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凯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李雪眼里的赤诚与倔强明明白白摆着，苏绾泛红的眼眶里却盛着半真半假的“委屈”，两道目光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雪喜欢自己，这份心意纯粹又执拗；
苏绾更是与自己情深意笃，早就是基地里公开的女友。
李雪那句“我是真心的”还萦绕在耳边，下一秒就听见苏绾带着哭腔的逼问。
她眼角挂着挤出来的泪珠，声音却没多少真正的哽咽，甚至刻意放缓了语速，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岳凯瞬间明白，这姑娘是故意装哭，想看看自己会站在谁那边。
说实话，他对温柔隐忍的李雪有保护欲，对热烈直率又爱耍小脾气的苏绾更是满心珍视，这种“都想要”的念头冒出来时，他自己都暗叹这是男人的通病。
眼看两女的争执一触即发，岳凯急中生智，暗中运转体内灵力逆行。
这招虽会损耗些元气，却能逼出真血，看着格外凶险。
下一秒，他身子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哇”的一声将血吐在身前的地板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岳凯！”
“凯哥！”
两女的惊呼同时响起，刚才的针锋相对瞬间烟消云散。
苏绾快步冲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岳凯，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拉练的伤还没好？”
李雪也忘了脸上的疼，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想帮他擦嘴角的血迹，手指刚碰到他的下巴，又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岳凯顺势靠在苏绾身上，装作虚弱地喘着气，胸腔里却暗自偷笑，脸上却挤出十足的痛苦：“拉练时硬接了那颗穿甲弹，一直靠着灵力压制伤势，刚才你们一吵，我这心一乱，灵力就控不住了……真没想到，我的身体竟然这么脆弱。”
他抬眼看向两女，眼神里满是恳切，“你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别吵了好不好？你们一吵，我这心口比挨了子弹还疼。”
说着还刻意咳嗽两声，身子又晃了晃。
苏绾指尖刚触到岳凯的胳膊，就敏锐地察觉到他肌肉紧实、体温平稳。
方才她进宿舍时就感受过岳凯的身体状态，动作利落得不像受过伤。
她看着岳凯“虚弱”地靠在自己肩头，呼吸却均匀平稳，连眉头的褶皱都像是对着镜子练过的，再瞥眼一旁哭得肝肠寸断的李雪，眼底掠过一丝戏耍的笑意，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演，没点破这场伪装。
李雪哪懂这些弯弯绕绕，握着毛巾的手都在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毛巾上
。她看着岳凯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满心都是愧疚：
岳凯是为了救她才硬接穿甲弹，如今又因为自己和苏绾的争执“急火攻心”加重伤势，这份恩情与亏欠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转身离开，免得再让岳凯为难，可脚像灌了铅般挪不动，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岳凯，那眼神里的担忧、委屈与自责交织在一起，柔软得能将人心融化。
苏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那点火气渐渐散了。
她想起之前调查到的信息：
李雪自幼被继母苛待，在基地里总是缩着肩膀走路，连打饭都要等别人挑完才敢上前，岳凯是第一个蹲下来帮她捡被风吹落的图纸、轻声说“别怕”的人。
这姑娘不是故意勾引，只是太渴望一份依靠，说到底，都是命运捉弄下的可怜人。
苏绾活了上百年，见惯了人间疾苦，她虽有远超常人的能力，却也明白在真正的天道面前，自己不过是众生中的一环，既得接受命运的安排，又要奋力反抗不公。
看着李雪哭得几乎晕厥，再看看岳凯还在卖力“咳嗽”装虚弱，她终是叹了口气，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好了，别装了。”
苏绾将水杯放在岳凯床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同意你们在一起。”岳凯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李雪也猛地抬起头，两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难以置信。
苏绾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李雪的心思纯粹，不是坏人；岳凯你既然舍不得放手，就别再遮遮掩掩。但我有个条件，”
她看向岳凯，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你要是敢亏待我们任何一个，别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岳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要坐直身体表忠心，手腕却被苏绾用指缝狠狠一掐。
这女人下手又快又准，专挑嫩肉捏，疼得他“嘶”了一声，腾地一下就蹦了起来，脸上的“虚弱”瞬间崩裂。
他刚意识到露馅，余光瞥见一旁的李雪，赶紧又佝偻着背捂住胸口，重新装出摇摇欲坠的模样。
苏绾看着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差点笑出声，转身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老娘找机会再收拾你。”就要出去。
李雪哪看清这其中的猫腻，只瞧见岳凯突然蹦起又迅速瘫软，吓得脸都白了，扑过去就想扶他：“岳凯！你别吓我啊！是不是回光返照？”
她眼泪又涌了上来，伸手就去拉岳凯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医务室做全身检查，万一有内伤就糟了！”
岳凯心里咯噔一下。
去医务室不就彻底露馅了？
他赶紧摆手，装作气若游丝的样子：“别、别去，我就是刚才灵力乱了一下，缓缓就好。”
他死死按住床沿，指节都泛白了，就怕李雪一激动真把他拖去医务室。
看着李雪忙前忙后的身影，一会儿给他揉胸口，一会儿倒温水，眼眶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心里又暖又急。
实在没办法，岳凯只好暗中运转一丝温和的灵力，顺着李雪递水的指尖渡过去。
这灵力只会让人犯困，没有半点伤害。
果然没过两分钟，李雪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抱着水杯坐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盹的小猫。
岳凯赶紧扶住她，轻轻将她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女孩睡梦中还蹙着眉，嘴角却带着浅浅的安心笑意，他叹了口气，小声呢喃：“傻姑娘。”
岳凯收拾好神色，刚拉开宿舍门想出去打探李猛的消息，就被门口的身影吓了一跳。
苏绾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里把玩着一片树叶，阳光落在她发梢，映得她眼神似笑非笑。“表现不错，没让下半身支配思想。”
她走上前，语气里既有调戏，又有几分认可，“知道先安置好李雪再办事，比我想的靠谱点。”
岳凯额头瞬间冒出汗，干笑道：“你、你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