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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钱府后墙的暗影里,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贴着墙根移动。

荷娘的心跳得像擂鼓,后背的冷汗几乎浸湿了里衣。

她刚从钱谦之的魔爪下脱身,借口更衣,才寻了个空隙溜出来。

巷子尽头,一道高大的黑影静立着,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看到她出现,那黑影猛地朝她走来。

下一瞬,荷娘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过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叶听白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就吻了下来。

带着怒火和宣泄,惩罚般地辗转碾磨,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荷娘被他吻得几乎窒息,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他才稍稍松开,额头抵着她的,粗重地喘息。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亮得吓人,死死锁着她微乱的衣襟和散落的发丝。

“他碰你了?”

声音压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不等荷娘回答。

“咔哒。”

一声轻响,被打开了。

冰蚕丝被拿到眼前,借月光,仔细检查。

叶听白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荷娘心头一紧,迎上他满是杀气的眼,声音有些发颤。

“他……很老实,但睡着了总喜欢抱着人睡。”

叶听白冷笑一声,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抱着人睡?”

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让你哪儿了?”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荷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愤地别过头。

叶听白却不依不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回来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被束胸布紧紧缠绕的胸前。

“这里?”

荷娘的身体僵住了。

一股滔天的妒火和杀意席卷而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现在就冲进钱府,将那个姓钱的碎尸万段!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对他可有动情?”

荷娘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九五之尊,此刻却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眼中满是不安。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皇上觉得,一个连睡觉都要被锁起来的女人,会有心情对别的男人动情吗?”

她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撒娇和委屈。

“这锁硌得我骨头都疼。”

他的心一下子软了,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松了些。

他沉默地将那条检查过的小裤扔在地上。

荷娘以为,他大发善心放过了他。

没想到,他又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条崭新的,塞到她手里。

“穿上。”

好吧,她想错了。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动作却温柔了许多。

等荷娘重新穿好,他却不肯就此放过她。

他将她再次按在墙上,这一次,不再是粗暴的啃噬,而是细细密密的吻。

……

一瘸一拐地走回钱府的角门,荷娘只觉得身心俱疲。

今夜,先是钱谦之,后是叶听白。

一个比一个难缠。

她都觉得,这些男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他头疼。

她扶着墙,正想喘口气,前方拐角处突然快步走来一个人影。

她躲闪不及,整个人“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温热而坚实的怀抱!

荷娘猛地抬头,却看不清来人。

丑时,夜色浓得化不开。

她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

月光从云层里漏出稀薄的一丝,照亮了眼前人的脸。

并不是钱谦之那张带着侵略性的瘦削的脸。

这是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容,眉眼温润,气质干净。

他像是江南烟雨里走出的谦谦君子。

钱府二公子,钱清之。

荷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后退一步,却因腿软而一个踉跄。

“姑娘,小心!”

钱清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掌心温厚,隔着衣料传来稳重的力道。

他的声音也如其人,温和有礼。

“你可有事?是在下走得急,失礼了。”

荷娘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想挣开,却发现对方只是虚扶着她,并无半点轻薄之意。

她稳住身形,连忙低下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没,没事的,是奴婢的错。”

说着,她就要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

钱清之松开手,目光落在她有些凌乱的衣襟和散落的发丝上,眉头微蹙。

“夜路湿滑,姑娘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这句寻常的关心,在此刻听来,却让荷娘心头一颤。

她有多久,没听过这样一句不带任何欲望的纯粹的关心了?

就在她微怔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钱谦之!

正缓缓踱步,从假山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白日里那副清冷禁欲的皮囊已经撕下,一双眼睛在暗夜里,死死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扫过扶着荷娘的钱清之,又落在荷娘那微微红肿的唇上。

最后,停在她和钱清之之间那不到一臂的距离上。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钱清之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敌意,他皱了皱眉,将荷娘不着痕迹地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大哥,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钱谦之没理他,径直走到荷娘面前。

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私有物。

“我问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很低。

荷娘吓得不敢抬头,只觉得那道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衣服剥开,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回……回大公子,奴婢起夜,觉得房内太热,想在这后院散散步。”

“起夜?”

钱谦之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目光转向自己的弟弟。

“二弟倒是好兴致,也喜欢半夜出来,陪人‘起夜’?”

这话里的羞辱意味,让钱清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大哥,这位姑娘不小心摔了,我只是扶她一把。”

“是么?”

钱谦之的指尖,忽然抬起,轻轻碰了一下荷娘的脸颊,在她唇角那块被叶听白咬破皮的地方,缓缓摩挲了一下。

荷娘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这又是怎么摔的?”

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