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眸中掠过一丝讶异,稍纵即逝:“学笛子?”
安宁忙不迭点头:“嗯呢,嗯呢。”
看书多没意思,一起吹吹小曲,才能更好的增进感情嘛。
再者原主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本就是温言教的,温言此人在乐理上的造诣,的确不浅,跟着他学,怎么都不亏。
当年温言教原主学乐理之时,也曾教过其他乐器,但那时的原主一心扑在七弦琴上,对其他乐器兴致寥寥,今日她主动提出要学,倒着实令温言意外了一下。
但只一瞬,他便坦然接受了:“好,殿下曾学过乐理,一手七弦琴弹的极好,想来学笛子也不会很难。”
得了话,安宁粲然一笑,眉眼弯弯如新月,肉眼可见的欢喜几乎要溢出眼底:“雪香!去库房取两支玉笛来!”
门外侍候的雪香当即应声,连忙去取玉笛。
屋内,温言被安宁的笑晃了神。
曾几何时,那个总伏在书案前皱着小脸,百般不情愿背书的小姑娘,竟不知不觉长大了,还长得如此漂亮,漂亮的夺人心魄。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略显不自然地垂下眼睫,自顾自的抬手执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热茶,试图用氤氲的茶香平复心底那丝莫名的悸动。
玉笛取来需要时间,屋内静谧下来,茶水撞击着茶杯的声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格外清晰,也格外能拨动人心。
不知不觉间,气氛竟显得有些暧昧起来。
鼻尖萦绕的甜香仿佛也浓稠了几分,温言下意识侧目,瞥向身旁乖乖巧巧翻书的安宁。
他心头猛地一跳,倏地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的有些逾矩。
温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随即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往旁侧挪了半寸,拉开些许距离,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调整坐姿。
可下一秒,他的动作便猛地顿住,呼吸骤然一滞。
伏在案上的少女许是累了,轻轻歪了歪脑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随着这一动,她松垮的衣领微微滑落,露出一截莹白细腻的脖颈。
那颈间,竟缀着几点嫣红痕迹,像寒梅落雪,点点艳色嵌在雪肤上,猝不及防地刺入温言眼底。
纵然他素来洁身自好,未曾近过女色,却也认得这是什么。
是谁干的?
是前日抱她回府的那个北疆质子吗?
温言的呼吸骤然沉了几分,胸腔里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闷得发慌。
那天在府门外,他不该放手的。
他低估了乌洛瑾的野心,也高估了安宁对人心险恶的防备。
他也是男人,怎会不懂这世间大多数男人的品性和心思。
除了至亲骨肉,任何接近她的男人都有伤害她的可能,除了他这个老师。
那天他应该将她留在身边,亲自抱她回府,否则也不会让乌洛瑾有可乘之机。
是他这个做老师的,没有尽到责任。
他有错,有大错!
这一瞬,温言难以原谅自己。
心口传来细密的疼,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他难受地闭上眼,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
只是闭上眼的瞬间,眼前却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一些让他难以接受的画面。
他仿佛看到,乌洛瑾滚烫的呼吸落在安宁细腻的颈间,引得她微微闪躲,却被他更紧地圈在怀里。
男人湿热的吻先是试探般落下,随即变得灼热又急切,舌尖轻舔,齿尖细碾,直到在她莹白的肌肤上烙下这抹刺目的嫣红…
这些想象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的呼吸愈发沉凝,心跳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在他耳边发出聒噪的“咚咚”声。
温言缓缓睁开眼,幽深的目光再度落在那抹嫣红上。
不由得想…
安宁可有拒绝?
还是……同样沉溺在这唇齿厮磨的温存中?
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更进一步,发生更加亲密的举动?
这个念头像根细刺,猝不及防扎进他心里,叫他心底泛起难以言说的酸涩。
他浅浅吸了口气,硬生生压下胸腔内翻腾的暗涌,面色依旧温润平和,只是周身气压沉的像大雨降落的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安宁心尖蓦地一跳,似是感受到了这沉凝的气压,下意识抬眸看他。
见温言晦涩的目光地落在自己颈间,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着无形的压迫感,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声音染上几分怯意:“太傅?”
温言指尖几不可察地攥了攥,几乎是一瞬间,便敛去了周身的冷冽之气。
他指了指自己的颈侧,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像是在强自压抑翻涌的心绪,让语气听上去温和如常:“殿下颈间这痕迹……可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话一说完,温言便感觉自己的呼吸又沉了几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间,会生出这般汹涌难遏的恼怒。
安宁是嫁过人的,对男女之事本就食髓知味,会克制不住实属正常。
更何况,那日在朝堂之上,安宁公然救过乌洛瑾,不难猜到,他二人之间彼此有情。
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独处时会情难自抑,也再正常不过。
不过是人世间寻常的男欢女爱罢了,他一向平和,本该不放在心上。
可今日不知怎的,他竟丝毫按捺不住心头的燥意与焦灼,无端生出想要将安宁护在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触碰的念头。
不该。
实在不该。
只是乌洛瑾更不该!
不该无名无分就这样伤害安宁!
听到这话,安宁微微一怔。
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般,她抬手拢紧衣领,将那抹碍眼的嫣红死死遮住,仿佛这样便能抹去这羞人的痕迹。
她目光闪躲,不敢看温言的眼睛,声音支支吾吾:“唔…的确是夜里不小心被虫子爬了…”
深秋时节,毒虫早已蛰伏,哪里还会有爬出这般痕迹的虫子?
殿下到底还是还是太单纯了,连说谎都这般破绽百出。
可就是因为太过单纯,才更容易被人蛊惑。
那北疆质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最会蛊惑涉世未深的姑娘。
可她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真要出了什么事,吃亏的只会是她。
是他优柔寡断,未尽教导之责。
那日在马车上时,他就应该提醒殿下,需恪守男女大防。
不,或许更早的时候,他就应该提醒她,人心险恶,情爱之事需慎之又慎。
那样,她也不会与齐云舟之间有那一段孽缘,今日也不会被乌洛瑾这般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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