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话，只能任由他把杉杉带走。
杉杉表面上乖乖点头，一脸顺从地应了几句。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事，她非查不可。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极其异常的事。
凌家的气运变了。
从前，凌家的气运稳如泰山。
可最近，那股气运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侵蚀了，变得摇摇欲坠。
她每晚打坐时都能感应到那股不祥的气息。
可这件事，她根本不敢说出口。
说了，爸妈只会当她是胡言乱语。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没人会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能看见“气运”。
为了骗过警惕的凌安勋，她故意表现得乖巧听话。
等到众人放松警惕，她才悄悄去找大哥凌知彦和二哥凌知禹，试探着问些线索。
“杉杉，不是大哥不告诉你。”
凌知彦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是你爸亲口下令的，这事谁都不能提，更不能让你知道。我们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卷进来。”
“就是啊。”
二哥凌知禹也蹲下来。
“这是大人的事，牵扯太多，太复杂。你一个小娃娃，懂得再多也不顶事。乖乖听话，别掺和，好不好？”
“可我是凌家的人啊！”
杉杉鼓起腮帮子，眼眶微微泛红。
“凌家出事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遭大难！我明明能帮忙，凭啥不让我管？就因为我小？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那我是不是永远都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她不敢去闹爸爸，毕竟那是她最敬畏的人。
可这股怨气总得找个出口，于是她偷偷朝大哥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哼，不理你们了！”
她一路小跑，蹦蹦跳跳地穿过回廊，去找下一个能问的人。
厨房里的杨姨最疼她，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不过杉杉没想到，凌安勋在这家里，一句话比圣旨还管用。
当然，老爷子除外。
凌振康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例外。
凌振康看她在家里东问西问，心里一软，伸手拉她坐下。
“来，坐下，爷爷跟你说说。”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讲得清清楚楚，没半点隐瞒。
“这事不是闹着玩的，杉杉。你爸爸他们盯了好久，才摸到点线索。可万一走漏风声，咱们都得吃大亏。”
“爷爷，我能去看看吗？”
她仰着小脸。
“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帮上忙呢。我学过急救，还懂点药理……杨姨教过我认草药的。”
凌振康沉默片刻。
“你不怕？这事风险很大，搞不好会伤着你。那些人可不是善茬。”
杉杉抿了抿唇，小手攥紧裙角。
“我不怕。爷爷疼我，爸爸也护我，我当然也想为家里做点事。”
凌振康知道儿子说得对，这孩子不该掺和进来。
可他打心底里把杉杉当亲孙女疼。
自家孩子，能出力就出力。
真出了事，也轮不到她操心，自有大人扛着。
爷孙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两人没告诉凌安勋，直接悄悄出门了。
杉杉穿了件素色布裙，戴了顶小帽子，低着头跟着老爷子进了偏门。
到了地方，杉杉也偷偷亮了回本事。
她一眼就认出那份药方里被人动了手脚。
于是悄悄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塞进随身的小瓷瓶。
可谁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瞒不住。
两人刚踏进家门，迎面就撞上了急冲冲回来的凌安勋。
“爸，你带她去了？”
凌振康头一回直面儿子。
老爷子心脏猛地一跳。
他终于明白，为啥几个孙子一提凌安勋的名字，腿就发软。
真不是吓人，是太有气场了。
所以，凌振康没拦。
他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把手里的药瓶放在茶几上。
“啊，爷爷救命啊！”
杉杉真慌了。
她本能地往爷爷身后躲，手死死抓着老爷子的袖子，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可老爷子只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轻轻抽回袖子，背着手走开了。
下一秒，凌安勋抬手就拍在她屁股上。
“啪！”
这是她第一次被打。
还是这么……
丢脸的方式。
她还没回神，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下来。
“呜呜呜……爸爸坏……呜呜呜……”
凌安勋本想狠下心教训她几句。
可手刚落了两下，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僵在原地，手指微微发颤，一把把人捞进怀里。
“好了，别哭了……是爸爸不对，不该动手。”
“呜呜呜……爸爸坏！杉杉不要你了！”
她明明说着“不要”，可那双小小的的手却死死扒住他胸前的衣服。
“杉杉，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紧张吗？”
凌安勋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发顶。
“你有多特别，你自己清楚。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的能力……一旦被外人知道了，会引来多少人觊觎？多少人打探？多少人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万一被外人知道了，你这辈子还能安稳吗？我不想你长大后，回头看，觉得我利用你，把你当工具。我不想你有一天，恨我。”
凌安勋低声说着。
杉杉听懂了，睫毛微微颤动。
“可是……我在这里每天都笑，很开心。”
她小声嘟囔。
“爸爸，我每天醒来都想笑，因为我在家，我不怕，我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
“我不是外人，我是这个家的孩子。我是凌雪杉，是你的女儿。”
“当家人，不就该互相护着吗？”
她仰起小脸。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被利用。你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父女俩挨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
事情既然发生了，凌安勋也没法逆转，只能选择面对。
他默默盯着杉杉身边的一切。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立马就冲上去压下去。
杉杉身上有些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是她的秘密，也是这个家的底线。
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全家人都闭紧了嘴，齐心帮着遮掩。
要换成曹家，怕是曹大强早就拉女儿去到处求人、到处拉关系了。
可曹佳佳才几岁，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她只感觉到，家里的日子，突然紧巴巴了。
水电费要省着用，买菜只挑便宜的。
以前撒个娇，要个玩具、买个文具，老爸一挥手就给买。
现在，就算她躺在地上打滚，也换不来一个新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