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亲自确认,需要亲手碾碎这些蝼蚁。
直到这时,他觉得自己才能,在面对秦也时,勉强喘上一口完整的气。
那种后怕,是他平生从未体会过的。
权势、财富、甚至自身的生死,他都可以自己去承担和面对。
唯独秦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时明玺好好地洗了个澡,叶菱处理干净所有的衣物和痕迹,在他出来之后,也汇报了初步调查结果。
“这几个人底子很脏,但都是最底层的渣滓,为了钱什么都敢干。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时家,甚至连秦小姐是明星都不清楚。”
果然如此。
能找到这种不上档次、只知道用最肮脏手段办事的货色,说明幕后指使者本身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没什么实权,没什么真正的见不得光的资源,只能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找些亡命徒来处理“麻烦”。
而目的,又如此明确。
不是勒索,不是寻仇,就是要玷污秦也,毁掉她。
一个没什么权势,却对秦也有着极深个人怨恨,并且愚蠢到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达成目的,还自以为能撇清关系的人。
这个范围,太小了。
时明玺的脑海中,几乎瞬间就锁定了一个名字。
“太好找了。”他轻声说,像是对叶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回医院。”他吩咐道,转身朝外走去。
时明玺回到病房,坐在床边的阴影里。
他一夜未合眼,目光始终锁在她精致又苍白的脸上,他庆幸到不敢相信,秦也没事。
那些绑匪已经被处理好了,但他们根本不重要。
即墨笙。
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
她毕竟是即墨家的掌上明珠,更重要的是,她是即墨易的妹妹。
像一根绳勒住了他即将挥下的屠刀。
即墨易。
他唯一的,真正称得上朋友的发小。
他们一起长大,分享过少年时最狂妄的梦想,也经历过家族内部的明枪暗箭。
即便后来因为秦也,关系变得微妙复杂,甚至存在某种竞争。
但那份沉淀在岁月里的情谊,并未完全消散。
即墨易是少数几个能让他稍稍卸下防备、平等对话的人。
如果他对即墨笙下手……
时明玺闭上眼,他们之间,将彻底决裂,再无转圜余地。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损失,即墨家并非小门小户,处理不当,会非常麻烦。
更重要的是……秦也会怎么想?
她虽然外表柔软,骨子里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善良。
她知道即墨易对她多次的维护和那份深藏的感情,如果他用最酷烈的手段处置即墨笙,双手沾上即墨笙亲妹妹的鲜血,秦也会和害怕绑匪一样的,害怕他吗……
就这样放过即墨笙?
他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秦也被捆缚在黑暗废墟中,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一想到他可能晚到一步的后果……那股毁灭一切的暴戾就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恨不得杀了她。
放过即墨笙,等同于纵容下一次可能的伤害。
即墨笙已经太大胆了。
证据。
他需要确凿的证据。
不仅仅是为了说服自己,更是为了……给即墨易一个交代,也给秦也,以及他自己,一个最终决断的理由。
如果证据确凿,他应该怎么做?
直接让即墨笙“消失”?
还是用商业手段摧毁即墨笙所属的那一脉,让她失去所有倚仗,生不如死?
或者,用一种更温和却长期折磨的方式,将她送进与世隔绝的精神病院,让她在清醒中腐烂?
时明玺看着窗外逐渐泛起的鱼肚白,眼神幽深难测。
查吧。
拿到铁证。
然后,在证据面前,再决定如何处置即墨笙。
而在那之前,他需要和即墨易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