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真相大白,李文航却笑不出来。
人死不能复生,细威已经不在了,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一件事。
他点燃一支烟,语气冰冷:
“丁青什么时候回来,查到了吗?”
“查到了,今晚六点四十五分,飞机降落仁川机场。”
“李子成会去接他吗?”
“应该会,以前丁青回来,他都会去接。”
“好,你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丁青和李子成这两个人,我会替你处理。”
话音刚落,老绵踩下刹车,车子绕了一圈,再次停在大楼门前。
李仲久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再多说,默默下车离开。
等他走后,老绵回头问道:“航哥,接下来去哪?”
“仁川机场,去等那两个人。”
“明白!”
老绵转动方向盘,车子汇入车流。
……
下午五点,仁川机场。
在手下吴东均和朴炳置的陪同下,马锡道走进机场办公室,逐一查阅入境记录,仔细核对每一张照片。
自KtV发生以来,马锡道一直全心投入这起案件中。
马锡道虽已查明当晚KtV包厢内有黑龙帮的人,可真正动手的是谁,他翻遍档案也毫无头绪。
为求稳妥,他今天专程赶到仁川机场,调阅出入境记录,试图找出线索。
三人埋头查了一个多小时,就在马锡道逐渐不耐时,吴东均忽然举起一份文件夹喊道:“马队,你看当天是不是有这个人!”
马锡道凑近一看,顿时被资料上的照片吸引。
鲻鱼头,与陪酒女描述一致。再看姓名——张……隼!
“把这份材料带回局里,把他航班相关的华人信息全部整理归档,一起带回去!”
马锡道果断下令,两名警员迅速收齐相关资料。
拿到资料,马锡道迫不及待想回去找陪酒女指认,便直接招呼手下动身返回仁川。
三人刚走出办公室,进入机场大厅,耳边忽然响起一句嚣张的大喊。
“喂!瘦巴巴的老爷们,一起走啊!”
这句中文格外刺耳,马锡道近来对华人尤为敏感,下意识瞥了一眼。
“马队,那是丁青,首尔那边的。”吴东均小声提醒。
“这帮吃黑钱的混蛋,迟早全给抓起来!”
马锡道身为刑警,对金门集团这帮黑道早有耳闻。他不屑地啐了一口,大手一挥。
“别管他们,我们现在的重点是黑龙帮。等处理完这边,首尔同事自然会收拾他们。东均,去开车。”
“阿西,这群混蛋会不会开车,这种时候停在路中间!”
从机场返回仁川的路上,马锡道见前方丁青的车队缓缓停下,只得踩下刹车,气得猛捶方向盘破口大骂。
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他一个辛辛苦苦的刑警队长还得自己去停车场取车,而这些惹是生非的家伙却有专车送到门口等着。明明是自己先走,却得跟在后面吃灰……
早晚有一天,要把这群混蛋全铐起来送进监狱!
马锡道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副驾上的吴东均没他这么火大,探头向外看了一眼,皱眉道:“马队,前面好像出车祸了。”
“交警都在干什么!阿西,东均,跟我下去看看。”
“是!”
就在马锡道解开安全带,准备带人下车时,丁青车队的几扇车门突然打开,跳下好几个手持家伙的人。
“喂,喂!快下车,要出事了!”
见丁青等人手持凶器,马锡道心知不妙,大吼着推门跳下车,第一个冲向丁青的方向。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李文正背着手观望丁青车队的动静。身旁的太乙看了两眼,好奇地问:“丁青呢?哪个是他?”
“还在车里没下来。”
“倒是沉得住气。”太乙撇撇嘴,不屑地嗤笑一声。
“是啊,不过再沉得住气,也得能打赢才行。”
李文航语气平静地说着。而在丁青车队那边,绵正鹤一脚踹开挡路的华侨帮成员,手起斧落,惨叫声中,那人应声倒地。
绵正鹤踩住对方,握住斧柄用力一拔,抽出染血的短斧,目光锐利地在几辆车之间扫视,搜寻丁青的身影。
他这副凶狠模样,震慑住了其他华侨帮的人,一时无人敢上前。
不止绵正鹤,身为黑龙帮头目,张谦的身手同样令华侨帮胆寒。
他的打法虽不如绵正鹤那样血腥外露——毕竟用的是短匕,不如斧头看起来暴烈——但效率丝毫不差。
张谦身手迅捷,刀锋直指要害,倒在他刀下的人比绵正鹤更多。往往一个照面、一次错身,他已精准割开对手咽喉,瞬间夺命。
有他与绵正鹤带头冲杀,加上成洛所率的黑龙帮众与张隼带领的鹰组,丁青一方节节败退,几辆车被团团包围。
就在华侨帮退无可退之际,中间那辆车的车门猛地打开,丁青与李子成走了出来。
“西巴,连口气都不让人喘?你们这些混蛋!”
丁青口中怒骂,手中紧握武器,目光死死锁住围上来的敌人。身旁的李子成面容冷硬,嘴唇紧抿。
眼看第二波冲突一触即发,车队后方传来一声洪亮怒吼:
“喂!你们全都被捕了!”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
发声的正是刚赶到的马锡道,他手拎一副锃亮手铐,朝人群晃了晃。
“看什么?自己乖乖铐上,别逼我动手!”
“疯子。”
张谦冷嗤一声,正要让成洛去拦这警察,绵正鹤却忽然开口:“这人交给我。”
上次在青龙帮游戏厅,绵正鹤与马锡道未分胜负,因太乙介入而中断。这一次,他们终于能彻底了断。
张谦无所谓地侧身让开。绵正鹤大步迎向马锡道,张谦则抬手指向被围在中央的丁青,冷声下令:
“干掉他!”
“砍了他们!”
成洛一声怒吼,黑龙帮众扑向丁青!
战场顿时一分为二。
前方,黑龙帮与鹰组联手猛攻丁青一行人;
车队末尾,手持短斧的绵正鹤与马锡道凛然对峙。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马锡道毫不畏惧绵正鹤手中利斧,猛冲两步,一拳轰出!
绵正鹤抬左臂硬挡,右手短斧已朝马锡道头顶劈落。
斧风扑面,马锡道浑身一凛,急侧身闪避,同时一记重拳砸向绵正鹤胸口!
“咚!”
以拳闻名的刑警,拳劲惊人。
这一拳闷响令人齿寒。若非绵正鹤天生耐打,常人挨这一拳至少断几根肋骨。
“西巴!”
马锡道见全力一击仅让绵正鹤退两步,烦躁怒骂,再度逼近挥拳。
绵正鹤看似粗莽,实则粗中有细。他知马锡道忌惮自己手中斧头,不敢全力进攻,索性也不急于挥斧,反而鼓足蛮劲迎着重拳逼上。
他赌对了。
见绵正鹤不避不退,马锡道咬牙收力,拳势顿弱。他慌忙欲退,绵正鹤却不给机会——大手一把攥住他衣领,短斧高扬。
马锡道避无可避!
“住手!”
一声喝止响起。马锡道与绵正鹤同时转头,只见马锡道手下吴东均不知何时已下车举枪,枪口直指绵正鹤。
“干得好,小子!”
马锡道死里逃生,厉声大喝:“还不松手?想挨枪子吗!”
绵正鹤脸色铁青,斧头悬在半空。
“嘭!”
一声冷枪惊彻全场。
绵正鹤低头,自己未中弹,却见马锡道双眼陡然赤红,嘶声大吼:“东均!!”
吴东均软软倒地。
不远处,张隼手中土枪硝烟未散。
绵正鹤冷笑,手起斧落。
……
这一枪中断了张谦与丁青的厮杀。
两人身形皆瘦,却已各自带伤,足见战况之凶险。
“,你知道这身西装多贵吗!”丁青喘息着骂道。
“心疼?等你咽气了我烧两套给你。”张谦掂了掂手中匕首。
“西八……你存心找死。”
丁青再次扑上,刀锋直刺。张谦侧身扣住他手腕,匕首同时抹向对方咽喉——丁青猛地偏头避开。
若是说马锡道与绵正鹤如重装相撞,那丁青与张谦便似双蝶缠斗,刃翅交错,凶险万分。
缠斗之间,稍有不慎,身上便添新伤。
张谦已竭尽全力,却仍渐渐跟不上丁青的节奏。
“去死吧,!”
几轮交手后,丁青已摸清张谦底细,攻势愈发凌厉。数招短兵相接,他骤然一刀刺向张谦腹部。
张谦浑身一寒,心知难以闪避,索性一咬牙,匕首直插丁青心口——
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一记搏命险招虽逼退了丁青,却令张谦心头更沉。
对方已有防备,自己被迫用出这种手段,足见实力悬殊。
再拖下去,形势危急。
丁青却不给他丝毫喘息。
既然占尽上风,就要一鼓作气,将张谦彻底了结!
“叮!叮!”
匕首与在夜色中相撞,溅起点点火星。
张谦面色凝重,丁青却已胜券在握。
去死吧,狗崽子!
丁青内心怒吼,侧身让过张谦一刺,旋身挥刀,直取对方咽喉——
这一刀若中,张谦必死无疑!
“叮!”
鲜血并未飞溅,刀锋被另一把刀稳稳架住。
张谦身后,一名白发男子不知何时现身。他出刀迅疾,护住张谦脖颈,将丁青的致命一击彻底化解。
“枪声响了,没空让你们继续玩。这人交给我,你去找另一个。”
白发男子语带不屑,一把揪紧张谦衣领,将他甩出战场,随即迎向丁青。
玩?
方才的生死相搏,在他眼中竟只是儿戏?
丁青怒火攻心,咬牙突袭,刀锋斜刺而出!
“搞偷袭?真是没眼力。你我之间的差距,可不是靠偷袭能弥补的。”
伴着轻蔑的冷笑,男子挥刀横斩——
“啪!”
丁青手中兵刃竟被一击震飞!
未及回神,胸口剧痛袭来。
视野模糊间,只听男子啧啧低语:
“航哥说得对,‘神拳七百磅’如今确实更顺手了。可惜对手太弱,试不出我进步多少……”
太弱?
我……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