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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岷江神工 > 第634章 滞影悬牛蹄 烟锅敲时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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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滞影悬牛蹄 烟锅敲时滞

江堤上的风裹着股黏糊糊的潮气,像刚从蒸笼里钻出来。张叙舟踩着露水往放牛坪走,草叶上的水珠挂了半天,落地时竟像滴进了浓稠的米汤里,连声音都闷在土里。他抬头望了望日头,辰时的太阳该爬到竹梢了,可今天却像被钉在松树枝桠间,连光影都懒得挪窝,护江力 2180 点。 指尖划过空气,能感觉到股细微的阻力,像穿过半干的浆糊。

张哥!快看狗蛋!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从堤岸下跑上来,纸页被风掀得哗哗响,可每一页翻动都慢得格外扎眼。少年指着江滩的方向,放牛娃狗蛋正追着头牛往芦苇丛跑,那牛蹄子陷在软泥里,拔出来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三倍,他跑了好半天,咋还在老地方?

话音刚落,狗蛋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向前扑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结结实实地摔在泥里,可那孩子的身体却诡异地悬在了半空 —— 膝盖弯着,手往前伸,保持着摔倒的姿势,像被谁用无形的线吊在了离地面三寸的地方。只有他的眼睛还在眨,瞳孔里映出的日影,纹丝不动得像幅画。

邪门了! 赶过来的刘老五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牛鞭

地掉在地上,鞭梢弹了弹,半天才蜷起来,这娃咋... 咋悬着? 江堤上的村民纷纷围拢过来,有人想伸手去扶,可指尖刚靠近狗蛋的衣角,就像碰到了堵看不见的墙,被股滞涩的力弹了回来。

李老四蹲在不远处抽着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燃得比平时慢了一半。他磕了磕烟灰,慢悠悠地站起身,慌啥。 老人走到狗蛋下方,用烟袋锅的铜头轻轻敲了敲孩子的鞋底, 的一声闷响,像敲在浸了水的木头上。

就在这声闷响后,悬着的狗蛋突然

摔在泥里,溅起的泥浆慢悠悠地划过半空,落下来时竟带着点黏稠的丝,俺... 俺刚才动不了! 孩子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腕上的红绳结还保持着摔倒前的形状,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浑身都发僵。

张叙舟伸手摸了摸狗蛋刚才悬空的地方,掌心传来股奇怪的滞涩感,像按在正在凝固的猪油上。他往地上撒了把晨露,水珠落地后没有立刻渗开,反而聚成小小的水团,在泥面上慢慢滚动,是时间被绊住了。 他突然想起李老四昨天的话,这江滩的时辰,比别处走得更慢。

苏星潼的银簪在发间轻轻震颤,簪尖的星纹不再是打圈,而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虚线,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她蹲下身,让银簪靠近狗蛋的鞋底,星纹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在泥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 ,银簪说这里的时间线断了茬。 姑娘的笔记本上,朱砂线自动勾勒出狗蛋悬空的姿势,旁边标着个模糊的时钟图案,指针卡在辰时三刻。

护江力 2175 点!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突然喊道,善念值 4300 万的数字旁,铅笔标注的 时间流速 被划了道粗线,降了 5 点!银簪说刚才那下,像是把时间摔出了个豁口! 少年指着江面上的渔船,那船明明在扬帆,可移动的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船帆鼓满的弧度半天没变,连江水都变稠了!

李老四用烟袋锅在狗蛋摔倒的地方画了个圈,烟丝燃尽的灰烬落在圈里,竟半天没被风吹散。俺爷说过,江边上的时辰金贵,有时候会卡在石头缝里。 老人往圈里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慢悠悠地晕开,得用活气冲冲。 他让狗蛋站起来跺跺脚,孩子每踩一下,地面就泛起层极淡的波纹,像投入慢镜头的水面。

江滩的芦苇丛突然传来

声,刚才被狗蛋追的那头牛,正卡在半人高的芦苇里 —— 前腿已经迈过了丛,后腿却还留在原地,整个身子像被掰成了奇怪的角度。刘老五赶紧跑过去拽牛绳,绳子绷紧的弧度纹丝不动,这牛也被粘住了! 他往牛蹄子底下撒了把灶心土,那土慢悠悠地飘下去,沾在牛毛上,竟让牛腿往前挪了寸许。

张叙舟突然让赵小虎去供销社借老座钟,把钟摆在江堤上试试。 少年跑得飞快,可身影在江滩上移动时,总像是被无形的力拉扯着,明明步子迈得很大,前进的距离却格外短。等他扛着座钟回来时,额头上的汗珠子还挂在鼻尖,半天没滴落,张哥,这钟在路上就慢了,指针卡在 8 点 15 分不动了。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从发间滑落,正好掉在老座钟的钟摆上。星纹接触铜坠子的瞬间,竟像找到了缺口似的,顺着钟摆的纹路钻了进去。原本停摆的钟摆突然轻轻晃了一下,发出

声,指针往前挪了极小的一格,银簪在帮钟摆使劲! 姑娘的眼睛亮起来,这钟能咬住时间!

李老四往钟摆的轴眼里滴了滴菜籽油,油珠子慢悠悠地渗进去,钟摆晃得更稳了些。他指着狗蛋刚才悬空的地方,你看那片泥,日影在那儿打了个结。 众人低头看去,果然见那圈泥地上的日影比别处浓重,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虚光,像幅没干透的画,得让日头的影子顺过来。

就在这时,青铜神雀突然从晒谷场的方向飞来,尾羽的蓝光比昨天亮了许多。它在江滩上空盘旋两圈,突然俯冲下来,用喙轻轻啄了啄老座钟的钟面, 的一声脆响,钟摆猛地晃了三下,指针竟跳到了 8 点 20 分。狗蛋突然指着东边的天空,俺好像看见两个太阳!

张叙舟顺着孩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辰时的太阳旁边,隐约浮着个极淡的虚影,像水中的倒影。他摸了摸老座钟的铜壳,入手竟有些发烫,这不是幻觉。 护江力在刚才钟摆晃动时,短暂地跳到了 2176 点,又很快回落,时间的碎片在打架。

江面上的渔船终于挪动了些,船老大在船头拼命摇橹,动作慢得像皮影戏。刘老五的牛也终于拔出了后腿,蹄子上沾着的泥团,落地时终于发出了正常的

声。狗蛋揉着摔疼的膝盖,突然咯咯笑起来,刚才悬着的时候,俺好像听见钟在响,叮... 叮... 叮... 他模仿着钟摆的声音,拖得格外长。

李老四把老座钟扛回供销社时,天已经擦黑了。王老板看着钟摆稳稳晃动,突然说:这钟 1958 年修过一次,修钟的师傅说,它吃了太多日头的气,有时候会自己跟自己较劲。 老人摸着钟壳上的包浆,怕是今儿个,它又跟江里的时辰较上劲了。

张叙舟站在江堤上,看着最后一缕日影慢悠悠地滑进水里。银簪上的星纹已经恢复了连续的线条,但移动的速度还是比平时慢,像刚大病初愈。他知道,狗蛋悬空只是个开始,那被烟袋锅敲碎的时间缺口里,正有什么更黏糊的东西,顺着江风慢慢爬上岸。

三丫举着相机拍了张江滩的照片,相纸上的日影里,藏着无数细小的钟摆图案,在慢镜头般的水波里轻轻晃动。小姑娘把相纸塞进兜里,突然觉得口袋里的相机,快门声好像也变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