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葵盯着手腕上的金线，那道纹路还在跳。她刚才听见阿拾说的那句话——“你手腕上的线，形状像不像一把钥匙”——现在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
她没回答，而是把左手慢慢抬起来，掌心对准石门中央的裂缝。金线像是活了一样，顺着她的皮肤往外爬，一碰到石头就发出轻微的“咔”声，像锁芯转了一下。
“真响了。”阿拾蹲下来，锅铲支着下巴，“我还以为是瞎猜的。”
“别吵。”她说，“它在认。”
陈石往后退了半步，刀柄握得更紧。两名弟子也停下记录，盯着那扇门一动不动。
金线继续往前走，在符文之间来回穿行。每经过一个弯曲的节点，那段符文就微微发亮，像是被唤醒。姜小葵闭眼，脑中浮现幻象里的画面：战场上的阵法、妖兽背上的封印、金甲女人腰带上的标记。这些图案和眼前的符文越来越像，只是被改过。
“不是乱刻的。”她睁开眼，“是被人故意扭坏了。”
“为啥？”阿拾问。
“怕人看懂。”她说，“但越怕，就越会留下破绽。”
她转身对两名弟子说：“把你们画的图拿出来，从左到右排开。按我之前说的顺序，逆时针转三十七度。”
两人立刻照做。纸张铺在地上，符文一一对应。当最后一张摆正时，所有图案连成一条线，和她手腕上的金线完全重合。
“成了。”她低声说，“这是禁启文，天机阁老祖留下的开门题。”
“啥叫开门题？”阿拾挠头。
“就是考你有没有资格进。”她说，“见过真相的人才能解开。”
陈石看了眼门缝：“谁出的题？”
“不知道。”她说，“但答案在我们走过的地方。”
她蹲下身，用指甲在地面划出七个点。“要开这扇门，得七步。第一步靠记忆，第二步靠灵力接路，第三步……靠信。”
“我懂。”阿拾举手，“第三步归我。”
“不止你。”她说，“所有人一起上。”
她分配任务：一名弟子负责对照图纸，指出正确符位；另一名以灵力连接各点，模拟回路；阿拾站中间，锅铲举高，准备注入那种别人不信、偏偏有效的力量；陈石守外围，随时防变故；她自己站在最前，左手金线贴着门面，作为引导。
“听我口令。”她说，“慢一点，错一步全完。”
第一道符文亮起时，只闪了一下。第二道稳了些，泛出淡金色光晕。第三道接通时，整扇门轻轻震了下。
“继续。”她说。
第四道符文点亮后，空气开始发烫。第五道刚连上，裂缝里又冒黑气，这次比上次浓，像一团雾往里钻。
“来了！”她喊。
阿拾大喝：“我爹是天上管扫星的，妈是西海龙王三公主！”
锅铲猛地爆紫光，正中黑气。一声闷响，那团雾炸开，散成灰烬。
“第六道！”她立刻下令。
弟子们加快动作。灵力丝线缠上符文，第七个节点缓缓亮起。可就在最后一刻，阻力突然变强，金线绷得发直，她的手腕也开始渗血。
“顶不住了！”持灵力的弟子脸色发白。
“再撑一下！”她说。
阿拾咬牙，双手举铲：“我爹是天上管扫星的，妈是西海龙王三公主！我娘当年在西海煮饭都能让龙宫晃三天！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信也没用！”
紫光暴涨，顺着金线冲进符文。最后一道纹路轰然点亮。
整扇石门剧烈震动。中央裂开一道缝，接着向两边缓缓退去。一股气息扑面而来，混着尘土、铁锈、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
“药味？”她皱眉。
“你闻错了。”阿拾吸了吸鼻子，“这明明是烧焦的锅巴味。”
没人笑。门后的空间太大，一眼望不到边。岩壁上有发光晶石，照出满地碎骨和断裂兵器。中央是一座塌了一半的祭坛，上面插着半截断剑。
她迈步进去，金线仍连着门缝，防着突然关闭。其他人跟在后面，脚步很轻。
地面铺着黑色石板，踩上去有点软，像踩在旧棉絮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点，随着呼吸一闪一闪。
“别碰东西。”她低声说，“这地方不对。”
陈石走到她身边，刀尖朝外。“有动静吗？”
“没有。”她说，“可它在等。”
阿拾东张西望：“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个厨房？我刚才那道仙气这么猛，总得有人出来夸两句吧？”
没人理他。
他们走到祭坛前。断剑上刻着几个字，被灰尘盖住一半。姜小葵伸手抹去，露出“天机”二字。
“是阁里的东西。”她抬头看向穹顶。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金线突然一紧，猛地往地上拽。她踉跄一下，膝盖差点磕地。
“怎么了？”陈石扶住她。
她没说话，盯着地面。刚才那块软石板下面，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