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继续看向摊子上的其他物件儿。
[3200]
[270]
[290]
[2750]
[175]
……
有价值两三千的，也有价值两三百的，有真也有假，赫然是真假掺着卖的。
见凤清贤虽然被提醒，但目光还在那托盘左右游移，似乎还想再确认什么，陈默便不动声色地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别光看那盘子，看看那支……末尾绑着红线的鼠豪笔。”
凤清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就找到了那支绑着红线的毛笔。
他对毛笔的研究不算深，只是觉得这支笔的笔头看着比其他的饱满些，笔杆上的花纹似乎也特别一点，但具体好在哪里，却说不上来。唯一的区别是，其他的没绑红线，唯独它一个绑了红线。
“这支笔怎么了？” 凤清贤小声问道。
“你问问价钱就知道了。” 陈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顺便试探试探摊主。”
凤清贤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时，
摊主终于送走了那位砍价成功的马褂老者，胖胖的脸上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转向陈默四人：“哎呦，几位老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忙完一单，怠慢了怠慢了！随便看，我这儿都是好东西，笔墨纸砚，看上哪样了我给您详细介绍！”
凤清贤深吸一口气，决定按陈默的提示，再试探一下。
他恢复了些许从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兴趣：“老板，你这儿的毛笔看着不错，拿几支我看看。”
“好嘞！” 摊主立刻热情地应道，根据凤清贤手指所向，从托盘里拿出一支狼毫笔递过去，“这位朋友好眼光！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狼毫，弹性十足，写起字来特别顺手。”
凤清贤接过笔，假装仔细端详着，手指在笔杆上轻轻摩挲：“这支多少钱？”
“三千二……三千！” 摊主爽快地报价，“刚才那位老先生买的就是同款，我给您也按这个价，不赚您钱！”
凤清贤心里有数，根据那老先生走后这摊主后面的表情就能猜到，他报的价格明显虚高。
他没多说，又指了指另一支：“这支呢？”
摊主又递过来一支：“这支是兼毫，适合写楷书，两千八！”
凤清贤接过笔，随意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支绑着红线的毛笔上，伸手想要将其拿起来：“这支看着挺特别，还绑着红线，多少钱？”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那支笔的瞬间，摊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却被一直留意着他神态变化的凤清贤捕捉得清清楚楚。
“这位老板，实在不好意思。” 摊主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这支笔不能卖。”
“不卖？”凤清贤故作疑惑，“为什么啊？我看这支笔挺好的，刚才怎么没说不卖？”
“是这样的。”
摊主搓了搓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支笔是一位老顾客早就预订好的，他今儿个下午过来取。我本来应该收起来的，刚才忙着招呼人，给忘了，真是对不住。”
凤清贤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惋惜之色：“哦？老顾客订的？我看这笔头扎得确实挺精神。老板，你看，我确实喜欢，要不……你跟那位老顾客商量商量，匀给我？我加点钱也行，五千怎么样？”
他之前问的两支都是两三千，这次他直接报了五千。
摊主脸上的歉意更浓了：“这位朋友，真不是钱的问题。我跟那老顾客都认识好几年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您要是喜欢，我给您挑支更好的，价格给您优惠点。”
“一万块。” 凤清贤直接加价，语气平淡，“一万块，你把这支卖给我。老顾客那边，你再给他重新找一支，或者退了定金，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听到 “一万块” 这个数字，摊主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歉意的神色：“这位朋友，您这就为难我了。这真不是钱的事儿，主要是信誉问题。您要是实在想要，等我跟老顾客沟通一下，要是他同意，我再联系您？”
见状，
凤清贤看了眼陈默，见陈默微微点头，便顺势放下了笔，故作惋惜地说道：“那好吧，真是太可惜了。既然是预订好的，我也不夺人所爱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
但凤清贤心中已然明白。
摆摊做生意的，哪有不讲钱只讲情分的。
真要是价值三五千的东西，开价开到一万还能不卖？
这可能吗？
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不可能。
…
说实话，
摊主也是麻了。
他这摊子，其实就是为了一种人摆的。
——有点儿实力且想捡漏的人！
这种人，为了捡这个漏，不说给他这摊子包圆，至少也会多少买几件，是个意思，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遇到眼前这种闷头直接往自己这只鼠豪上冲的，
那是真没办法。
摊主脸上还是满脸歉意，但心里其实也在骂着，连点儿掩饰都懒得做，自然没啥赚头。
然而下一秒，
摊主脸色陡然一僵。
因为对面这人说完“不夺人所好”之后，直接转身看向自己那个放宣纸的海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托盘的边缘，指尖划过那温润的包浆和瘤疤纹。
见此一幕，
摊主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还带着歉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了然。
好家伙！
对面这人不仅看出了自己的海黄和鼠豪，还识破了他布置的局！
“这位朋友，您对这托盘感兴趣？” 摊主的语气依旧客气，但明显比刚才冷淡了几分。
凤清贤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老板，你这托盘倒是挺特别的，木头看着不错，是海黄吧？”
摊主眼神一眯，没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这位朋友眼光挺毒啊。这托盘确实是老木料，我自己用了好些年了，一直舍不得换。”
“舍不得换？”
凤清贤轻轻敲了敲托盘的修补处，“这么好的木料，做成托盘还磕坏了，确实可惜。不如这样，你把这托盘卖给我，多少钱？”
…
二人打机锋的同时。
陈默并没有太过于关注，他的注意力还在摊子上。
这摊子上的物件儿有真有假。
当然，假货占多数，真货没多少，还都不值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