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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辞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按了按王默发抖的肩膀,再次俯身,用几乎不震动声带的气音快速传授经验,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教导:

“傻丫头,在这种地方说悄悄话,得这样——”

他嘴唇几乎没动,却有一丝极细微、如同蚊蚋振翅般的声音传入王默耳中,“比如那个武神陵,别看他现在威风,其实每次出场前都得躲在披风后面练习甩披风的角度,非要甩满三次才肯露面,蠢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你——!”

黑袍剧烈鼓荡!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跨越数十级台阶,直接出现在王默面前!

一只覆盖着暗色骨质层、闪烁着不祥幽光的枯瘦手掌,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千钧之力,狠狠抓向王默单薄的肩膀!

“啊!” 王默痛呼出声,那力量大得惊人,捏得她骨骼咯吱作响,整个人如同布娃娃般被硬生生提离了地面!“你能知道这些,肯定是因为那个叛徒吧!说!水清漓藏在哪里?!那个叛徒!”

一直表现得随意甚至散漫的卦辞月,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他甚至没有改变站姿,只是握着伞柄的手腕微微一转。

金乌伞那看似装饰的、流淌着曦光的伞尖,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向上一点,不偏不倚地敲在武陵手腕内侧最脆弱的关节处!

动作轻巧得如同蜻蜓点水,却带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玄妙力道。

“喂。”

卦辞月终于彻底转过身,直面台阶上那十道如同深渊化身的身影。

他抬手,随意地将兜帽掀到脑后,露出了那张足以令日月失色的精致面容,以及那双此刻再无遮掩、如同蕴藏着整个宇宙星辉般深邃璀璨的紫罗兰色眼眸。

他将金乌伞懒懒地搭在肩头,伞尖还残留着一点未散的微光,目光平静地落在因手腕酸麻而下意识松开了几分力道的武陵身上。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用伞尖轻轻挑起王默的下巴,仔细查看她白皙肩膀上那迅速浮现、触目惊心的青黑色指痕。

当他再次抬起眼帘,看向武陵以及他身后那一片沉默的黑影时,先前那点伪装出来的漫不经心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的疏离感。

“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大殿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抓疼我的学生了。”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台阶上每一位法相,最终,越过众人,定格在那最高王座之上,那片最深沉、最令人不安的阴影之中。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你们禁忌之地……”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困惑,却又蕴含着深意,“如今请人‘做客’,已经沦落到……只会用捆绑和逼问了吗?跟谁学的耍流氓啊?”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寂静中,卦辞月眼尾余光瞥见大殿角落——陈思思抱着美情兔被囚在透明能量球中沉睡着。

他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嗤笑:这蠢兔子打不过十阶也正常,毕竟脑子都长在耳朵上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回台阶,却发现所有黑袍人的气息都变了。

先前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紊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

卦辞月?!

先前抓住王默的武神凌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甚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骨质护腕撞击在台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指着卦辞月,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不是已经......当时不是亲眼看着你消散了吗?!

卦辞月随手揉了揉耳朵,仿佛被这惊呼吵到似的,金乌伞在他掌心懒懒地转出一圈流金的光弧,他语气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戏谑:

别瞎喊了,我听得见。怎么?听你这语气,难不成这些年还在祭奠我啊?

他抬眸,紫罗兰色的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光,这份孝心就免了吧,我可没准备压岁钱。

台阶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黑袍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他身上,那最高王座周围的黑暗,翻涌得愈发剧烈,仿佛有什么被尘封的、令人不安的东西,正随着他的出现,悄然苏醒。

台阶上最先坐不住的是地震。

他周身黑袍鼓荡,带着地动山摇般的气势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卦辞月面前,几乎要贴到他脸上,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有些结巴:

“你……你真的是卦辞月?活的?!”

平心而论,卦辞月此刻的素质在面对他们时简直算得上彬彬有礼了。

他甚至没有直接用伞尖把几乎要怼到自己脸上的地震捅开,只是微微后仰,紫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带着点戏谑:

“怎么?要不要再凑近点,闻闻看是不是新鲜出炉的?或者……”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给你根头发拽拽看会不会疼?”

地震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下意识地真往前又凑了半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卦辞月的额发。

然而,就在这一瞬,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极其隐晦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无形的针扎到一般,瞬间暴退数步,几乎是踉跄着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台阶位置,黑袍下传来他有些粗重的喘息。

几乎在地震退回的同时,王座之上——那片最浓郁的阴影中心,寂言缓缓取下了他一直佩戴着的、象征着法王权威的金属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堪称绝世的面容。

冰蓝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他身后,衬得他那张脸愈发苍白剔透,五官精致得如同冰雪雕琢,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疏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是极其罕见的、如同初绽紫罗兰般的淡紫色,此刻,这双眼睛正静静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卦辞月。

下一个刹那,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蓝色残影。

待众人反应过来,原本地震站立的位置,已经换成了寂言本人。

他与卦辞月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

冬天来了,又没有存稿,慢点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