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站在闪光灯下，记者的话音刚落，他抬起眼，正对镜头开口：“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证明一件事——”话没说完，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系统推送：阳光苑站点今日服务人数突破五百人次。
他把手机递给刘伟，“把这个数据发到工作群。”
刘伟接过手机，快速操作。
“再让技术组调出过去三天各站点的预约记录，看看有没有异常波动。”
采访结束后，一行人回到办公室。陈雪打开电脑，准备整理新闻通稿。林辰坐在桌前，翻看刚送来的合作申请表。其中一份来自一家智能设备公司，提出愿意提供康复机器人用于社区养老中心试点。
“这个方案可以细看。”他说，“批给实验室优先评审。”
陈雪点头记下。
当天下午，区宣传部送来初版报道稿。标题写着《青年干部林辰引领民生新模式》，内容里多次提到“力挽狂澜”“一锤定音”。林辰拿起笔，在几处夸张表述上划了线。
“改成‘团队协作推进’，还有这句‘独自扛下压力’也删掉。”他说，“项目不是一个人推起来的。”
宣传干事有些犹豫：“但读者更认个人故事，这样写容易引起关注。”
“我们不是在做明星包装。”林辰说，“要让大家记住的是机制，不是名字。”
对方不再多言，收起稿件离开。
傍晚时分，刘伟拿着打印好的数据报表走进来。“林主任，今天新增四家申请单位，三家提交了具体服务方案，包括培训、心理干预和居家改造。”
林辰扫了一眼数字，“通知联席会筹备组，下周开第一次预备会，定个审核标准。”
“要不要设门槛？”刘伟问。
“设。”林辰说，“宁可慢一点，也不能乱。谁想进来都行，但必须按规矩走。”
第二天上午，林辰带着陈雪去阳光苑社区回访。他们没带摄像机，也没通知居委会提前安排。两人直接进了小区，在助餐点旁边坐下。
一位老人端着饭盒走过来，看到林辰愣了一下。“你是不是那天开会的干部？”
林辰点头。
“你们那个预警系统管用了。”老人说，“前天夜里我摔了一跤，躺在地上动不了。不到二十分钟，社区小张就敲门进来，把我扶起来送到医院。”
陈雪掏出本子记下时间细节。
“你们真派人来了？”林辰确认。
“怎么不真？”老人说，“以前没人知道我一个人住，现在水电两天不动，系统就报警。你说神不神？”
旁边另一位居民插话：“我家孩子做心理测评，老师上门两次，现在愿意说话了。”
林辰听着，没接话，只是轻轻点头。
回到车上，陈雪说：“这些案例应该放进下一期宣传材料。”
“先存着。”林辰说，“等更多人受益再说。”
当天晚上，区电视台播出专题报道。画面中，老人取餐、孩子接受心理辅导、志愿者使用预约系统，真实片段串联成片。结尾打出字幕：“看得见的改变，信得过的干部”。
林辰在办公室看完视频，转头对陈雪说：“明天你去录个访谈，重点讲流程设计和监督机制。”
“我？”陈雪有点意外。
“你最合适。”林辰说，“你是具体执行的人，说的话比谁都实在。”
陈雪没再推辞。
几天后，联席会首次预备会议召开。参会企业负责人陆续到场，孙老板最后一个进来，手里提着文件袋。
“我带来了初步运营计划。”他坐下来说，“还想申请当召集人。”
林辰翻开他的材料，里面列出了人员配置、响应时限、服务承诺条款。“你打算怎么处理投诉反馈？”
“每周汇总，每月公示。”孙老板说，“有问题当场认，三天内整改。”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林辰合上文件，“建议通过。”
其他人开始讨论审核流程。有人提议放宽资质要求，加快入驻速度。林辰摇头。
“我们可以快，但不能跳步。”他说，“第三方评估必须过，信用记录要查清。谁漏一项，谁负责。”
会议结束前，确定了首批十家入围单位名单。智能康复项目被纳入实验室首期课题。
散会后，刘伟跑来汇报：“又有两家提交共建培训基地的意向书，一家愿出场地，一家能提供师资。”
林辰说：“登记备案，统一评估。”
当晚，办公室只剩他一人。桌上摊着一堆文件，电脑屏幕亮着项目进度图。他抽出一份旧资料，是关于清代官仓管理的摘录，纸边已经泛黄。这是他重生后一直保留的习惯——用毛笔抄录古籍要点，用来静心。
他盯着“贪则倾覆”四个字看了很久，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权力若不归于民，终将反噬其身。今之所行，当留清白之迹。”
窗外夜色深沉，楼道传来保洁员推车的声音。他合上本子，关掉台灯。
第二天清晨，陈雪在电视台录制访谈。主持人问：“外界称你们为基层榜样，你怎么看？”
她想了想说：“我们只是把该做的事做实了。规则清楚，执行到位，百姓自然会信。”
后台工作人员听着，低声对同事说：“原来你们真是为了做事。”
那人笑了笑，继续剪辑视频。
与此同时，王为民在区长办公会上播放了签约仪式录像。看完后，他说：“和平街道这套协同模式，可以在全区推广。”
没人反对。
中午，刘伟在工作群里发了截图：三个社区连续五日预约量增长超百分之四十。下面很快刷出十几条回复。
林辰看了一眼，回了两个字：继续。
下午两点，阳光苑站点迎来第一批“一日体验官”。一位中年妇女试用完助餐服务后，在意见簿上写道：“饭菜热乎，态度也好，希望长久办下去。”
工作人员拍照上传系统。
林辰收到通知时，正在审阅新的质量检查报告。他放下笔，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那天老人说“社区真派人来了”的录音界面。
他点了播放。
声音很小，但很清楚。
然后他新建一条待办事项：优化独居老人响应流程，目标时限缩短至十五分钟。
办公室门被敲响，刘伟探头进来。
“孙老板来电，说想调整培训中心的课程安排，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谈。”
林辰看了眼日程表。
“告诉他，明天上午九点，会议室等他。”
刘伟转身要走，又停下。
“他还说……这次不想只谈条件，想听听我们下一步想干什么。”
林辰抬头。
“让他带上方案。”
刘伟点点头，关门出去。
林辰重新打开电脑，调出全区服务网点规划图。鼠标停在西区一个空白位置，他新建了一个标记。
名称还没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