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第二天，街头巷尾还弥漫着浓浓的鞭炮味，满地都是鞭炮炸裂后的红纸屑。空气中混杂着硫磺和炖肉的香气，这是独属于这个年代春节的味道。
王耀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缩着脖子，哈着白气，一路小跑冲进了位于市中心的“极速网吧”。
虽然是过年，但这网吧里的人气竟是一点不比平时差。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春联贴得整整齐齐，前台甚至还摆着一大盘瓜子糖果，供上网的顾客随便抓。
“耀子！这儿！”
刚一进门，死党A的大嗓门就穿透了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
王耀循声望去，只见死党A和死党b早就占好了一排连坐，正冲他挤眉弄眼。而在他们旁边，还空着两台机器。
“来了来了，这就上号。”王耀搓了搓冻僵的手，坐了下来。
“哎，怎么就你自己啊？”死党b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往王耀身后探头探脑，一脸坏笑，“那个谁……‘软糖’妹妹呢？大过年的，没约人家出来？”
“去去去！别瞎扯！”王耀的老脸一红，赶紧打开电脑掩饰尴尬，“人家是女生，过年肯定在走亲戚，哪像咱们这就知道钻网吧。再说了，人家和咱们又不是一个城市。”
“切——”死党A拉长了音调，一副“我不信”的表情，“我看你那是心里有鬼。昨晚我看你俩那配合，啧啧啧，那一针一针扎的，那是加血吗？还有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人家在干啥！”
“滚蛋！赶紧上号！”王耀恼羞成怒，赶紧转移话题，“今天这网吧怎么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死党A指了指电脑屏幕右上角那个金光闪闪的瑞龙图标，“这家‘极速网吧’刚升了级，现在是瑞龙认证的‘黄金特权网吧’！”
“特权？”
“对啊！你看游戏里。”
王耀登录了瑞龙平台，点开《世界战争：全面开战》。刚一进主界面，他就收到了一条金色的系统弹窗：
【检测到您正在瑞龙黄金特权网吧登录】
【特权已激活：全英雄\/兵种基础解锁、全武器配件解锁、网吧专属经验加成50%】
【限时福利：特权网吧专属皮肤“黄金龙息”系列、春节限定角色“财神突击手”免费体验！】
“卧槽？免费皮肤？”王耀眼睛亮了。
他赶紧点开武器库。果然，原本那些需要真金白银购买的酷炫皮肤，此刻有一些显示“限时免费”。
他给自己的StG44换上了那个“黄金龙息”皮肤。枪身通体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枪托上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枪口处还隐约有火光吞吐，换弹的时候甚至还有隐约的龙吟声效。
“帅啊！”王耀爱不释手地转动着模型，“这皮肤商城里卖68呢！今天算是白嫖到了！”
“何止是皮肤。”死党b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今天这网吧最带劲的，是老板自己建了个私服。”
“私服？”
“瑞龙允许的‘专用服务器’。”死党b解释道，“这网吧老板也是个《世界战争》的死忠粉，他觉得官方匹配的节奏虽然快，但有时候ttK还是有点长，打不死人着急。所以他租了个服务器，改了规则，就在咱们这个网吧里搞！”
王耀顺着他的指引，点开了服务器列表，选择了“社区服务器”选项。
果然，排在第一位，延迟最低的那个服务器名字格外醒目，还加了红色的高亮：
【极速网吧春节大乱斗 - 32V32 - 双倍伤害\/载具海量刷新 - 禁狙击枪！】
“双倍伤害？”王耀愣了一下，“这是和《世界战争》那个真实模式一样？没准星那种？”
“不不不，”死党A摆摆手，“没准星太硬核了，何况貌似全面开战还调不了那个，咱们这就图个爽。保留准星，保留小地图，但是——所有伤害翻倍！包括载具！”
“而且，”死党A兴奋地补充道，“载具刷新率调到了最高！满地都是坦克！但是坦克也脆，两炮就炸！主打一个‘钢铁绞肉机’！”
王耀听得来了兴趣：“有点意思啊，走，搞起！”
三人迅速组队，挤进了这个爆满的服务器。
地图是那张视野开阔、适合装甲集群冲锋的“库尔斯克大平原”。
王耀选了德军阵营，手里拿着那把刚换了黄金皮肤的StG44。
“冲啊！乌拉！”
整个网吧里，此时突然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吼声。王耀这才发现，不仅仅是他们，这网吧里起码有一大半的人，都在这个服务器里！
游戏开始。
“我要开虎式！”死党b手快，直接抢到了一辆虎式坦克。
“我也来！”死党A抢到了一辆四号坦克。
王耀慢了一步，只抢到了一辆轻型的38(t)侦察坦克。
“这车脆皮啊……”王耀嘟囔着，但还是把车开了出去。
一出基地，王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漫山遍野全是钢铁洪流！因为刷新率调高了，双方的坦克数量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密密麻麻地挤在平原上对轰，炮声震耳欲聋。
“轰！”
王耀还没来得及开火，就看到旁边死党b那辆威风凛凛的虎式坦克，被对面一发不知道从哪飞来的炮弹击中侧面，又被突击兵补了个手雷，直接爆炸，炮塔飞起十几米高。
“我靠！我满血啊！”死党b惨叫一声，“一炮秒了？！”
“说了是双倍伤害！”死党A大喊，“现在的虎式就是纸糊的！别硬扛，快动起来！”
王耀吓得手一抖，赶紧驾驶着小巧的38(t)钻进了一个反斜坡。
在双倍伤害的规则下，载具的生存环境变得极其恶劣，但同时也变得极其刺激。原本那些需要打好几炮才能击毁的重型坦克，现在只要弱点被击中，就是一发半血。
而王耀手里这辆38(t)，虽然装甲薄得像纸，但那门37mm速射炮，此刻却成了神器。
“突突突！”
他绕到一个侧翼，对着远处一辆正在和己方纠缠的KV-1重型坦克的屁股，就是一顿连射。
在双倍伤害的加持下，37mm炮弹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打爆了KV-1。
“轰！”
“”你击毁了‘理工大第一帅哥’的Kv-1”
“爽！”王耀大吼一声。
但他还没高兴两秒，一发步兵的反坦克火箭筒就呼啸而至。
“轰！”
他的38(t)瞬间化作废铁。
“太刺激了……”王耀看着黑白的屏幕，不仅没有沮丧，反而觉得热血沸腾。这种在刀尖上跳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快节奏，简直让人上瘾。
载具没了，王耀复活成了步兵。
这次他换上了一把G43半自动步枪。
在普通模式下，这把枪因为后坐力大、射速慢，必须要打三枪身子才能死人，所以一直是个冷门武器。
但在双倍伤害服里，它彻底翻身了！
伤害翻倍意味着，原本几十点伤害的子弹，现在打中身体只需要2枪！
王耀趴在一个弹坑里，举枪瞄准。
远处，一个苏军突击兵正在奔跑。
“砰！”
一声枪响，那人应声而倒。
“爆头一枪死？！”王耀惊了。这哪里是半自动，这分明就是一把射速极快、还带准星的连发狙击枪！
“哈哈哈哈！G43无敌了！”
王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开始疯狂点名。
“砰！砰！砰！”
每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敌人，只要被蹭到一两下，必定躺下。
当然，他也死得很快。
在这个服务器里，ttK被压缩到了极致。没有什么对枪、拉扯可言，见面就是秒杀。谁先开枪，谁准，谁就赢。
“左边战壕！有人！”
网吧大厅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王耀立刻转头，正好看到一个拿着波波沙冲锋枪的敌人跳进战壕。
他还没来得及开镜，对方直接腰射泼水。
“哒哒哒！”
王耀瞬间倒地。
“我靠！这波波沙射速本来就快，现在两三发子弹就死人，这谁顶得住啊！”王耀吐槽道。
虽然死得快，但复活也快。
而且因为服务器禁了狙击枪，大家只能拿着步枪和冲锋枪在中近距离绞肉，没有了那种被八百里外老六阴死的憋屈感，正面硬刚的爽快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坦克！对面又一波坦克压上来了！”
“工程兵呢？上筒子！”
王耀复活后，果断切成了工程兵，扛起了“铁拳”火箭筒。
此时，双方的兵力值都在飞速下降。满地的坦克残骸燃烧着熊熊烈火，黑烟遮蔽了天空。
一辆t-34冲破了防线，朝着王耀这边碾压过来。
“尝尝这个！”
王耀躲在残骸后面，预判了位置，探头，发射！
“咻——轰！”
火箭弹精准命中了t-34的炮塔座圈。双倍伤害下，这辆钢铁巨兽瞬间瘫痪，冒出了黑烟。
“补一发！补一发！”死党A在旁边喊。
王耀正要换弹，突然，从那辆瘫痪的坦克里钻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着王耀就是一枪。
“砰！”
爆头。
“啊！大意了！”王耀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哈哈哈！是我！”
不远处的b区，传来一个得意的笑声。那个从坦克里钻出来的玩家，居然也是这网吧的！
“行！你等着！下把我也开坦克撞你！”王耀冲那边喊道。
这种线下真实的互动，让整个网吧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大家互喷垃圾话，互相报点，仿佛真的置身于那个战火纷飞的战场。
不知不觉，一局打了快四十分钟。这局库尔斯克会战，打成了真正的绞肉机。
双方的兵力值都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
“冲啊！最后一点了！”
“别怂！全员压上！步兵掩护坦克！”
网吧里，不管是德军阵营的A区，还是苏军阵营的c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或者半蹲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王耀换回了突击兵，拿着那把金光闪闪的StG44，跟着仅剩的一辆虎式坦克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哒哒哒！”
他扫倒了一个想要上来贴炸药包的敌人。
但侧面飞来一发流弹，他也倒了。
“赢了吗？赢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结算画面，就听到身边死党b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赢了！！！我们赢了！只剩2点兵力！绝杀！”
“漂亮！”
王耀也激动地挥了一下拳头。这种几十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了同一场胜利而嘶吼的感觉，实在是太带劲了。
他摘下耳机，感觉嗓子都有点哑了，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跑完五公里。
“这特权网吧的私服，有点东西啊。”王耀喘着气，看着屏幕上那个虽然已经结束，但依然让他回味无穷的战绩表——击杀54，死亡48。
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绞肉机”。
“是吧？”死党A递给他一瓶水，“怎么样？我就说这儿爽吧？这才是玩游戏！不用动脑子，就是干！”
“而且这皮肤是真的帅。”死党b还在把玩着他那把限时免费的“财神”mp40，“突突起来还带金币特效，太喜庆了。”
“哎，耀子，”死党A突然一脸坏笑地凑过来，“刚才打得那么激烈，咋没见你那个‘软糖’妹妹上线啊？是不是人家过年把你给忘了？”
“滚滚滚！”王耀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失落。确实，今天一天都没看到她上线。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聊天框，瑞龙聊天依然没有新消息。
“估计……走亲戚太忙了吧。”他自我安慰道。
“行了，别想了。”死党b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过年的，开心点。对了，这网吧现在搞活动，充会员送网费，还能抽奖，奖品池里有瑞龙点卷，能买皮肤。你要不要办一张？”
王耀看了看那个“黄金特权”的标志，又想了想刚才那种酣畅淋漓的体验。
“办！”他果断站起身，“过年这几天我天天来！这儿的氛围，比学校门口那家强多了！”
他走到前台，掏出了两张大票。
“老板，办张卡！充200！”
“好嘞！”老板笑得合不拢嘴，“送你50网费，等下还有抽奖啊。”
王耀运气不错，抽到了一张瑞龙游戏大厅充值点卡。
王耀拿着崭新的会员卡，心里盘算着：等“软糖”上线了，我就用这点卡买个好看的皮肤送给她。嗯，就那个粉色的“战地天使”套装，她肯定喜欢。
想到这里，他刚才那点小失落瞬间烟消云散，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
“走！再来一把！让管理员换硫磺岛，这次我要玩喷火器！双倍伤害下，喷火器那是真的无敌！”
“来来来！谁怕谁！我这把开防空车平射，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