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巅,云海翻涌如沸。
晨光初透,王家小院的青瓦上还凝着露珠。院中石桌上,两碗小米粥冒着热气,旁边摆着一碟腌萝卜、一盘煎蛋,还有——三只空啤酒罐。
王道玄负手立于院中,白衣胜雪,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疲惫。自紫金山中毒以来,他虽得龙骨舍利续命,但元气未复。可今日不同,他眼中神光内敛,嘴角微扬,似有喜事临门。
“五十八!五十九!练功了!”他朗声唤道。
东厢房门“吱呀”推开,王五十八缓步而出,身后跟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身影——王五十九,刚满两岁,穿着迷你版道袍,腰间还别着一把木剑,剑穗上系着一朵干枯野菊(张玄所赠)。
“师父。”王五十八拱手,神色恭敬。自贞子归心后,他周身气质愈发沉稳,眉宇间多了一分柔情。
王五十九则扑上来抱住王道玄大腿,奶声奶气:“爸爸!今天教飞飞吗?”
王道玄抱起儿子,刮了刮他鼻子:“今天教你‘菩提大法’,学会了就能和麒狗说话。”
“真的?”王五十九眼睛亮如星子,“那我能问麒狗它昨晚是不是偷吃了我的糖?”
王道玄:“……它说是你藏糖的地方太明显。”
三人移步后山“悟真坪”——此处乃王道玄早年闭关之所,坪中有一棵千年银杏,叶如金扇,根系深扎龙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王道玄盘膝而坐,手中结印,“五十八,你已通五岳真炁,今日需融菩提慈悲,化刚为柔。”
王五十八点头,依言闭目。王道玄引动龙骨舍利,一道金光没入其顶门。刹那间,王五十八周身浮现菩提虚影,枝叶舒展,每一片叶子都映照出他过往杀伐——斩妖、除魔、战宫井……如今,这些画面被金光洗涤,化作清净之力。
“善。”王道玄微笑,“刚极易折,柔能克刚。你今后,当以护为主,以杀为末。”
轮到王五十九。
小家伙盘腿坐下,姿势歪歪扭扭,却一脸认真。王道玄轻抚他头顶,柔声道:“五十九,菩提不在经书,在你心里。你想想,最想保护谁?”
王五十九毫不犹豫:“妈妈!还有贞子姐姐!还有麒狗!还有……爸爸!”
王道玄眼眶微热:“好。就以这份心,引动菩提。”
奇迹发生了。
王五十九周身竟泛起淡淡金光!虽微弱,却纯净无比。更惊人的是,银杏树忽然落叶纷飞,每片叶子都化作一只金色蝴蝶,环绕他飞舞。
“这……”王五十八震惊,“师弟竟能引动‘菩提蝶’?此乃佛门圣象!”
王道玄大笑:“此子天生慧根,或成第九徒!”
王五十九得意地仰头:“爸爸,我厉害吧?”
“厉害!”王道玄捏捏他脸蛋,“晚上加餐,吃糖!”
午后,三人转至“玄天谷”。
谷中布满古老阵纹,乃王道玄早年所设。今日,他要传授《玄天大阵》——此阵融合奇门遁甲、五岳龙脉、菩提慈悲,可镇一国气运。
“五十八,你主东方青龙位;五十九,你站中央黄龙位。”王道玄指挥,“记住,阵眼在心,不在脚。”
王五十八依言站定,气机沉稳。王五十九却蹦蹦跳跳,一会儿摸阵纹,一会儿追蝴蝶。
“五十九!”王道玄无奈,“专心!”
“可是爸爸,”小家伙指着天空,“你看!麒狗在偷看我们!”
果然,麒狗趴在崖顶,探头探脑,见被发现,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舔爪。
王道玄哭笑不得:“等会儿罚它扫院子。”
他正色道:“起阵!”
三人同时掐诀。
王五十八引动五岳真炁,青光冲天;
王五十九懵懂模仿,却意外引动龙脉共鸣,黄光氤氲;
王道玄居中调和,金光如网。
三光交融,玄天大阵轰然成型!谷中风云变色,龙吟虎啸,阵纹亮如白昼。
忽然,王五十九打了个喷嚏。
“阿嚏!”
阵光一颤,差点溃散。
王道玄扶额:“……下次练功前,先擤鼻涕。”
王五十八忍俊不禁:“师弟天赋异禀,就是……太活泼。”
王五十九吐舌头:“人家才两岁嘛!”
傍晚,玄武大师骑白驴而至。
“道玄,老夫来议大事。”玄武大师落地,拂尘一甩,“奇门堂荒废三年,龙脉无人镇守。该重开,选拔天罡三十六弟子了!”
王道玄请入堂中,奉茶:“正有此意。只是如今人心浮躁,恐难觅良才。”
玄武大师捋须:“不拘出身,但求赤诚。可设三关:
一试心性(入幻境而不迷);
二试毅力(登泰山十八盘负重);
三试慧根(解菩提谜题)。”
王五十八插话:“若有人通不过,但心善呢?”
玄武大师笑:“可入外门,习基础。奇门之道,贵在传承,不在门槛。”
王道玄点头:“好!下月十五,开坛收徒。”
王五十九突然举手:“那我能当考官吗?”
众人:“……”
王道玄:“你负责发糖,算不算考官?”
王五十九欢呼:“算!我要用糖考验他们会不会分享!”
玄武大师大笑:“此子可教!”
...
夜深人静,后堂烛影摇红。
泰山姥姥正在灯下缝一件小道袍——针脚细密,袖口绣着“六十”二字。王道玄推门而入,轻轻从背后环住她。
“又在忙?”他低语,下巴搁在她肩上。
泰山姥姥脸微红:“给……未来的六十一缝的。”
王道玄一愣:“六十一?不是六十?”
泰山姥姥低头:“大夫说……是双胞胎。”
王道玄呆住,随即狂喜:“真的?!”
他一把抱起泰山姥姥转圈:“我要当爹了!又要当爹了!”
泰山姥姥捶他:“放我下来!疯疯癫癫,哪像一派宗师!”
王道玄放下她,却仍紧握她的手,眼中星光闪烁:“辛苦你了。”
泰山姥姥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五十九总问,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来。我说快了,他就每天在院子里挖坑,说要埋糖给他们吃。”
王道玄笑:“这孩子,比我会疼人。”
沉默片刻,泰山姥姥忽然问:“若生下来,像周芷敏怎么办?”
王道玄摇头:“不会。我们的孩子,只有泰山的坚韧,没有东海的阴霾。”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道:“这一世,我护你们母子周全。”
泰山姥姥眼眶微湿,忽然推开他:“对了!你答应过,若再生孩子,就戒酒!”
王道玄:“……可文天祥送的青岛啤酒还没喝完。”
泰山姥姥叉腰:“戒!”
王道玄叹气:“好吧。但……能留一罐庆祝吗?”
泰山姥姥瞪眼:“不行!”
王道玄可怜巴巴:“那……半罐?”
泰山姥姥噗嗤一笑:“……一口。”
王道玄立刻变脸:“成交!”
两人相视而笑,烛光温柔。
窗外,王五十九抱着贞子送的布娃娃,偷偷 peek 一眼,小声嘀咕:“爸爸妈妈又在说悄悄话……肯定在说弟弟妹妹的名字!”
他转身跑回房间,拿出小本本,认真写下:
“哥哥计划:
教弟弟妹妹骑麒狗;
分他们一半糖;
告诉他们,爸爸其实怕妈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