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刚被清河真人拎到半空，骨钥就在掌心发烫得像刚出锅的烙铁。他龇牙咧嘴甩着手，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半片符纸：“这玩意儿是要把我手烤熟当祭品？”
张萌萌回头瞪他：“闭嘴！专心看路！”
剑无痕的剑光在前头劈开血雾，清河真人的青光护在后方。小白蹦跶着跟在侧边，嘴里叼着符纸呜呜叫，尾巴甩得像抽鞭子。
血光越来越近，剑冢上空那个骷髅头张着嘴，黑气从眼眶和牙齿缝里往外冒。底下剑宗弟子乱成一团，有人御剑往上冲，刚靠近就被黑气缠住摔下来。
“鸿青老爹你坑我！”林子渊冲着骨钥喊，“说好的钥匙呢？怎么不自动开门？”
骨钥突然震动，一道白光射进血光里。骷髅头猛地转过来，空洞的眼窝盯住林子渊。
“成了！”林子渊咧嘴笑，“它认得我！”
话音没落，骷髅头张嘴喷出三道黑链，直奔他咽喉。剑无痕回身一剑劈断一道，张萌萌横剑挡下第二道，第三道眼看就要缠上林子渊脖子——
小白猛地窜起，一口咬住黑链。符纸从它嘴里飘出来，正贴在黑链上。黑链滋滋冒烟，缩了回去。
“干得漂亮！”林子渊伸手想摸狗头，小白灵活躲开，叼着符纸又冲向祭坛方向。
“别让它乱跑！”张萌萌喊。
林子渊已经追了上去：“它比我还懂业务！”
血光里温度骤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渣上。林子渊打了个哆嗦，骨钥的热度却越来越高，几乎要烧穿他的掌心。
“再烫我就把你扔了！”他对着骨钥龇牙。
骨钥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纹路。那纹路像活物一样扭动，渐渐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印记。
张萌萌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是……初代掌门的印信？”
剑无痕收剑回鞘，声音发紧：“不可能。初代掌门的印信早就随葬在剑冢最深处。”
“巧了。”林子渊晃了晃骨钥，“我爹最爱干的事就是把别人家的宝贝顺走当传家宝。”
清河真人突然开口：“骨钥共鸣时，剑冢意志会短暂苏醒。现在是唯一机会。”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举起骨钥对准祭坛：“鸿青老爹快结账！三百年利息我都替你还！”
骨钥猛地爆发出刺目白光，整个剑冢的血光都跟着震颤。无数剑鸣声从地底传来，像是沉睡的剑魂被惊醒。
骷髅头发出尖啸，黑气疯狂涌向祭坛核心。小白趁机叼着符纸冲过去，一头撞在祭坛上。
符纸贴上去的瞬间，祭坛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痕。那些剑痕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正中央缺了一块——正好是骨钥的形状。
“赌一把！”林子渊冲过去，把骨钥按进缺口。
骨钥严丝合缝嵌进去的刹那，整个剑冢剧烈震动。血光中的骷髅头开始崩解，黑气四散逃逸。地面上的剑痕亮起白光，顺着纹路蔓延到整个祭坛。
张萌萌的断剑突然嗡鸣，自动出鞘悬在她身侧。剑无痕的剑也跟着出鞘，两把剑交叉挡在林子渊面前。
“小心！”张萌萌喊。
祭坛中央裂开一道缝，一道虚影缓缓升起。那是个白发老者，手持长剑，眼神凌厉如刀。
“三百年了。”虚影开口，声音像金属摩擦，“终于等到持钥人。”
林子渊咽了口唾沫：“前辈，您认识我爹？”
虚影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鸿青那小子，倒是找了个好替身。”
这话一出，张萌萌和剑无痕同时转头看林子渊。清河真人眯起眼睛，手指微微动了动。
“等等！”林子渊举手，“什么叫替身？我就是我！”
虚影不理他，转向祭坛：“骨钥归位，封印重启。但代价是——”它突然抬手，一道剑气直取林子渊眉心。
剑无痕和张萌萌同时挥剑格挡，两把剑却被剑气震开。清河真人指尖青光一闪，堪堪抵住剑气。
“他是持钥人！”清河真人沉声道。
虚影冷笑：“持钥人必须付出代价。要么他死，要么——”它突然指向张萌萌，“圣女以血祭剑。”
张萌萌握紧断剑：“做梦！”
林子渊突然往前一步：“我选第三个选项。”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爹既然留了钥匙，肯定留了后门。”他咧嘴笑，手指在骨钥上一按，“鸿青老爹，该你出场了！”
骨钥上的印信突然亮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臭小子总算没蠢死。”
鸿青的虚影出现在林子渊身边，抬手就给了那白发老者一巴掌：“老古董，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白发老者被扇得后退两步，怒目而视：“鸿青！你竟敢——”
“我敢的事多了。”鸿青虚影叉腰，“当年要不是我偷了你的印信，你能困在这破地方三百年？”
林子渊恍然大悟：“原来我爹才是真·老六！”
张萌萌忍不住扶额：“能不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鸿青虚影摆摆手：“小事。”它转向祭坛，“老规矩，赢了我，放你们走。输了——”它瞥了眼林子渊，“这小子留下当守墓人。”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振。整个剑冢的剑鸣声瞬间汇聚成一道洪流，直冲云霄。
剑无痕脸色发白：“这是……万剑归宗？”
“怕什么。”鸿青虚影拍拍林子渊肩膀，“你体内有我的本能，照着感觉来就行。”
林子渊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摆出起手式。他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会这招了？”
鸿青虚影嘿嘿笑：“穿越福利，不用白不用。”
万剑洪流压顶而来，林子渊闭眼挥拳。拳头砸在虚空中的瞬间，一道金光从他体内迸发，硬生生劈开剑流。
白发老者愣住了：“这是……我的独门剑意？”
鸿青虚影得意洋洋：“遗传，懂不懂？”
张萌萌突然冲上前，断剑插入祭坛裂缝：“别光顾着打架！祭坛要塌了！”
果然，祭坛表面的剑痕开始崩裂，黑气从缝隙里疯狂涌出。小白急得围着祭坛转圈，符纸被它叼得皱巴巴的。
“最后一招！”鸿青虚影大喝，“子渊，左手结印，右手画符！”
林子渊手忙脚乱照做，金光和白光交织成网，罩住整个祭坛。黑气被网住，发出凄厉惨叫。
白发老者长叹一声，身影开始消散：“罢了……既然是你选的人……”它最后看了眼林子渊，“记住，骨钥不止三把。”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失。祭坛轰然坍塌，露出底下一条幽深通道。
鸿青虚影拍了拍林子渊的头：“乖儿子，爹先走一步。记得把欠我的酒钱还上——用最好的灵酒！”
虚影消散前，偷偷往林子渊怀里塞了样东西。
张萌萌收剑入鞘：“通道通向哪儿？”
剑无痕蹲下检查：“看纹路，像是通往剑宗藏经阁。”
清河真人突然咳嗽一声：“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正在逼近。领头的是个黑袍长老，袖口绣着九幽殿标记。
“分头走。”清河真人低声道，“我和剑无痕引开他们，你们带小白进通道。”
张萌萌点头，拽着林子渊就往通道口跑。小白叼着符纸紧跟在后。
林子渊边跑边掏怀里：“爹又塞了什么给我……”
掏出来的是一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成仙观主”，背面是“玄天剑宗客卿长老”。
张萌萌瞥了一眼，脚步猛地顿住：“你……你是剑宗客卿长老？”
林子渊自己也懵了：“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通道深处传来水声，隐约还有钟鸣。小白突然松开符纸，冲着前方狂吠。
符纸飘落在地，上面的笑脸图案突然渗出血迹，慢慢变成一个“危”字。
林子渊捡起符纸，脸色变了：“看来我爹的惊喜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