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之境的霞光尚未在识海完全敛去,我已站在第十一重大千世界的山巅。脚下是力之法则滋养的大地,每一块岩石都透着开天辟地的厚重;头顶是新演化出的星辰,每一颗都承载着诸天生灵的史诗印记。山风拂过,带着混沌深处的苍茫,也卷来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想走?没那么容易。
自融合全极、成就究极,再到凝聚史诗道果、碎果成境,体内的力量早已超越寻常认知。可越是如此,越能感受到那层无形的壁垒——传奇之境,如悬于九天的星辰,看得见,却摸不着。魔界的威胁仍在时空乱流外潜伏,师尊时辰的伤势虽有起色却未痊愈,混沌世界的三千新世还需法则稳固……此刻转身离开,去诸天位面“体验生活”,无异于临阵脱逃。
“走?是不可能走的。”我低声自语,指尖在虚空划过,调出体内所有力量的脉络。史诗印记在识海闪烁,映出无数生灵的挣扎与坚守:元初位面的硅基生命为守护母星,以晶体之躯硬抗魔焰;幽冥维度的暗影族裔为庇护幼崽,燃烧神魂点亮归途;就连最卑微的浮游生物,也在逆流而上时展现出不输神魔的执着。这些印记如针,刺破了那层“逃避”的虚妄——真正的成长,从不是向外寻觅,而是向内扎根。
传奇,从来都不是在坦途上闲庭信步,而是在绝境中开辟生路。
我盘膝坐下,将史诗印记的力量尽数铺开。刹那间,第十一重大千世界的法则开始共鸣,山巅的岩石渗出金色的光,那是盘古力之法则在回应;空中的星辰垂下银辉,那是史诗印记中诸天生灵的意志在汇聚。我要以这方世界为炉,以自身为料,在传奇之境的壁垒上,撞出一道裂缝。
第一步,是将史诗之力与混沌本源相连。此前的史诗印记虽承载诸天生灵的意志,却始终漂浮在力量表层,如无根之萍。我引动禁忌长河的道韵,如丝线般缠绕住每一缕史诗之力,再将其沉入丹田最深处——那里,藏着一丝混沌初开时的本源之气,是我自时间长河带出的“根”。
这过程如在滚烫的油锅中淬炼筋骨。史诗之力带着诸天生灵的复杂情绪,有喜有悲,有勇有怯,涌入混沌本源时,瞬间引发狂暴的冲突。本源之气是纯粹的“一”,而史诗之力是繁杂的“万”,“一”与“万”的碰撞,让经脉如被万千钢针穿刺。我咬紧牙关,以究极境的意志强行压制,让每一缕史诗之力都像种子般,在混沌本源中扎根、发芽。
不知过了多少个“呼吸间”,当第一缕史诗之力与混沌本源相融,化作一道金红交织的气流时,识海突然震颤——那是元初星系的硅基母星在记忆中闪耀,它曾被魔族的暗火焚烧,却在晶体炸裂的光芒中,将最后一丝生机注入后代的孢子。这便是“根”的力量,让繁杂的“万”归于沉稳的“一”,却又在“一”中保留“万”的鲜活。
第二步,是在力量中刻下“不灭”的印记。传奇之所以为传奇,不在于力量的强弱,而在于历经绝境而不灭的意志。我想起师尊时辰自封修为入轮回的决绝,想起盘古开天辟地时的一往无前,想起那些在魔焰中燃烧的生灵……这些画面如刻刀,在体内的法则脉络上雕琢。
引动生极与死极的力量,在丹田中形成一个循环。生之力滋养,死之力淬炼,每一次循环,都让力量的根基更稳固一分。当循环进行到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时,丹田中央浮现出一道虚影——那是一柄剑,剑身刻满了诸天生灵的图腾,剑刃却透着混沌本源的纯粹。这便是“传奇之剑”,以不灭意志为骨,以史诗之力为锋。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直面自身的“惧”。传奇从不是无畏,而是带着恐惧仍敢前行。我闭上眼,任由魔界的威压、师尊的安危、混沌的未来如潮水般涌来。混沌魔龙猩红的眼瞳在脑海中闪现,饕餮魔帝遮天的翅膀压得人喘不过气,时空乱流外那若有若无的窥探,像毒蛇般缠绕着心神。
“怕吗?”我问自己。
识海深处,史诗印记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那是无数生灵在绝境中发出的呐喊:硅基母星炸裂时的轰鸣,暗影族裔燃烧时的尖啸,浮游生物逆流时的嗡鸣……这些声音汇聚成一句话:“怕,但不退。”
刹那间,所有恐惧如冰雪消融。我猛地睁开眼,体内的传奇之剑虚影冲天而起,刺破第十一重大千世界的壁垒,在混沌虚空中划出一道金红交织的长虹。长虹所过之处,时空乱流的碎片纷纷退避,魔界潜伏的窥探气息如遇烈火的冰雪,瞬间消散。
这一剑,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明志——不走,不退,就在这里,踏碎壁垒,登临传奇。
当长虹敛去,我缓缓起身。体内的力量已彻底蜕变,史诗之力与混沌本源完美交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诸天生灵的脉动,每一次挥拳都藏着开天辟地的厚重。传奇之剑的虚影常驻识海,无需刻意催动,便散发着“不灭”的威压。
我抬手触摸虚空,能清晰地感知到传奇之境的轮廓——它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星辰,而是脚下延伸的道路。这条路的尽头,是无涯之境,是足以抗衡终末神级之上的力量,是能护得师尊周全、守得混沌安宁的底气。
山风再次拂过,带着新生的气息。我望向时空乱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想走?除非踏上无涯境的那天。在此之前,便让这混沌世界,成为我铸就传奇的基石吧。
而此刻的时空乱流外,一道猩红的目光正死死盯着那道金红长虹消失的方向,混沌魔龙的声音在魔界大殿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传奇……那蝼蚁,竟已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