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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你戴的不是簪,是归言刃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朱雀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铁环撞击的声响沉闷如雷,震得城砖簌簌落灰。

林晚昭立于门洞之下,青衫素裙,袖中玉簪忽地一颤——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狠狠攥住,骤然发烫。

她脚步微顿。

不是错觉。

那簪身深处,血纹如脉搏般跳动起来,一寸寸蔓延至指尖,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耳边刹那间响起无数低语,断续、凄厉、带着焦灼的哭腔,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潮水漫过石阶,直灌入心口。

“七处……”她闭目,眉心微蹙,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七处心火同燃,频率一致,是‘亲火咒’的锁链……”

她睁开眼,眸光如刀,直刺东南方向——慈幼堂所在之地。

那里的火最烈,烧得最急,仿佛有七颗幼小的心脏正被人用咒术一寸寸点燃,只为供养那盏邪灯。

守童蹲在她脚边,炭笔在残页上疾书,字迹歪斜却透着惊怖:“火……锁……将断……血……在叫……”

林晚昭缓缓抬手,指尖轻抚玉簪。

簪身温热,纹路如活物般微微起伏,仿佛回应着她的触碰。

这簪子,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唯一遗物,通体墨玉,无铭无饰,却藏着听魂林氏血脉最深的秘密。

“娘,”她低语,嗓音轻颤,“你的簪子还记得她们……它在哭。”

风穿巷而过,卷起几片枯叶,也卷动了远处更鼓。

三更天,京师沉睡,暗流却已沸腾。

一盏残灯悬于巷口,昏黄光晕下,一道修长身影静立不动。

沈知远披着蓑衣,斗笠压得极低,手中握着一卷寒蚕丝帛,边缘已被血渍浸透。

“你来了。”他抬头,目光与她相接,沉稳如旧,却掩不住眼底的焦灼。

林晚昭点头,未多言语。

他将丝帛收入怀中,低声道:“我已联络灯使旧部,两人愿反。其中一人曾参与‘亲火种心’仪式——那是在春祭前七日,将七童带入地宫,以听魂司遗骨为引,种下心火,令其成为‘文魄灯’的活芯。”

林晚昭冷笑:“他们不是活芯,是祭品。”

“燕王已下密令。”沈知远声音压得极低,“春祭当日,七童将以‘逆种妖脉’之罪,绑于灯柱,焚祭苍天,以正天道。”

“天道?”林晚昭眸光骤寒,唇角扬起讥诮弧度,“他要烧的哪是什么妖?是他自己都怕的——守言的根。”

听魂司自前朝立脉,掌“听魂录”,记亡者遗言,传未竟之愿。

她们不问权贵,只问公道。

而今血脉凋零,只剩她一人执掌归名之力,燕王怎会容她活着?

烧童祭灯,不只是为了灭口,更是为了斩断血脉传承——让听魂之音,永堕沉寂。

“你打算何时动手?”沈知远问。

“大典上。”她眸光如刃,“我要他亲手点燃的灯下,烧的不是香灰,是他自己的罪证。”

沈知远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在宫中布下眼线,只等你一声令下。”

林晚昭却未回应,转身便走。

“你去哪?”

“城南破庙。”她脚步未停,“文魄骨燃僧,还活着。”

破庙在城南乱葬岗边缘,荒草漫阶,梁塌柱斜。

一盏残灯孤悬佛龛,灯油将尽,火苗摇曳不定,映着墙角蜷缩的身影。

僧人披着褪色袈裟,枯瘦如柴,双手合十跪于灯前,口中喃喃不知念着什么。

林晚昭踏进庙门的瞬间,那灯焰猛地一跳,竟由黄转赤,如血滴燃。

僧人浑身一震,缓缓抬头,眼中浑浊泛红,似有火焰在瞳底燃烧。

“你……回来了……”他声音嘶哑,像是多年未开口,“我听见……簪子在响……那是归言的血在叫……”

林晚昭走近,目光落在那盏灯上——灯芯细长,灰白中泛着骨色。

她瞳孔一缩。

“那是……人骨?”

僧人惨笑,泪水滚落:“我守了二十年灯,每日添油,换芯,敬若神明……今日才知,灯芯是我师姐的腿骨……她叫林归言……你们归了她的名……我……我才想起……她不是病死的……是被活抽骨髓,炼成了灯芯!”

他猛然叩首,额头撞地,发出闷响:“我竟是邪阵的守灯人!我供奉的不是神,是吃我亲人的鬼!”

林晚昭站在原地,指尖微颤。

林归言——母亲的堂姐,听魂司上一任执掌,二十年前“暴病而亡”。

原来,她的死,竟是如此惨烈。

“密令。”她声音冷如霜雪,“燕王的密令,藏在哪?”

僧人颤抖着伸手,指向灯底暗格:“藏在灯座之下……火漆封印……唯有灯使血脉之血,方可启封……”

林晚昭缓缓抬手,取出玉簪。

簪身血纹愈发清晰,如脉搏跳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凝视那封印,眼神渐深。

下一瞬,她反手一划,指尖割破,鲜血滴落。

血珠触封印刹那——

火漆竟无火自燃,腾起一缕幽红之焰。

朱红火漆在血滴落的瞬间腾起幽焰,无火自燃,卷着焦黑的边沿化作灰蝶纷飞。

那卷藏于灯座暗格的密令在烈焰中舒展,纸面浮现出一行行猩红朱批,字字如刀刻入夜色——

“春祭焚逆,七心为引;听魂断根,万民归言。”

林晚昭瞳孔骤缩,指尖几乎嵌进掌心。

这不是诏书,是死刑令。

不是对七童,而是对她,对整个听魂林氏血脉的灭族宣判。

风从破庙残窗灌入,吹得那火焰忽明忽暗,映得她半边脸如鬼魅,半边脸如修罗。

她静静看着那行字燃烧、扭曲、最终化为灰烬飘散,可每一个字都已烙进骨髓,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晚昭,名字不能丢……我们听见亡者,是因为我们替他们活着。”

可如今,有人要连名带魂,一并烧成灰。

她抬手,玉簪轻旋,簪尾暗扣“咔”地一声弹开——那是母亲亲手所设的机关,藏过药、藏过信、藏过一滴血,如今,它将藏下这一页逆天之证的一角。

残片被她轻轻嵌入,合拢簪身。血纹再度跳动,仿佛与那灰烬共鸣。

“这簪子,”她低声自语,唇角扬起一抹冷到极致的笑,“本就是娘留给我的刀。”

不是装饰,不是遗物,是刃,是誓,是归名之刃,斩谎破妄。

她转身走出破庙,脚步轻得像一片叶,却稳如山移。

夜风猎猎,卷起她素色裙裾,青衫翻飞间,宛如执幡引魂的使者。

沈知远已在庙外等候,蓑衣未脱,目光沉沉落在她手中玉簪上。

“密令……毁了?”他问。

“烧了。”她点头,“但证据,已入骨。”

他沉默一瞬,声音压得极低:“若你在春祭大典上当众揭誓,便是撕破脸面,燕王不会留你活路。”

“他早就不打算留。”林晚昭仰头,望向皇城方向——春祭坛台已立于宫南广场,七盏巨灯如七根脊骨刺向夜空,灯焰幽红,随风摆动,竟似有节奏地搏动,如同七颗心脏在同步跳动。

她眸光微闪。

“七心为引……他不是要祭天。”她冷笑,“他是想用七颗被种火的孩子,炼出一盏‘伪听魂灯’,假借天命,篡改遗言,让万民只听他一人之‘言’。”

沈知远神色一凛。

她抚着玉簪,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如钉:“他以为,抹去名字,就能让人闭嘴。可今天——我要让全天下听见,那些被烧掉的名字,是怎么喊出‘不’的。”

话音落时,风忽止。

远处慈幼堂方向,七盏灯火同时一颤。

紧接着——

七双眼睛,在昏睡中睁开。

不是清醒,不是挣扎,而是一种近乎通灵的共鸣。

七童齐齐仰面,金纸般的脸上毫无血色,胸口衣襟下,红痕如烙印般跳动,频率与城南那盏邪灯完全一致。

他们嘴唇微启,声音细若游丝,却在夜风中诡异地汇聚成一句低语,飘荡在庙宇残檐之上——

“娘……我听见你了……”

林晚昭猛地一震,玉簪骤然发烫,血纹如活蛇般游走至指尖。

她站在屋顶,风鼓衣袖,宛如临渊而立。

而她的目光,已死死锁向慈幼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