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老夫子低头看了一眼。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论坛那边已经压下去了,截图转发量在下降。”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刚松了口气,另一封邮件弹了出来。
标题很普通:【项目进度确认】。
可发件人用了匿名邮箱,内容只有一句话:“老赵的人上周三接触我们团队,说只要临时毁约,立刻到账双倍佣金。”
后面附了一个录音文件。
老夫子点开听了三秒,声音模糊但能辨认——有人在谈“补偿金走私人账户”,背景还有茶杯盖轻碰的声音。
他没急着回消息,而是打开金手指界面,输入关键词:老赵、资金流向、近期交易记录。
系统加载了几秒,跳出一张图表。红色箭头不断闪烁,显示对方近一个月有五笔大额拆借,利率高得离谱,还款周期全部集中在下个月。
账面上看着还在运转,其实已经快绷断了。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动了动。
这种人打不起正面战,只能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指望他们自己乱掉节奏。
可偏偏,现在最经不起折腾的就是节奏。
路演才刚开始,每一场都卡着媒体发布时间、投资人行程、政府背书活动。只要有一个环节突然换人,整个链条就得重新协调。
而混乱本身,就是对手想要的结果。
他起身走向会议室,路上给高层群发了一条信息:“十分钟后开会,紧急。”
七个人陆续进来,坐定后发现气氛不对。
老夫子站在投影前,没寒暄,直接播放那段录音。
“听清楚了吗?”他问。
有人皱眉,“这是哪个合作方?”
“目前只接到这一家举报,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他切换画面,亮出资金分析图,“老赵最近靠借钱活着,他自己也知道撑不了多久。这时候出手,不是为了赢,是为了拖我们下水。”
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高管开口:“要不要先查?看看他还联系了谁。”
“查?”老夫子摇头,“等你查出来,人家合同早就签好了。到时候毁约赔钱的是我们,失信的是我们,被媒体写成‘管理混乱’的也是我们。”
会议室安静下来。
“那怎么办?”
“我们不查。”老夫子说,“我们把所有合作方的名字,全公布出去。”
众人一愣。
“连合同摘要一起发?”
“对。哪家负责场地,哪家做直播,哪家提供安保,写得明明白白。连付款节点都标出来。”
“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哪里可以下手吗?”
“正相反。”老夫子笑了,“一旦名单公开,谁要是敢私下接老赵的钱,就等于当众撕脸。这些公司都是正规军,不怕竞争,怕的是以后没人敢合作。”
有人反应过来:“你是想让他们主动划清界限?”
“不是我想。”老夫子敲了下屏幕,“是他们自己会算这笔账。一边是稳定的长期合作,一边是来路不明的快钱,还可能被告违约。换成你是老板,怎么选?”
会议室里开始有人点头。
法务总监举手:“合同摘要涉及部分保密条款,能不能发?”
“去掉敏感数据就行。比如金额改成区间,技术参数保留公开版本。”老夫子看向公关负责人,“明天上午九点,通稿同步发给所有媒体和合作伙伴。”
“万一老赵反咬一口,说我们炒作呢?”
“让他咬。”老夫子坐下,“我们现在每一步都走得透明,他越闹,越显得心虚。而且——”他顿了顿,“他没钱打舆论战。”
会议结束前,财务主管问了一句:“要不要派人盯着他的资金动向?”
“不用盯。”老夫子站起身,“他已经动了,这就是破绽。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防,是逼他继续动。”
散会后,其他人陆续离开。
老夫子回到办公室,调出明日行程表。
九点发布公告,十点接受两家财经媒体采访,中午与地方政府代表吃饭,下午两点飞往下一站城市。
一切照常。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在变了。
他打开金手指,刷新了一遍老赵的资金监控页面。
最新一笔转账刚刚完成——两小时前,从一家空壳公司转入某会展服务公司法人个人账户,金额正好是当前合作方报价的两倍。
目标还没换,但动作已经开始了。
他把这条记录截了下来,放进一个新建文件夹,命名为“证据备份”。
然后拨通公关组电话:“名单确认了吗?”
“确认了,二十四家合作方,全部签字同意信息公开。”
“好。明天发布会加一句话——‘我们欢迎监督,也欢迎对比’。”
挂掉电话,他走到窗前。
楼下大堂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在核对设备清单,应该是下一程的技术团队提前来踩点。
电梯门开了又关,有人提着箱子进出。
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指令:“让秦先生留意一下深度科技论坛,看有没有人突然删帖或者改口风。”
刚发完,手机又响了。
是银行系统通知:一笔五百万的定向赞助款已到账,备注写着“战略支持基金”。
他笑了笑。
有些人看到风向不对,已经开始站队了。
这比任何反击都来得快。
他把平板拿起来,最后检查一遍公告文案。
在“合作方名单公示”那一栏下方,加了一行小字:
“如有机构收到非官方渠道的利诱信息,欢迎实名举报,公司将承担全部调查费用并保护举报人隐私。”
这句话不会太显眼,但足够让某些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老赵现在一定也在盯着他们的动向。
等着他们慌,等着他们乱,等着他们内部起火。
可他偏偏不慌。
不但不慌,还要把底牌摊开给人看。
你不是想暗中动手吗?
那我就把灯全打开。
让你的手,无处可藏。
他合上平板,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十七分。
窗外的城市依旧亮着,写字楼零星几点灯光,像未熄的棋子。
他转身坐回椅子,打开邮件系统,给所有合作方群发了一封简短的感谢信。
结尾只有一句:
“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稳。”
发完之后,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完全清醒。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了。
然后重新打开金手指界面,把监控范围扩大到老赵名下三家关联企业。
系统开始扫描异常交易模式。
进度条缓缓推进。
就在即将完成时,一条预警跳出:
“检测到跨境资金转移尝试,来源账户为境外离岸公司,目标为境内第三方支付平台,用途标注为‘咨询服务费’。”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两秒,嘴角慢慢扬起。
原来还不死心。
还想绕道进来搅局。
他点开详情页,复制了那个离岸公司的注册编号,转手发给了法务组:
“查这个号,顺便通知银行,冻结对应流水。”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
上面贴着全国路演路线图,每个城市都插着一面小旗。
他拿起一支红笔,在广城的位置画了个圈。
那是下一站。
也是老赵唯一还能动手的地方。
但现在,他已经没机会了。
因为所有的暗流,都被提前照进了光里。
他放下笔,看了眼墙上的钟。
两点零三分。
该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