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温和的弯了弯唇,可语气里那丝难以掩饰的阴翳却怎么也藏不住:“那殿下日后需得格外当心,莫要再让这些虫子有机可乘……”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雪香的叩门声:“殿下,温太傅,玉笛取来了,可要奴婢现在送进来?”
安宁猛的看向外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连忙应声:“快送进来!”
门帘被轻轻掀起,屋外冷风卷着秋意涌入,瞬间吹散了满屋的凝滞。
雪香端着两个描金锦盒走进屋,刚一进门,便感觉屋内气氛怪异。
说是教书,可温太傅和殿下面前的书案上,光溜溜的,根本就没书。
而且殿下的脸怎么红的有些怪异?
明明这屋里的碳也没有烧的很旺啊?
雪香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轻手轻脚地将两个锦盒搁在案上,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重归寂静。
少女低垂着脑袋,手忙脚乱的去开锦盒,连眼角余光都不敢瞟向温言,更别提开口打破沉默。
“殿下,臣来吧。”温言见状伸出手,落在她手边,替她轻轻掀开了锦盒。
二人的手,轻轻碰了一下。
仿佛触电般,安宁一个哆嗦,立刻收回了手,声音颤颤:“谢谢太傅。”
这副敬畏的姿态,让温言喉间发紧。
她在怕他。
怕他知道了颈间红痕的真相,会像从前那般责罚她。
所以她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恭敬,来筑起一道自我防御的高墙,希望能借此平息他的怒火。
或者说,她希望能用这副温顺的姿态,来掩盖那个犯了错的自己。
她像一只无意中闯入了猎人领地的小鹿,敏锐地嗅到了危险,却无法逃脱,只能无措的僵在原地,弱小的祈祷着猎人的怜悯。
而对温言来说,这姿态却让他内心最隐秘的失控感被无限放大。
他看着安宁长大,她在他心里,如同一株被悉心浇灌的兰花,清雅易碎,理应被好好呵护。
可如今,这株兰花却被旁人攀折,染上了不属于她的痕迹,即将脱离他的手心。
这一刻,他竟生出几分近乎自私的执念,不希望她脱离自己的手心,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不让任何人再轻易伤害。
从前,他只当安宁被帝后溺爱纵容,养得性格娇纵蠢笨,他作为太傅,自有教导的义务。
可前日从圣安寺回来,她在马车里毫无保留的为他擦拭雨水,满眼期盼的求他来教她时开始,有些超乎责任之外的东西,便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想护着她。
无关师徒之责,无关君臣之礼,只是单纯地想护着她,永远护着她,不让她再被旁人轻易蛊惑。
温言抬手执起一支玉笛,指尖覆上安宁微凉的手背,轻轻将笛身放入她掌心。
继而牵引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缓缓调整姿势,直至将玉笛稳稳抵在她唇边。
动作间,他身形微倾,近乎将少女圈入怀中。
他温热的呼吸每一次拂过她的耳畔,她便泛起一次轻颤,如风中摇曳的花枝,脆弱又带着点勾人的柔媚。
气氛,暧昧至极。
可此时,温言却不觉得这有半分逾矩。
他是她的老师,是看着她长大的人,永远不会像其他男人那般觊觎她、伤害她。
他只是在尽职尽责地教她吹笛,仅此而已。
“殿下,玉笛之巧,在于气息与指法的圆融,而非蛮力。”温言声音暗哑,一如既往地温润,却比平日多了几分黏腻的缱绻。
他靠了过来,宽阔的胸膛若有似无地贴上了她的背脊。
独属于成年男性的清冽气息,如同无形的网,缓缓将安宁包裹,密不透风。
少女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微微张开唇瓣,细碎的呼吸从唇间泄出来,带着点怯生生的颤意:“太傅…”
温言的呼吸也重了些,喉间泛起干涩的痒意:“认真,看着笛子。”
伴随着话语,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安宁敏感的耳畔,带着难以让人忽略的侵略性。
少女的耳根瞬间红透,那红晕迅速蔓延至腮边,乃至雪白的颈项。
下一秒,他怀中的少女便微微蹙眉,无措的偏了偏头,看向他,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安的惶惑:“太傅,我…我觉得,有些难受…”
温言垂眸,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着那抹她从耳根漫开的绯色,他喉间忍不住滚了滚,心底那点隐秘的占有欲险些破了堤。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微微往后撤了半寸,与安宁拉开些距离:“难受?殿下哪里难受?”
少女有些纠结的咬了咬唇,唇瓣被齿尖碾得愈发嫣红,声音带着点茫然:“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太傅您今日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温言唇角极轻的弯了弯,随即若无其事地伸出手,覆上安宁握着笛子的小手:“殿下长大了,臣自然不能还像以前对待小孩子那样对待您。”
他垂眸望进她眼底,目光认真:“难道,殿下希望臣像以前在宫里时那样,拿着戒尺打您的手心?”
安宁瞳孔一震,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要,打手心会疼!”
温言眼底笑意漫开,如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细碎的温柔。
他继续牵引着安宁的手,调整着玉笛的位置:“既如此,那殿下就好好学,不要分心。”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完全将安宁的小手包裹,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摩擦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时,带来一阵阵细密的痒意。
“这里,指腹需按实笛孔,不可漏风。”他的动作极慢,指尖牵引着她的手指落在冰凉的玉笛上,每一寸移动都慢得让人心头发紧。
少女咬住下唇,几乎要屏住呼吸。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内轻微的震动。
少女的脸颊越来越红,像是放在温火上慢慢炙烤的蜜糖,正在一点点地融化,连骨头缝里都透出丝丝缕缕酥麻的无力感,让她几乎要撑不住身子。
屋内的气息越来越灼热。
温言的字字句句都透着悉心教导的认真,宛若寻常授艺的乐师,可两人依偎的姿态,却亲昵得早已逾越了师徒之礼,带着难以言说的旖旎。
与此同时。
昨日回府后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楼月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