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萧宁见李景澈微微颔首,就摸了摸子言的头,语声温软如絮:“子言真乖。出去无妨,只是天色阴沉得紧,眼看就要落雪,须多添件狐裘,且让海棠跟着护你周全才好。”

子言欢天喜地应了,跟着海棠踏出门去。萧宁望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廊下,转而抬手叩了叩廊柱,暗处的红雪旋即现身,她眸色沉了沉:“悄悄跟着,万不可让他们有半分闪失。

萧宁目送着几人离去后,肩头忽然落下温热的手掌,太子轻轻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指腹摩挲着布料上的暗纹:“若是闷得慌,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萧宁却轻轻摇头,顺势靠在他胸前,声音里藏着化不开的忧虑:“我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像揣了团乱麻。母亲的预产期就在这两日,殿下能不能提前安排几位专精妇科的太医,再找几个经验老道的产婆,都请到府中候着?还有……”

太子搀扶她坐下,一边替她斟了一杯温水,一边温和地说道:你说的这些岳父两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知道你担心岳母,但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岳父特意交代了,让我们不必过去添乱,说是人多反而让岳母紧张。

萧宁接过水杯,手指微微发颤,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我实在放心不下。母亲年纪大了,这一胎来得突然,我这几日夜里总梦见些不好的事...

沈夫人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却无条件地站在她身后,支持她,无底线地宠溺她,和亲生的没有区别。

沈夫人在,她就有娘家,有退路,有后盾。

李景澈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已经让暗卫在太傅府外守着了,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你若实在不放心,用完膳咱们就过去,直至岳母生下孩子?

萧宁闻言,朝着太子投去 一个感激的目光。

二人匆忙用完膳,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北枫快步走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殿下,娘娘,太傅府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突然发动了,情况似乎不太妙...

萧宁猛地站起身,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李景澈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安抚:别慌,我这就陪你过去。

他立即吩咐北枫备马车,又命人去寻两名太医随行。

轿子很快准备好,太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萧宁坐进轿中。轿帘落下时,萧宁透过缝隙望向阴沉的天色,只见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飘落,正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心急如焚的太傅见到匆匆赶过去的萧宁二人时,通红的眼中先是一喜,随即涌上心疼与责备:“这雪天路滑,宁儿不懂事,殿下你怎也陪着胡闹?你母亲怕你们担心,特意叮嘱全府封口,谁料还是走漏了消息。”

萧宁没心思接话,产房方向传来的沈夫人的痛呼,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她脚下发软,心中酸涩难耐,这一对半路捡来的父母,对她好的无可挑剔,平日里没少往东宫里送稀罕的物件,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疼爱着萧宁。

可女人生孩子犹如闯鬼门关,没人知道这一遭的后果如何。

“父亲,母亲什么时候发动的?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萧宁的声音发颤。

太傅别过脸,抹了把眼角,声音哽咽:“昨夜子时就开始疼了,孩子胎位不正,又偏大,一直生不下来。若不是隔会儿就递参汤进去吊着气,恐怕……恐怕你娘早就没力气喊了。”

他忽然转向萧宁,老泪纵横:“当年我只让你娘生你一个,骗她说伤了底子,就是因为生你的时候,她险些把命都丢了。我看着她疼得撕心裂肺,就发誓再也不让她受这份罪。可如今……都怪我,若不是我贪心想再要个儿子,没拦着她……”

萧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她紧紧攥着李景澈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产房里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不会有事的,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祈祷。

李景澈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用沉稳的声音安抚道:“别慌,太医已经进去了,他们都是宫里最顶尖的医者,一定能保住岳母和孩子。你怀着身孕,不能情绪太过激动,不然会伤着自己和宝宝。”

话音刚落,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稳婆匆匆跑出来,脸色苍白地对太傅他们三人说:“太傅,夫人出血不止,孩子还是没动静,太医说……说只能保一个了,还请您拿个主意!”

“保大人!”太傅想也没想就嘶吼出声,“必须保大人!一定要保我夫人!”

萧宁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李景澈,眼中满是哀求。

李景澈握紧她冰凉的手,转向稳婆时,语气已沉得能滴出水来:“孤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若能母子平安,赏万金;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稳婆吓了一个哆嗦。二话不说转身又冲进了产房。

院中的气氛越发凝重,雪花落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房内的人揪心。

“我进去看看。”

萧宁实在熬不住心中的煎熬,想要进去看看。

“不可!”太子和太傅异口同声地拒绝。

萧宁蹙着眉,不解地问:“为何?”

“此地风俗,孕妇见产妇血光会冲煞,于你于腹中孩儿都不利。”李景澈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温柔却坚定,“况且你进去了,岳母见你担心,反倒会分心。”

萧宁默默点头。上一世她从不管这些忌讳,可连死过一次再重生的事都能发生,这世间的忌讳,又怎能不信?

她乖乖靠回李景澈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慌乱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殿下,你说娘会没事的,对吗?”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着他。

李景澈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温柔而坚定:“当然,岳母吉人自有天相。她还要看着你生宝宝。”

时间一点点地熬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华灯初上,雪花下得愈发大了,将庭院里的青砖都盖了厚厚的一层。

就在众人的心都沉到谷底时,产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清亮得穿透了风雪。

萧宁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透,眼泪却笑着落了下来。太傅也僵在原地,随即踉跄着往产房跑。

片刻后,稳婆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恭喜太傅,贺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赏!重重有赏!”

太傅激动得语无伦次,快步冲到产房里面。

萧宁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李景澈连忙将她稳稳扶住,无奈又心疼地说:“你看,我就说没事吧。现在可以放心了?”

萧宁点点头,透过门帘缝隙,她看到太傅小心翼翼地将沈夫人轻轻抱在怀里,两人相拥的温馨画面。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太傅方才那句话的含义,正是因为深爱,所以才不愿让心爱之人多次经历这般生死关头。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但此刻的庭院里却弥漫着暖意。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萧宁靠在李景澈的肩上,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道格外沉重。

她抬头看向他,借着车窗缝隙透进的微弱光线,能看清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的忧虑。忍不住问:“殿下为何愁眉苦脸?”

李景澈低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宁宁,今日在产房外,我竟第一次怕了。听着岳母的痛呼,我手脚都凉了——想到你将来也要受这份罪,我就……”他将她搂得更紧,“若是早知生产这般凶险,我宁可不要孩子,咱们领养一个便是。我绝不能让你冒这种险。”

萧宁轻轻靠回他怀中,柔声道:殿下可知道,今日我看着父亲那般焦急,心中却是羡慕的。

李景澈低头看她,眼中带着不解。

羡慕有人能这般为自己牵肠挂肚。”

她微微一笑,眼底盛着星光:“况且,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能与心爱之人共赴烟火人间,本就是我的心愿。殿下若真疼我,日后便多陪在我身边,监督我多走动,让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在。”

李景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滚烫的泪珠落在她发间:“我在,我想一直都在。”

马车里的温情还未散尽,车身忽然猛地一顿,惯性让两人齐齐前倾。

车外传来北枫压低的、带着金属寒意的嗓音:“主子,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