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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日影量时辰 老钟引时流

活水村的日头挂在辰时的位置,像枚生了锈的铜扣卡在天幕上。张叙舟蹲在晒谷场的竹竿旁,看着日影在地面投下的细线,李老四正用拇指宽的竹片量着:往常这时候,影该过竿头两指了,今儿个才挪了一指宽。 老人的指甲在泥地上划着刻度,按老规矩,影过三指喂牛,现在得等影爬过六指,牛肚子才会饿。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蹲在旁边,铅笔在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张哥,李叔这法子管用不? 他指着不远处的牛棚,王老五刚把牛牵出来,那牛慢悠悠地甩着尾巴,对着料槽里的草料闻了半天,愣是没张嘴,你看,牛都知道时辰不对。

张叙舟摸出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从供销社老座钟里刮的发条灰。灰末呈暗黑色,带着股陈旧的金属味,雀爷说老物件转久了,会攒住时辰的气。 他往布袋里掺了把卯时的晨露,露水裹着灰末,在掌心搓成潮湿的泥团,苏星潼说银簪碰着这灰,星纹就顺溜,或许能画出顺时符。

苏星潼的银簪悬在石碾子上方,簪尖的星纹还在断断续续地跳,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她往碾盘上撒了把发条灰,星纹突然稳定了些,在石面上画出个旋转的小圈,银簪说这灰里有

时间的筋

姑娘的笔记本上,朱砂线在 发条灰 和

之间画了道弧线,露水是新时辰的芽,灰是老时辰的骨,掺在一起能让卡住的时辰动起来。

李老四推着石碾子试了试,平时三圈就能碾碎的麦粒,今天转了五圈还带着硬壳。他往碾轴里浇了勺混着发条灰的晨露,油亮的液体渗进去,石碾转动的声音突然脆了些,好像轻了点。 老人又推了两圈,谷壳裂开的声音密集了些,这老法子还真管用。

王二婶提着竹篮往晒谷场走,篮子里装着刚蒸的玉米面窝头,热气慢悠悠地从篮缝里钻出来,像条没力气的白蛇。张小哥,尝尝? 她递过一个窝头,面里还带着点生芯,火还是慢,蒸了快一个钟头,按收音机报的点揭的笼,还是差口气。

张叙舟接过窝头时,指尖碰着竹篮的边缘,突然觉得那木头的纹理格外清晰 —— 往常这时候,王二婶的篮子早该被热气熏得发潮,今天却还带着干爽的凉意。他往窝头表面撒了点发条灰,灰末落在馒头上,竟慢慢陷了进去,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这时间黏得能粘住灰。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在村里跑了一圈,回来时纸页上记满了歪歪扭扭的字:刘老五的菜摊收摊晚了半个钟,没人觉得怪;陈大爷的烟袋锅燃得慢,一袋烟抽了往常两袋的功夫;最奇的是狗蛋,说看见太阳旁边有个淡淡的影子,跟着一起动。 少年指着善念值的数字,4350 万!涨了 50 万!银簪说村民们互相提醒按收音机做饭,也算抱团扛着了。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往老座钟的方向飞,簪尖的星纹在钟面上拼出个完整的钟摆图案。她往钟摆的铜坠子上刮了点包浆,混着晨露抹在银簪上,星纹竟在空气中拉出条细细的金线,顺着金线望去,尽头正是晒谷场的石碾,银簪说这钟是全村的

时根

姑娘的笔记本上,朱砂线把老座钟和石碾连在一起,中间画着无数个小小的箭头,所有卡住的时间,都能从这钟上找到线头。

李老四把老座钟搬到晒谷场的石台上,钟摆晃动的幅度越来越稳,虽然还是比正常速度慢了一半,但至少没停。他往钟壳上贴了张张叙舟画的符 —— 黄纸上面,用发条灰混晨露画的纹路正在慢慢变深,俺爹说这钟是 1958 年修水库时,从淹了的老祠堂里抢出来的。 老人摸着钟面的划痕,修钟的师傅说,它吃了太多日头晒,早就成精了。

石碾子突然发出声闷响,碾盘上的麦粒终于被碾成了粉。刘老五推着空车经过,看见石碾转得比早上快,突然笑道:这老伙计也醒了? 他往碾轴里塞了片银杏叶,俺爷爷说银杏叶能顺时辰,看来是真的。

张叙舟盯着日影,发现刚才还停滞的细线,竟然往前挪了小半指。他往竹竿旁撒了把混着发条灰的晨露,地面泛起层极淡的金光,日影挪动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些,护江力 2178 点! 赵小虎突然喊道,涨了 3 点!

就在这时,青铜神雀从江面上空飞来,尾羽的蓝光比昨天亮了许多。它落在老座钟的顶上,用喙轻轻啄了啄钟摆,铜坠子突然晃得更欢了,指针往前跳了整整五分钟。钟壳里传来阵细碎的响动,像有什么东西被盘活了,雀爷在帮钟摆使劲! 苏星潼的眼睛亮起来。

日头终于爬到了巳时的位置,虽然还是慢了半个时辰,但总算在动了。李老四收起量影的竹片,烟袋锅里的烟燃得比早上快了些,这天总算肯挪窝了。 他往老座钟里又撒了把松香粉,老伙计,再加把劲。

张叙舟看着银簪上稳定流动的星纹,突然明白这滞时咒最狡猾的地方 —— 它不是硬生生把时间钉死,而是像往沙漏里掺了沙子,让时辰走得又慢又沉。但那些被岁月磨出来的老物件,像老座钟、石碾子,还有村民们代代相传的老规矩,却像筛子似的,能慢慢滤掉那些多余的滞涩。

三丫举着相机拍老座钟,镜头里的钟摆拉出条金色的虚影,虚影尽头,江面上的渔船似乎动得快了些。她按下快门,相纸上的钟摆旁,突然多出个模糊的符号,像个被拉长的

字。小姑娘把相纸塞进兜里,觉得这老座钟里,藏着比时间更老的秘密。

傍晚收工时,王二婶又蒸了锅馒头。这次掀开笼屉时,白汽

地往上窜,带着股扎实的麦香。她捏了捏馒头,笑着对李老四说:你看,还是老座钟靠谱,按它的点蒸,准没错。

夕阳慢悠悠地往山后沉,比往常晚了近一个时辰,但终究是落下去了。张叙舟站在晒谷场,看着老座钟的指针指向酉时,钟摆晃动的声音在暮色里格外清晰,像在数着什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当石碾子碾出的面粉越来越细,当村民们的炊烟终于按时升起,突然觉得掌心的顺时符,开始有了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