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新任官员也陆续出列,奏报关于户籍整理、钱币铸造、官道修缮、鼓励工匠等具体事宜。李炎或当场裁决,或责令相关部门商议后上报,整个朝会显得高效而有序,根本不像一个新生的,只占据一州之地的王朝。
每一位官员奏事时,都不由自主地被龙椅上那位年轻帝王的气度所慑。
他话语不多,但每每切中要害,决策果断,仿佛对这一切繁杂政务早已成竹在胸。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睿智,让人几乎忘却了他仅仅十七岁的年纪。
当主要事务商议已毕,李炎目光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臣子耳中:
“众卿。”他顿了顿,承天殿内鸦雀无声。
“大炎新立,如日初升。前路或有荆棘,四方或有强敌,然,朕与诸卿,既已踏上此路,便无回头之理。”
“梁失其鹿,天下共逐。然,逐鹿天下,非为一家一姓之私欲,乃为解民倒悬,重定乾坤!朕要建立的,是一个再无门阀壅塞、寒士可登朝堂的大炎!是一个再无苛政猛虎、百姓可安享太平的大炎!是一个兵锋所指、万邦来朝的大炎!”
“望诸卿,与朕同心协力,恪尽职守,不负这身官袍,不负这天下黎民,更不负我等共同开创的——大炎盛世!”
话音落下,承天殿内寂静片刻,随即,以萧何、尉迟恭为首,所有文武百官再次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之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承天殿的穹顶都掀开:
“臣等谨遵圣谕!愿为陛下效死,愿为大炎盛世,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声浪之中,大炎王朝的第一个朝会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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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仍在殿中回荡,余音未绝,群臣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然而,年轻的帝王并未留给众人太多沉浸于激昂情绪的时间。他目光如炬,扫过殿下每一张或激动、或振奋、或沉思的面孔,声音再次响起,清冷而坚定,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诸卿壮志,朕已深知。”李炎缓缓开口,珠帘后的眼神锐利如刀:“然,大炎之盛世,非坐等可至,需以铁与血,踏平荆棘,扫清寰宇!”
他微微停顿,承天殿内落针可闻,只有殿外风吹旗帜的猎猎作响隐约传来。
“梁室虽暂退,然其根基未损,天下诸侯,亦多存观望,甚至觊觎之心。我大炎若想真正立足,进而问鼎天下,便不能困守雍州一隅,坐视良机流逝。”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故,朕意已决!三日之后,朕将亲率大军,出雍州,西进——直扑青州!”
“哗——”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征与明确的目标从皇帝口中清晰吐出时,殿内还是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声骚动。
文官队列中,一些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忧色,毕竟新朝初立,内部未稳,仓促出征,风险不小。而武将队列则截然相反,以尉迟恭为首,众人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战意高昂。
宰相萧何眉头微蹙,但并未立即出言反对,他深知陛下此举必有深意,且绝非一时冲动。
尉迟恭已是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声若洪钟:“陛下圣明!末将愿为先锋,必为陛下踏平青州,擒拿梁室爪牙!”
他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据锦衣卫密报,梁帝已命李靖远为东征平叛大元帅,兴兵十万,号称二十万,图谋犯我雍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此战,非仅为开疆拓土,更为打破梁室可能形成的合围之势,乃我大炎存亡之战!”
听到“锦衣卫密报”几字,殿中不少官员,尤其是那些新近归附、内心尚存犹疑者,都不由得心中一凛,对那无处不在的皇帝耳目更添几分敬畏。
萧何闻言,再无异议,深深一揖:“陛下明见万里,思虑周详。臣必竭尽全力,保障后勤,稳定后方,使陛下无后顾之忧!”
“好!”李炎赞许一声,随即目光扫向尉迟恭及一众将领。
“尉迟恭!”
“末将在!”黑塔般的猛将轰然应诺。
“命你为此次西征大军前锋都督,率本部四万兵马并玄甲军一部,三日后辰时,兵发青州!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大军开辟通道!”
“末将领旨!”尉迟恭声震屋瓦,脸上满是兴奋与杀意。
李炎随即又点了几员大将的名字,各自分派任务,或负责侧翼,或负责押运粮草,或负责策应。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显示出他对军事部署的精通。
最后,他看向一直沉默立于武官队列稍后位置的一位气质沉稳的将领。
“赵将军。”
“臣在。”那名将领出列,他是黄巾旧部。
“朕命你为雍州留守都督,总领雍州境内一切军务,协助萧相,确保后方安稳。可能胜任?”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信重,臣万死不辞!必保雍州寸土不失!”
安排妥当,李炎自龙椅上缓缓站起。衮服上的赤焰纹饰在透过殿门的光线下,仿佛真的燃烧起来。他目光如电,俯瞰群臣:
“三日之后,大军开拔!此战,关乎国运,望诸卿各司其职,勠力同心!”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那并非装饰用的礼器,而是跟随他征战、饮血无数的利刃,剑锋指向东方,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
“朕,将亲率尔等,踏破青州,扬我大炎军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欢呼声再次响彻承天殿,这一次,充满了铁血的气息与对胜利的渴望。文官们感受到了开拓的激昂,武官们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大炎王朝的战争机器,随着年轻皇帝的一声令下,开始轰然运转,指向了它的第一个战略目标——青州。
天下的棋局,因李炎这果断的一子,再起波澜。
一旁史官笔落:天武元年三月初三,帝诏告天下,斥梁无道,钦点大军,御驾亲征,兵锋直指青州。大炎开国第一战,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