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的墨色砾石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临时营地的篝火刚添了新的断岩木，火焰却没怎么旺起来，只在寒风里抖着微弱的光。
苏源刚从野怪清理的前线回来，铁御重甲上还沾着沙虫的黏液，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一行醒目的紫色提示，瞬间让他停下了脚步——
【系统提示：第三次缩圈已完全闭合，当前安全区为“死亡之地核心荒漠”。距离第四次缩圈开启，剩余48小时。】
紧随其后的，是另一行让所有领主心头一紧的提示，几乎所有握着契约卷轴的领主都同时收到了消息——
【系统提示：您所持有的“契约卷轴”时效剩余12小时。时效结束后，“友伤机制”将全面激活，联盟自动解散，领主间攻击无任何惩罚。】
提示音刚落，主营帐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议论声。
苏源皱着眉走过去，正好看到熔炉与战锤联盟的矮人领主“铜锤”正拍着桌子，声音粗哑：“契约快没了！到时候谁也管不了谁，现在不散伙，难道等后面互相捅刀子？”
他身边围着几个领主，有平原守望同盟的人族领主A，还有森林之子联盟的年轻精灵领主，人族领主A立刻附和：“铜锤领主说得对！我们都是出来赚金币的，没必要绑在一起等死。
现在解散，各走各的路，运气好还能多杀几波野怪，赚够金币再被淘汰也值了！”
“可……现在解散，要是遇到第三时代领主怎么办？”
喵喵喵？抱着宁神花，小声反驳。她的话刚出口，就被铜锤打断：“遇到了算倒霉！总比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强——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积分，趁我杀野怪的时候偷袭？”
帐内瞬间分成了三派：主张解散的领主们满脸焦虑，不停算着自己手里的金币，生怕晚了连野怪都抢不到；
沉默的领主们则盯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武器，显然在权衡利弊；
反对解散的只有少数几个，比如石盾·霍尔和银叶领主，前者皱着眉，后者则不停地叹气，却没多说什么。
苏源站在帐门口，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清楚——现在绝对不能散伙。
刚才清理野怪时，赵大川的侦察兵已经回报，死亡之地深处有至少5支第三时代领主的队伍在游荡，专门猎杀零散的第二时代领主。
一旦解散，这些人撑不过10小时就会被逐个淘汰，连第四次缩圈的门槛都摸不到。
“各位领主，请留步！”苏源突然开口，声音不算大，却让帐内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他快步走到帐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关于解散的事，我有话要说。麻烦大家再留一会儿，开完这个会，再决定走不走也不迟。”
主张解散的领主们脸色不太好看，但看苏源身后站着哈夫克的铁御兵和赵大川的侦察兵，还是没敢直接走。
铜锤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有话快说！别耽误我们杀野怪赚金币。”
苏源没在意他的态度，而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现在必须动用【传奇冒险家】天赋里的“领袖气场”了。
随着意念一动，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扩散开来，帐内原本焦躁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静，领主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身上，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苏源突然好似变成人形魅魔，所有人都忍不住认真倾听。
“相信大家都看到系统提示了，契约卷轴只剩12小时。”苏源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帐篷，“有人说，现在解散，各走各的路，能多赚点金币。可我想问大家——你们真觉得，解散了能活过48小时？”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主张解散的领主身上：“赵大川的侦察兵刚回报，死亡之地深处有5支第三时代领主的队伍，每支至少有800人，全是重甲或精锐远程。
你们现在解散，单个队伍最多300人，还大多是远程兵，遇到他们，能撑几分钟？”
帐内鸦雀无声，铜锤的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那……那也有可能遇到野怪，赚够金币再死！总比被自己人坑强！”
“被自己人坑？”苏源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一起突围的时候，是谁扛住了牛头人的冲锋？是熔炉与战锤的矮人兄弟！是谁挡住了黑鳞领主的鳞甲兵？是森林之子的精灵弓手！
是谁用炸药惊退了鼠人？是平原守望的工兵！要是没有彼此，我们中谁能活到现在？”
他走到帐中央，目光变得诚恳：“契约卷轴不是信任的基石，它只是让我们走到一起的引线。
现在引线烧完了，可我们已经并肩作战过，已经看到了彼此的实力和诚意——难道没有一张卷轴，我们就不能继续信任彼此了吗？”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赚金币，为了活下去。”苏源的声音放缓，带着几分共情，“可只有活下去，才能赚更多金币；只有抱团，才能活下去。
继续联盟，我们至少能撑到第四次缩圈，甚至能和第三时代领主拼一拼；要是现在解散，不出24小时，我们都会变成系统播报里的‘积分’，连带着手里的金币，一起变成别人的战利品。”
说到这里，苏源突然提高声调，语气坚定：“我苏源在这里保证，只要大家继续联盟，遇到危险，华水领的铁御兵第一个顶上去！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信任我的领主，白白送死！”
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而且，系统2.0版本刚更新了‘领地攻击’功能——只要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就能发起远程攻击。
要是有人敢在联盟期间搞小动作，或者为了积分偷袭盟友，我们所有人，都能让他的主世界领地，尝尝集体的铁拳！”
这话说完，帐内彻底安静了。主张解散的领主们脸色骤变，他们大多只看了系统更新的大概内容，根本没注意到“领地攻击”还需要真实姓名——可刚才开会时，为了方便协调，所有人都报过真实姓名！
苏源心里松了口气——他赌对了，这些领主忙着赚金币，根本没仔细看系统更新的细则。所谓的“领地攻击”，除了真实姓名，还需要精确的主世界坐标，可他现在必须用这个“半真半假”的威胁，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背叛。
“现在，我提议——平原守望同盟、熔炉与战锤联盟、森林之子联盟，合并为一个更大的联盟，就叫‘第一联盟’！我们的目标，不只是活下去，不只是赚金币，而是冲击副本第一！哪怕最后没能登顶，我们至少尝试过，看到了更高的风景！”
苏源举起右手，目光扫过帐内的领主们：“同意的，举手！”
此刻，苏源不禁想起了一位在啤酒馆演讲的故人。举起的右手姿势竟然也不知不觉和那位重叠。
先是石盾·霍尔第一个举起手，紧接着是银叶领主和多林，喵喵喵？也抱着宁神花，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然后是森林之子联盟的精灵领主们，熔炉与战锤的矮人领主们，一个个都陆续举起了手。
铜锤看着身边的领主都举了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没敢举手反对，只是别过头，小声说了句：“我弃权。”其他几个原本主张解散的领主，见铜锤都弃权了，也纷纷跟着弃权——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做第一个反对的人。
苏源看着满帐举起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从现在起，第一联盟正式成立！多林领主负责前排重甲部队，银叶领主负责远程火力，我负责整体指挥和侦察协调。
现在，各部队休整一小时，然后分组去清理野怪——目标是死亡之地的岩石傀儡群，那里掉落的‘岩石核心’，能卖不少金币！”
领主们轰然应诺，原本的焦虑和猜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斗志。
铜锤走的时候，虽然还是没说话，却主动帮着矮人战士整理武器；人族领主A则找石盾·霍尔，商量着一起去清理东边的野怪群。
帐内的人陆续走光，只剩下苏源、陈国民、赵大川和哈夫克。陈国民看着苏源，低声道：“苏源，‘领地攻击’需要坐标，你刚才……”
“我知道。”苏源点点头，目光落在系统面板上，上面显示着“第一联盟成员：30位领主，总兵力2860人”，“但现在必须用这个办法稳住他们。等他们真正看到联盟的好处，真正意识到抱团的重要性，信任自然会建立起来。”
赵大川笑着说：“刚才那番话，说得我都想跟着你冲了！尤其是那句‘冲击第一’，真是让我热血沸腾！”
苏源笑了笑，心里却很清楚——冲击第一只是口号，他真正的目标，是让尽可能多的人活到第四次缩圈，然后再想办法应对契约失效后的混乱。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距离第四次缩圈剩余46小时”的提示，又看了看死亡之地深处的野怪分布，对哈夫克说：“让铁御兵休整时，多检查盔甲——岩石傀儡的钝器攻击，对他们的内伤影响不小。”
一小时后，第一联盟的队伍分成了三支：多林带着1300名矮人重甲兵，去清理西边的岩石傀儡群；
银叶带着980名精灵弓手，去东边猎杀自爆沙虫；
苏源则带着平原守望的580人，去北边清理畸变蝙蝠——那里的“蝙蝠翼膜”，是制作轻型护甲的好材料，能卖不少金币。
死亡之地的风依旧寒冷，可第一联盟的士兵们，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干劲。矮人战士们哼着战歌，挥舞着战锤砸向岩石傀儡；精灵弓手们精准地射向自爆沙虫的弱点，避免它们爆炸伤及同伴；
铁御兵们则护着工兵和长弓手，小心翼翼地清理蝙蝠巢穴。
系统提示音不时响起——“击杀岩石傀儡，获得15金币，掉落岩石核心x1”“击杀自爆沙虫，获得10金币，掉落沙虫甲壳x1”“击杀畸变蝙蝠，获得8金币，掉落蝙蝠翼膜x2”……领主们的金币数量不断上涨，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苏源看着面板上不断增加的金币，心里却在思考——李敬明还没露面，裂骨战盟和黑鳞领主也不知道躲在哪里。
第四次缩圈开启后，契约失效，第一联盟能不能继续团结？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
他抬头望向死亡之地的深处，墨色的断岩在远处连成一片，像一道沉默的屏障。距离第四次缩圈，还有40多个小时，这场生存与金币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