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谢绝柯主任等人的相送,搀扶着董叶一起回了宾馆。
他把醉醺醺的董叶扔到床上,然后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站在窗前,他神识观察着从床上坚持爬起来的董叶!这家伙喝醉酒竟然还不忘向朱云海副局长汇报今天的情况!
然而,信息内容并未有丝毫的夸大其词,如实地报告了李歨在视察首日便现场救人的英勇事迹,同时也阐述了其在视察过程中极为专业的表现!
信息总结——李歨为人热情、胆大心细、对工作恪尽职守、业务精湛。
发完信息后,董叶就再也没坚持住,打起了呼噜!
吕布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敬业,他也拿起手机编辑关于今天视察到的内容和引发的思考,发到“竞技体育司大家庭”群里。嗯,明天还要记得买几箱“刘伶醉”寄回司里!
他走到卫生间里,拨通了万疆悦的电话,讲述了自己的猜想——万疆悦身边肯定有749局的监察者。
万疆悦听得眉头直皱,听到夫君的推测,深以为然,挂了电话后就开始盘算,最后她锁定了谢菲菲!这个跟了自己很久的保镖,还真有可能是局里监察自己的线人!
她也不着急,自己最大的秘密只有夫君吕布知道,往后只要注意着一点就好。就说把谢菲菲赶走,那岂不是又无法知道哪个是“鬼”了?况且她刚好可以合理利用这枚“棋子”!
吕布又打电话给戴雷,让黑客组整体查询“冰雪训练基地”里几个主任级别领导的银行账户,包括其家属的,看看有没有大鼹鼠!他把几个今天特别留意的名字挨个报了一遍,目标很明确!
做完这些,他开始修炼《地遁篇》功法,十个大周天后又修炼《铁布衫》术法,然后才发现自己修炼《铁布衫》时,身体竟然还能够隐隐发光,还真是奇异非常!
他忽然想到那天当着康德明的面,第一次修炼过这功法,那家伙竟然能忍着好奇没多问,确实很有城府!
吕布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多,他决定拨打电话询问一下近况!
康德明果然值得信赖,电话立即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醒而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老板,这个点,您是还没休息呢?”
“练功忘了时间。”吕布言简意赅,“你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甚至比预想的更好。”康德明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薛总的执行能力非常强,我们已经基本完成了对‘长生航空’管理层的初步接触和业务梳理。公司底子很好,只是之前管理层有些守成,缺乏锐意开拓精神。我已经稳住了局面,并且提出了几个优化航线和提升服务的方案,董事会已经通过了。”
吕布点点头,仿佛能穿透电话线,“看到”康德明此刻必然是眼神锐利、挥斥方遒的模样,再非当初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落魄保安。“郝仁那边呢?”
“易博士通过他爷爷易成荣的关系递了话。郝仁……他给了面子,作出了承诺,对过去的事‘不再计较’,默许我接手航空公司。”康德明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但是,他明确表示,周立群是他提拔起来的人,让我‘顾全大局’,不要妄动。”
吕布冷哼一声,这结果在其预料之中,“那你怎么想?”
守卒护帅,是这些大官的常用伎俩。郝仁能默许康德明翻身已是极限,但绝不会允许康德明动他麾下的马前卒,那等于打他的脸,他还要留着周立群作“弃车保帅”用。
“我明白。”康德明的声音异常冷静,“现在动周立群确实不明智,会立刻引来郝仁的反扑。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让我先把‘长生航空’彻底掌控,做出成绩,站稳脚跟。周立群……他的罪证,戴雷和梁蓓那边还在秘密收集,等时机成熟,或者等郝仁自身也难保的时候,自然就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有隐忍,又有长远的谋划。
吕布非常满意,“很好,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航空公司交给你,我不管具体过程,只要结果。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联系薛莹薛总协调。”
“明白,老板!”康德明语气坚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了电话,吕布嘴角微扬——康德明这把利刃,磨一磨,果然更显锋利了。
他也不再多想,收敛心神,继续沉浸于《铁布衫》的修炼之中,体表那奇异的微光再次陆续隐隐浮现,如同暗夜中的萤火,随着呼吸节奏,规律地明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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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沪上“长生航空”总部总经理办公室内的休息房。
康德明放下手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
他身上穿着王长生以前买的昂贵真丝睡衣,还是蛮合身的,下意识拨弄着腕间的沉香木手串,珠子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他想了想,拨通了男秘书小田的号码。
小田也相当敬业,很快接了电话:“康总,这么晚还在忙呢?请问有什么安排?”
康德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和决然,他走回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小田,你起床后就挨个部门通知下去,上午九点,召开部门负责人以上会议。我们要讨论一下开拓新增国际航线的具体计划,尤其是东南亚和东北亚市场,可行性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小田应声,马上记载在手机日志里。
现在的康德明,与几周前那个一身保安服的中年秃废大叔判若云泥。他不仅迅速熟悉了航空业务,更是将当年做地产时那种雷厉风行、敢于开拓的劲头带了回来,而且更加沉稳老练。
“对了,康总。”小田想起来事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您的要求,审计部门介入核查几个采购合同,有了结果。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证据正在固定。”
康德明眼神一冷:“按程序办,重的移交,轻的处罚。‘长生航空’要焕发新生,这些蛀虫必须清理干净。”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要注意方式方法。”
“明白。”小田点头,他知道,康总这是在立威。
换了新任总经理的日子里,这位康总展现出了惊人的管理和运营能力——
他借鉴房地产行业的预售和会员制度,推出了“长航优享”计划,提前锁定高端客户;
他优化了冗余的行政流程,提高了决策效率;
他亲自带队谈判,拿下了几个关键的机场时段和航线资源。
“长生航空”在这位新总经理的带领下,仿佛一台加满了优质燃油的引擎,爆发出强劲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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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吕布和董叶早早便在宾馆吃了顿早饭,没等柯主任上班,就开车奔下一站。
早上刚起床,吕布就收到了黑客组发来的消息,几个主任级的领导包括他们家属,他们的银行账户都没什么问题。
就算有贪腐的,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直接通过网络就查得出来!
所以吕布才选择早早出发,他吩咐董叶找个当地的烟酒批发部买点土特产。
“李哥,你是想买点‘刘伶醉’带回去?”董叶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是带回去,而是寄回去,要是看到好东西就带,我们这车可装不下!”吕布也不卖关子,“我答应司里的同事,每到一处训练基地就寄回去一点土特产!嗯!也顺便寄点给朱局他们!你知道那边具体地址吗?”
“地址是知道,可往那边寄土特产的操作,李哥你是头一个!”董叶苦笑着挠挠头。
“这有什么!凡事都有第一次!”吕布不以为意,知恩图报是他的准则,朱局把“长生航空”交给了他,几百块的酒还真不算什么!
董叶在导航指引下找到一家最近的烟酒店,可才早上七点,店还没开门!于是两人坐在车里刷着手机等起来!
没一会,店门口来了两个年轻男子,不过也没钥匙开门,应该只是店里的员工!这让坐在车里的两人很是无语。
无巧不成书,七点半多,一辆纯黑的极光停到了门口,从副驾驶下来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拿着遥控器打开自动卷帘门!
吕布却敏锐地看到主驾开车的正是昨晚一起喝酒的一位包姓的副主任!
他记得这个包副主任主要负责的工作是“对外采买”,这是让自个家属开了家烟酒店做点生意呢。
两人京A牌照的车停在角落,并没有被包副主任发现。
“那个副主任挺高调啊,开的是顶配的极光,落地价要五十多万呢!”董叶指着极光离开的方向跟吕布解释,“李哥你看,那后面有hSE标识呢!”
“你还挺懂车呢!搞采购的,打点擦边球,你能有什么办法?走吧,咱买酒去!记得讲普通话,别一开口满嘴京腔!”吕布嘱咐了一句,就率先推门下车。
两人走进刚刚开启卷帘门的烟酒店。
店内,那丰腴女人正尖着嗓子指挥一个年轻男店员:“磨蹭什么呢!赶紧把那几箱展示用的空茅台盒子摆好!真家伙都给我收里屋去,别让人瞧见!”
她一转脸看到吕布和董叶,立刻换上营业性的笑容,但那眼神里的精明和打量毫不掩饰:“二位老板可真早啊,需要点什么?我们这儿烟酒齐全,绝对保真!” 她说话带着本地口音,语气里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吕布没搭话,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货架。
董叶上前一步,用尽量不带京腔的普通话说:“老板娘,我们买点‘刘伶醉’,整箱的,量比较大。”
“哎哟,大老板啊!”女人眼睛一亮,热情地指着墙角,“‘刘伶醉’在这儿,都是好酒!这种常规款,整箱拿给您算……900一箱!这种礼盒装,整箱算2000一箱!”她如数家珍地报了个价。
就在这时,吕布看似无意地踱步到店内到处看,神识却早已蔓延开来,瞬间穿透了后面那间小仓库的薄墙。里面的情形让他眼神微凝。
只见一个男店员正小心翼翼地搬着成箱印有“十二生肖年份茅子”字样的精美木箱子。
另一个店员正在细心地拆茅子的包装,然后把里面的酒倒进一个大玻璃瓶子里!那20斤容量的瓶子已经快装满了,关键地上还堆着四五个这种装满了的玻璃瓶。
正这时那女人也闪身进来,压低声音但语气刻薄地催促:“手脚都麻利点!老规矩,小拼,你负责把茅子原酒倒出来,再把勾兑的原浆酒灌进空瓶里封好!小多,你出来帮忙搬货!”
叫“小拼”的男店员显然不是生手,用特制工具极其熟练地撬开又一瓶生肖茅子精美的包装盒,取出沉甸甸的瓷瓶,轻车熟路地处理着瓶口封膜。
女人抱着胳膊在旁边监工,嘴里不干不净地数落着:
“笨手笨脚的!小心点!别把瓶子碰坏了!这年份茅子可真是好东西,回头让咱家老包拿去招待领导,那才能物尽其用!外面那些傻了吧唧的土大款,也配喝真茅子?给他们尝尝咱们的‘特调’就算抬举他们了!一群不识货的东西!”
她越说越得意,语气更加嚣张:“你们放心跟着我干!我这店开了这么多年,有老包罩着,谁还敢来查老娘的店?那些买茅子的,十个有九个是转手送礼的,谁能舍得打开喝?就算哪个不开眼的真喝了,也不会觉得味儿不对,酱香型哪能是一个味!也不会想到是我们店里掉了包!这招天衣无缝!”
吕布收回神识,面色平静如常。他走到“刘伶醉”的箱子前,对从仓库里出来的女人说:“这2000一箱的酒,要十箱。另外,”他指了指货架上放的“十二生肖年份茅子”,“那种,也来两箱。”
女人一听真是大主顾,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刚才的刻薄瞬间掩藏起来,只剩下贪婪:“没问题老板!保证给您再抹个零!小多!死哪儿去了!快给老板搬酒!没点眼力见儿!”她扭头又朝仓库吼了一嗓子。
那个叫小多的男店员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眼神躲闪,低着头开始搬酒。
结账总金额整整五万块!女老板并没有抹零,而是主动多送了两瓶低端的“刘伶醉”!
装车完毕,开了收据,吕布和董叶坐回车里。
董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李哥,这老板娘够泼辣的啊,对店员是呼来喝去的。”
吕布系上安全带,目光掠过那家烟酒店的招牌,眼神微冷:“嗯,是挺‘能干’。”
他拿出手机,给戴雷发了条信息,内容更加具体:重点核查包副主任及其家属,尤其是这家烟酒店的账目、茅子的进货记录、以及是否存在与冰雪训练基地采购项目相关的异常资金流水。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不仅仅是一家普通的、经营手段卑劣的烟酒店。
所谓人以类聚,那个包副主任,恐怕是利用职权,将基地的烟酒采购需求,以某种方式导向了这里,进行着更隐蔽、也更猖獗的利益输送。今天看到的“偷梁换柱”,只是其牟利链条上的一环。
这些蛀虫,且让他们再蹦跶一会。账,总会一笔一笔算清楚。何况自己车上还有两箱实打实的证据!
既然要等黑客组的调查消息,吕布找了个理由—— 去医院看望一下昨天被扎伤的那个“孔可馨”,去派出所看看那个“卓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