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龙主任接下来的话，将他们彻底打入了冰窖。
“但这三天，对我们来说，比过去三年都要漫长。”
“就在你们消失的72小时内，全球所有S级以下的深渊裂隙，其能量活跃度，平均提高了百分之五百。”
“而所有已探明的S级裂隙，包括‘百慕大魔鬼三角’、‘西伯利亚永冻之门’、‘撒哈拉失落之眼’……全部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剧烈的，同步的能量波动。”
龙主任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种波动，不像攻击，不像扩张。”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温度的报告。
“根据陈博士和各国神秘学专家的紧急会商分析……”
“那种波动，更像是在……”
“‘庆祝’，或者‘哀悼’。”
嗡！
韩清的大脑一片空白。
庆祝？哀悼？
哀悼谁？庆祝什么？
“陈博士的研究报告指出，‘神之死’——也就是李耀文这个伪神的陨落，其法则崩解引发的冲击，其强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它像一块陨石，狠狠砸进了名为‘现实’的池塘里。”
“它所激起的能量涟漪，在全球范围内，将我们的世界……整体向深渊推进了，至少五年。”
死寂。
会议室内，针落可闻。
雷动的脸上血色尽褪，他刚刚还在为弑神之战的胜利而残存着一丝属于强者的骄傲，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他们拼上一切，甚至失去了陆渊，以为终结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结果，却亲手按下了世界末日的快进键。
这种荒谬到极点的结果反差，让所有胜利的喜悦都化为了彻骨的讽刺。
龙主任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落向了桌上的一份人事档案。
陆渊的档案。
他伸出手指，在状态栏上，缓缓输入了三个字母。
mIA。
行动中失踪（missing In Action）。
这是官方的定义。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韩清。
“他交给你的东西呢？”
韩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将那个翠绿的【盖亚之种】，以及那几枚依旧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不完整的神格碎片】，郑重地放在了会议桌上。
当这些来自“神域”的战利品出现的瞬间，会议室内所有的高层，包括龙主任在内，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与棘手。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现有的任何知识体系。
另一边，赵千讯和李菁从返回开始，就一言不发。
赵千讯将自己关进了隔离实验室，他眉心那个菱形的金色印记若隐若现，李耀文神国崩塌时涌入他大脑的知识洪流，正在重塑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李菁则带着采集到的各种样本，冲进了生物部，她需要验证一个疯狂的猜想。
他们都没有参与这次汇报。
就在会议室的沉默压抑到顶点时。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蜂鸣声，打破了寂静。
是龙主任桌上那台红色的，拥有最高加密等级的通讯器。
他看了一眼屏幕。
来电显示的，不是任何一个国内的部门。
而是一连串闪烁的，代表着国际最高紧急事务的徽章。
北美“神盾局”的鹰盾。
欧洲“圆桌议会”的圣剑。
北俄“冬宫”的双头鹰。
全球所有顶级的异常处理组织，在同一时间，发来了最高优先级的通讯请求。
龙主任接通了线路，一个全息投影会议室瞬间构建完成，数个神情各异的面孔出现在他对面。
“龙主任，我们需要一个解释。”神盾局的现任局长，一个黑人将军，开门见山。
“李耀文的陨落，引发了全球范围的深渊潮汐，我想各位已经收到了报告。”龙主任的回应不带波澜。
“报告？我们的人正在第一线用命去填补那些突然暴走的裂隙！”圆桌议会的代表，一位金发的女议员拍着桌子，“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你们那里！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获取了‘神’的遗产！”
“那是我们的战利品。”龙主任的回应简单而直接。
“不！那是世界的灾祸之源！”北俄冬宫的代表低吼，“我们要求立刻召开全球紧急会议，对‘弑神’事件进行联合调查，并将所有相关物品与人员，置于全球共同监管之下！”
“要求？”龙主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恕我直言，在你们安坐后方的时候，是我的士兵在流血。监管，你们不配。”
话音落下，他直接切断了通讯。
会议室内，陷入死寂。
一位头发花白的元老院高层，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主任，不可如此强硬啊！这是将我们置于全球的对立面！”
“那又如何？”龙主任反问。
“他们……他们已经派出了最高级别的使团，正在来的路上！”元老院高层急切地说，“以‘慰问’和‘协助调查’的名义，齐聚东海！这是施压！赤裸裸的施压！”
与此同时，地下世界的网络中，一条由“真理议会”残余势力发出的信息，正以病毒般的速度扩散。
血色的追杀令。
目标，直指从【静滞之海】归来的“弑神者”小队。
悬赏，是踏入新世界门槛的资格。
……
国策局最高会议。
气氛比刚才的国际会议更加压抑。
“我提议，将【盖亚之种】与【不完整的神格碎片】暂时封存，并交由国际联合组织进行‘共同研究’。”
说话的，是元老院保守派的领袖，魏老。
他一脸痛心疾首，“我们不能因为一场战术上的胜利，就输掉整个战略格局！现在全球都在看着我们，将我们视为引发新一轮深渊危机的罪人！”
雷动猛地站起，怒火直冲头顶。“你什么意思？！我们拼死换来的胜利，在你嘴里成了罪证？”
“雷动，坐下。”韩清按住了他。
魏老看也没看雷动，他的视线锁定龙主任：“而且，为了平息国际怒火，展现我们维护世界和平的决心，应当将韩清组长作为‘关键证人’，暂时移交，配合国际调查。”
“放你娘的屁！”王胖子直接跳了起来，指着魏老的鼻子，“老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们的战友！那是用命换来的希望！”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魏老身边的另一名高层厉声呵斥。
会议室内，支持魏老言论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同时与全球为敌的恐惧。
“你的提议，我驳回。”
龙主任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国策局的英雄，不是用来交易的筹码。他们带回来的，是属于这个国家的胜利果实，不是什么‘灾祸之源’。”
“主任！”魏老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