控诉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意犹未尽的迷离,意识里哼哼唧唧,带着委屈的颤音:‘姐姐你欺负我……偷袭……不公平……’
这时,手腕上的小玄蛇目睹了全程,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细微的、带着明显幸灾乐祸和压抑不住笑意的“嘶嘶”声,意识里传递过来的情绪满是揶揄和‘活该’:‘哈哈哈,二姐,让你在旁边拱火看热闹,引火烧身了吧!这下舒服了?’
小青蛇立刻不满地“嘶嘶”回去,声音带着羞恼,用意识对小白撒娇告状,试图拉盟友:“姐姐!不公平!弟弟他笑话我了!他幸灾乐祸!你也要欺负他!不然……不然我就生气啦!我真的要生气啦!我三天都不理他了!” 她的小尾巴在空中焦躁地甩了甩,拍打在小白锁骨上,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
小白自然是“公平公正”的。她忍着胸腔里翻涌的笑意,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同样将手腕上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偷笑的小玄蛇的脑袋含入口中,用灵巧的舌尖给了他一番同样细致而“残酷”的甜蜜惩罚,感受着他从瞬间的僵硬到无可奈何的顺从,再到一丝隐秘的、甘之如饴的享受。片刻后,一条同样变得湿漉漉、鳞片缝隙里都仿佛带着水光、有些缺氧导致晕乎乎、金色竖瞳里带着一丝茫然和纵容笑意的小玄蛇,也软软地耷拉着脑袋,重新盘绕回她的手腕上,只是缠绕的力道更紧了些,仿佛在寻求安慰。
看着缠绕在自己身上、这两条变得“水光溜滑”、仿佛刚用灵液沐浴过、还带着她气息的小蛇,小白的心情大好,如同雨后初晴的碧空,澄澈而明亮。她抬起手,指尖带着无尽的怜爱,轻轻拂过小青蛇冰凉光滑的身躯,又摸了摸小玄蛇微微起伏的小小脑袋,传递过去一道带着笑意的意念:“这下公平了吧?我的两个小醋坛子加小黏人精。”
小青蛇用冰凉的小脑袋顶了顶她温热的指尖,意识里嘟囔着,带着点勉强满意的意味:‘这还差不多……下次不准只欺负我一个……’ 小玄蛇则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指腹,传递出‘姐姐开心就好,怎么都行’的温柔又纵容的意念。
一人两蛇,就以这样奇特而亲密无间的姿态,一路嬉戏玩闹,相互依偎。原本因分离而显得漫长煎熬、充满不确定的云路,也因为这份失而复得、形影不离的陪伴和充满爱意的、“公平”的小小“惩罚”,而变得短暂、充满难以言喻的乐趣和回甘无穷的甜蜜。那蚀骨的思念,早已化为了此刻缠绕在身、刻入意识、温暖而坚实的甜蜜羁绊,随着他们一起,飞向那云雾缭绕的瑶池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