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叶心里有些纳闷——原本计划直奔下一个视察基地的,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不过他还是选择乖乖当好一名称职司机,先是找了家快递站,将十箱“刘伶醉”的其中六箱寄给京城竞技体育司的王启明,两箱寄给京城749局的朱云海,两箱寄给苏省长州严氏集团的严富贵!
当然,749局地址,对外都是伪装成“华国航天局科研部”,是绝不可能让一般人知道的!
“李哥!搞错了吧?你怎么不把这两箱茅子用来孝敬你老丈人?”董叶很不理解。
“我只是让我老丈人尝尝这边土特产!这两箱茅子有别的用处!”吕布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默默把那收据放好!
两人来到昨天那辆急救车所在的百姓医院,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果篮和营养品,按照询问的结果,寻找孔可馨所在的病房。
在找病房时,吕布恰好看到一个医生正在向一个矮胖的男人交代着病情,而那男人正是“完美献艺传媒”的老板蔡翔。于是他拉住董叶随意在一边的休息椅上坐下,放开神识投了过去。
“……蔡总,情况就是这样。雪杖刺穿的位置,伤及了子宫,虽然我们尽力修复,但未来生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身体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期。”医生语气平和但带着遗憾。
蔡翔听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神闪烁,最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对医生说了句“谢谢,辛苦了”。
孔可馨住的病房是个单人间,环境安静。她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昨天失血休克时已好了很多。
她鼻子上还盖着氧气罩,手背上打着点滴,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蔡翔带着女助理走进病房,从女助理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看”厚度约莫两万块,被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可馨啊,你好好养伤,费用我已经预存了一万,这里还有两万!公司里有点忙,我就先走了。”蔡翔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没有得到孔可馨的回应,他转身就带着女助理快步离开了病房,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他走得干脆利落,以至于病房外偷窥的吕布和病床上的孔可馨都愣了一下。
十秒后,孔可馨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拿下氧气罩,声音虚弱地喊了一声:“蔡总……”
可蔡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这时,还是刚才那位医生走了进来,告知了具体伤情。
这时的她才从医生的凝重表情和话语里,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不仅仅是做母亲的权利,更是她用来换取父亲公司生存的“筹码”。
她猛地抓起手机,不顾手背上的针头和身体的剧痛,颤抖着拨通了蔡翔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孔可馨带着哭腔,急切地哀求:“蔡总!蔡总您不能这样!您答应过我,只要我……只要我给您生个孩子,您就帮我爸的公司渡过难关的!求求您,帮帮我爸,他的公司快撑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蔡翔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透过话筒传出来,
“孔可馨,我想你搞错了。我们的交易前提是,你要给我提供一个健康的、能够孕育后代的子宫。现在,这个前提不存在了。一个无法完成交易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帮助。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蔡总!蔡总!蔡翔!”孔可馨对着已经忙音的电话嘶喊了几声,巨大的绝望和身体的疼痛让她瞬间脱力,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雪白的床单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抽动,牵动了腹部的伤口,让她痛得蜷缩起来,哭声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显得无比凄惨。
吕布用神识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之前就从那卓毅的只言片语里,猜到这女子与蔡翔之间存在交易,此刻倒是获得了证实。
蔡翔那种成功人士的无情和势利,在他预料之中;而这女子的悲惨境遇,更是让人心生恻隐。
他这才拉着懵逼好一会的董叶起身,敲了敲那间病房门,走了进去!他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就在那放钞票的信封旁边。
孔可馨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泪眼朦胧的俏脸,看到是昨天在滑雪场救了自己的那冷静沉着的男人,好像还有那么点眼熟。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泣不成声地断断续续说道:“……谢谢……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可是……可是我完了……我爸也完了……他的‘孔府珍馔’……也撑不下去了……”
“孔府珍馔?”吕布心中一动,一听这名字就涉及到高端食材供应。他开口问道:“这是一家餐厅的名字吗?”
董叶连忙插话,“我知道‘孔府珍馔’,一家适合中高端正餐、商务宴请的连锁饭店,在鲁省那边比较出名!京城好像就只有一家!”
孔可馨哽咽着点头,清了清嗓子,总算说话顺溜了点:“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餐饮品牌,由于疫情,已经濒临倒闭了。
都怪我,是我一意孤行来京城发展!我爸担心我一个人来京城工作受欺负,非要来京城开家连锁店,还必须要弄成排面最大的那种!
他在京城三环找的大型店面,投入了海量资金,结果一下子就全栽进去了!”
吕布安静听着,他总不能把“用神识观察到的情况”随口说出来,董叶可是全程都在一旁看着呢!
“我很傻,我想着找蔡翔帮忙!他是个单身主义者,想让我给他代孕生个孩子,就同意帮我父亲一把!”孔可馨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
吕布随手把床头柜上的一包纸巾拿给了她。
孔可馨接过,随口说了声“谢谢”,继续说:“我和卓毅都是蔡翔公司的艺人,我俩个子都很高,我觉得他和我很是般配!于是我们恋爱了!可公司不允许旗下艺人间恋爱,他就主动赔付违约金离开了公司!我爸公司出状况后,他也积极帮我想办法,我很感动!可实在是杯水车薪!”
“后来我跟他说了帮蔡翔代孕的事,虽然只是做试管婴儿怀胎十月,但他依然坚决不同意!没办法,‘孔府珍馔’是我祖辈传下来的,不能因为我倒闭了!所以我选择和他分手!都怪我一时心软,答应再陪他来滑一次雪!哪知!哪知他竟然是想要杀了我!”孔可馨再也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委屈极了。
吕布和董叶总算听明白了——一切都源于疫情的冲击,孔家花重金在京城打造的“孔府珍馔”,让整个“孔府珍馔”都陷入绝境。
“我刚在门外听蔡翔和医生谈话,医生说你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所以蔡翔见你不能代孕就走了,他是不准备帮你爸的餐饮公司了?”吕布见孔可馨一直哭,不得不接过话题继续说。
孔可馨边哭边点点头。董叶却是瞪大了眼睛——刚才他们距离蔡翔和医生谈话的位置起码有十来米,可他却是什么也没听到呀!
吕布没多解释,直接拿出手机:“你先别哭,对养伤不利。我打个电话问问,也许你父亲公司的事还有转机。”
在孔可馨不解的目光中,他走到窗边,拨通了岳父严富贵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严富贵略带惊喜的声音:“小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爸,有件事想跟您说说,或许对你们集团也有好处。”吕布开门见山。
“哦?你说说呢。”严富贵来了兴趣。
“我这边遇到一位朋友,她父亲也是做餐饮连锁的,鲁省的‘孔府珍馔’。他们现在遇到些经济困难,正在寻求资金或合作。您那边或许也可以考虑往京城发展,值得接触一下。”吕布语气平稳地建议。
严富贵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他信任女婿李歨的眼光和为人,既然他开口,说明这“孔府珍馔”确实值得帮一帮。
“孔府珍馔的孔祥东……我知道他,鲁省做实体的老派人,口碑很不错。”严富贵迅速在脑中检索相关信息,“行吧,既然你都说了,我马上派人主动去接触一下,拉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多谢了。”吕布真诚地道谢,老丈人很给自己面子!
“傻小子,跟你老丈人还客气什么劲!”严富贵笑道,“听彩儿说你在全国范围视察,那什么时候回长州?这边也有个‘曲棍球训练基地’呢!”
“按规划,起码还得半个多月才会到长州。对了,我第一站在冀省,给您寄了两箱当地土特产——刘伶醉,今天刚寄出的,直接寄到家里,您注意查收一下……”
又闲聊几句后,吕布挂断电话。
回到病床边,他对一脸期盼和茫然的孔可馨说:“我联系了苏省长州‘严氏集团’的董事长严富贵,我岳父。他还认识你父亲孔祥东呢,应该很快会派人去接触。严氏集团的实力你可以了解一下,如果他们愿意投资或合作,‘孔府珍馔’的难关或许能过去。”
孔可馨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里做餐饮的她,自然听说过“严氏集团”,实力相当雄厚,不光做“连锁餐饮”还做“连锁中型超市”,主要现在“疫情”大萧条时期却能成功转型!
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竟是严氏集团掌门人的女婿,还愿意出手相助。
巨大的惊喜和感激冲击着她,她挣扎着想下床道谢,被吕布抬手制止了。
“你好好养伤吧,身体最重要。至于那个卓毅……”吕布眼神微冷,“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孔可馨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带着希望与感激的。她连连点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医院,在派出所里,他们见到了被拘留的卓毅。
一夜之间,这家伙仿佛老了十岁,头发凌乱,眼神呆滞,充满了悔恨与恐惧。
面对警察有经验的审讯,和面对吕布那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时,是同样的压迫。卓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因爱生恨、蓄意谋杀未遂的罪行供认不讳。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时只是一时气疯了……我没想真的杀了她,只是想让她也吃吃痛苦……”卓毅捂着脸,痛哭流涕。
但法律不会因后悔而网开一面,等待他的将是一段“铁窗自省”生涯。
吕布看了一眼这帅气高挑的冲动小伙,并没有把孔可馨可能再也不能生育的事说出来!还真是造化弄人,明明很般配的一对,真是可惜了!
正这时,黑客组的信息终于发了过来!看着戴雷发来的详细报告,吕布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那家烟酒店的女老板姓关,与包副主任并非合法夫妻,而是保持了多年不正当关系的“姘头”。
包副主任利用职务之便,将近三年来“冰雪训练基地”超过80%的烟酒采购订单,都以“定点采购”的名义导向了这家烟酒店,累计交易金额高达上千万元。
更触目惊心的是,这家小店每年通过公开渠道购入的各类“茅子”酒,金额竟也高达数百万元,这显然远超一个正常烟酒店的销售能力和库存周转力。
结合吕布亲眼所见的“偷梁换柱”勾当,一条利用假酒牟取暴利,并可能涉及公款报销、利益输送的灰色链条已清晰可见。
“蛀虫……”吕布心中冷哼,他直接带着董叶离开了派出所,直奔冀省体育局纪检监察室。
车子在机关大楼前停下,吕布把黑客组提供的材料打印了出来。
董叶帮忙整理着,他知道这些都是李歨的“远程支持”弄出来的,很是详尽!他手指都有些发紧:“李哥,咱就这么直接找纪检,会不会有点太急了?”
“时机刚刚好!证据都攥在手里呢。”吕布指了指那两箱“生肖茅子”,让董叶搬着跟上,他拿了那张收据,步履沉凝地走进大楼,“对付蛀虫,就得打他个措手不及。”
纪检监察室的王主任刚上班,见两人气势凛然地闯进来,还搬着两箱酒,不由皱眉:“二位是?”
“竞技体育司视察组,李歨。”吕布掏出证件,将酒箱重重放在桌上,“举报冰雪训练基地包副主任,利用职务之便搞利益输送,其关联店铺长期售卖高端假酒,套取公款。”
董叶立刻递上黑客组的调查报告、烟酒店收据,还有店铺地址、包副主任的车辆信息。
王主任越看脸色越沉,尤其是看到“三年采购额超千万”“假酒换真酒套取差价”等关键信息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这些证据……”王主任抬头看向吕布,眼神里满是凝重。
“酒是今早刚从包副主任姘头关某的店里买的,里面灌的是勾兑酒,原酒被他们留存私用或另作他途。”吕布拉开酒箱,拿出一瓶拆开封膜的茅子,拧开瓶盖,一股酒精味扑面而来,与正品酱香不同,“王主任可以立刻安排鉴定,同时派人控制关某的店铺,晚了恐怕证据就被销毁了。”
王主任当机立断,立刻拨通电话:“通知稽查组,立刻前往城郊的‘诚信烟酒行’,控制店主及店员,封存所有物品和账目!另外,让冰雪训练基地即刻通知包某来局里一趟,就说有紧急工作约谈!”
挂了电话,王主任站起身,对吕布肃然起敬:“李组长,感谢你们及时举报,这可是重大违纪违法线索!我们一定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应该的。”吕布语气平淡,“训练基地是为国育才的地方,绝不能让这些蛀虫玷污了净土。”
他并不知道地方上的纪检部门能不能办好这些事,反正能做的都做了,也有董叶这个证人在旁,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