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密室的石门，死寂无声。
剑无尘站在门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仙都的血腥味，似乎穿透了洞府的禁制，钻入他的鼻腔。
云家。
姬家。
两个传承了数万年的仙道大族，一夜之间，从仙都的版图上被抹去。
他不敢去想那片火海，不敢去想那些哀嚎。
他只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就在这扇紧闭的石门之后。
“嘎吱一声”
石门缓缓开启。
牧尘走了出来，气息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平静得如一潭深渊。
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剑无尘喉结滚动，上前一步，声音沙哑。
“主人，云、姬两家……完了。”
“姜家的诛灭令下，两族在仙都的直系、旁系，超过三十万人，无一幸免。”
他说完，死死盯着牧尘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丝情绪。
哪怕是一丝怜悯，或是一丝得意。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牧尘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剑无尘的心沉了下去，他忍不住追问：“我们在两家安插的棋子……还有一些旁系族人，本可以救的……”
牧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没有温度，让剑无尘瞬间闭上了嘴，遍体生寒。
“不必。”
牧尘吐出两个字。
剑无尘的身体僵住了。
不必？
牧尘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的死，比活着更有用。”
“死人，才能让其他几家看得更清楚，姜家有多霸道。”
牧尘转身，走向另一间静室。
“另外，让姬焱把消息散出去。”
“就说一个叫‘牧尘’的神秘太乙，与云、姬两家有旧怨，暗中挑拨，才引发了这场灾祸。”
剑无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
主动暴露？
不。
这是混淆视听。
一个不存在的“牧尘”，一个虚构的理由，却能完美地解释这一切。
它能将主人的身影，彻底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
好狠的算计。
剑无尘的心脏剧烈抽搐。
他看着牧尘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追随的，可能不是人。
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神。
“属下，遵命。”
他深深低下头颅，不敢再有任何杂念。
静室内。
牧尘随手一挥。
一堆光芒黯淡的丹药出现在地上，散发着驳杂的药力。
正是从云鹤那里得来的废丹。
他盘膝坐下，张口一吸。
地上的废丹瞬间化作一道洪流，被他吞入腹中。
《万古不灭体》轰然运转。
那些对寻常仙人如同剧毒的驳杂药力，被瞬间碾碎、提纯、转化。
【叮】
【炼化废弃仙丹，转化源点+3，120，00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三百万源点。
对于金仙而言，这是一笔巨款。
牧尘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
“就这点资源？”
“打发叫花子呢？”
他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满。
这点源点，连让他将一门圆满法则推演至小成都做不到。
更别提融合六大法则，冲击太乙之境了。
他需要的是海量的，足以填满深渊的资源。
这时，凌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主人情绪的变化，躬身问道。
“主人，可是资源不足？”
牧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凌风立刻会意。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丹药残渣，迅速说道。
“主人，您炼化的这批废丹，是云鹤的私人珍藏。”
“但根据姚景天提供的情报，这批废丹，只是云家近百年来废丹库存的样品。”
凌风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其数量，不到云家真正废丹库存的万分之一。”
静室内，空气凝固了。
牧尘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凌风。
万分之一？
三百万源点，只是一个仙族百年废丹库存的万分之一？
那整个云家的底蕴，该有多么恐怖？
七大仙族，又该是何等庞大的资源集合体？
牧尘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急促。
他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些传承数万年仙族的财富。
他们如同趴在仙界资源矿脉上的巨兽，无数年来，吞噬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凌风看到主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他继续补充道。
“主人，废丹只是其一。”
“一个仙族的价值，还包括他们的仙脉、矿产、法宝、功法典籍，以及最重要的……”
“族人本身。”
凌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每一位仙人，从天仙到太乙仙君，本身就是移动的能量源。”
“他们的仙元、法则感悟、神魂，都可以被系统转化为最精纯的源点。”
牧尘的眼中，亮起了一道骇人的光芒。
他之前只想着夺取功法，猎杀强者。
却从未想过，将一个完整的家族，当做“资源”来吞噬。
凌风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一扇通往无尽资源，通往急速变强的大门。
静室内一片死寂。
牧尘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如同踩在剑无尘和凌风的心脏上。
许久。
牧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凌风。”
“属下在。”
“估算一下。”
牧尘的语速很慢，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
“把整个姜家……从上到下，从老祖到仆役，从仙脉到府邸里的一砖一瓦……”
“全部转化为源点，能有多少？”
话音落下。
凌风的身体剧烈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想过主人野心很大。
但他从未想过，主人的目标，竟然是将仙都第一仙族，连根拔起，吃干抹净。
这已经不是疯狂。
这是亵渎。
是对仙界现有秩序，最彻底的颠覆。
剑无尘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
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禁忌的秘密。
牧尘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凌风。
他的眼神幽深，如两座黑洞，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凌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闭上眼睛。
无数的情报、数据，在他脑海中疯狂流转、碰撞、组合。
姜家的太乙仙君数量。
金仙数量。
嫡系与旁系的规模。
掌控的仙脉等级与储量。
历代积累的法宝、丹药、天材地宝……
这些情报，大部分来自被策反的姚景天。
一炷香后。
凌风猛地睁开眼，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
他看着牧尘，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颤抖。
“主人……”
“根据最保守的估算……”
“如果能将整个姜家，完全转化……”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吐出了一个让空间都为之凝固的数字。
“九千二百亿。”
轰。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混沌神雷，在剑无尘的脑海中炸开。
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九千二百亿？
这是什么概念？
把他卖一万次，都凑不齐一个零头。
牧尘的身体，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饶是以他的心性，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九千二百亿源点。
他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
之前的三百万，在这个数字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猎杀一两个太乙仙君，夺取一些资源，不过是小打小闹。
真正的宝藏，是这些盘踞在仙界顶端的庞然大物。
它们本身，就是行走的神矿。
牧尘缓缓站起身，走到静室的窗边，望向仙都的方向。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的空间，落在了那座威严的姜家府邸之上。
此刻，那座府邸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敌人。
而是一个标记着惊天数字的……宝藏。
他眼神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九千二百亿……”
“这足以让我，冲击太乙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