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奔驰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清岩会所的路上。
车内,玩累了的两个小丫头早已在后座沉沉睡去,徐浪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真皮座椅。
将陈美悦和秦柔安全送回家后,他心头那根弦并未放松。
将两个小丫头安置在郭晓雨那里,听着房间里传来女孩们逗弄小狗的嬉笑声。
他原本想去找苏文羽,脚步却被悄然出现的李博阳拦下。
“徐先生。”
李博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徐浪嗯了一声,率先走向走廊尽头的阴影处。
这里光线晦暗,正好掩盖他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情绪波动。
他转过身,静待对方开口。
“刘政鹏,死了。”
徐浪眉峰微动,语气听不出喜怒:
“怎么死的?”
“我杀的。”
李博阳垂首,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
这个答案并未让徐浪太过意外,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冰冷: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想对徐先生不利。”
李博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所以,他该死。”
徐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恐怕是夏侯云澜想要我死吧?”
“不!”
李博阳急声辩解,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这次真不是夏侯云澜的意思,是刘政鹏自己的决定。”
“前几天您一直在外,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先斩后奏。”
他表面上是在请罪,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这次擅自行动会不会触怒徐先生?
但他别无选择,任何对徐先生构成威胁的人都必须清除!
这是他李博阳立足的根本!
徐浪沉默片刻,指尖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确实没有责怪李博阳的意思,换做任何心腹都会这么做。
但他需要弄清楚背后的缘由。
“既然不是夏侯云澜的意思,刘政鹏为什么要杀我?”
徐浪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
李博阳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将引起轩然大波:
“徐先生,我暗中调查发现,刘政鹏和张嵩是拜把兄弟,曾经替张嵩物色过不少打手。”
“而且,他的过命兄弟是吴达央,吴达央的弟弟吴达明还曾替刘政鹏挡过一刀。”
徐浪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黑暗中悄然收紧。
“这么说,刘政鹏确实有杀我的理由。”
徐浪的声音冷得像冰。
“但我很好奇,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难道他最近才知道这些事?”
“是的,徐先生。”
李博阳的声音更低了。
“因为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人。”
“谁?”
“张博。”
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浪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老东西竟然被放出来了?”
徐浪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谁放他出来的?”
李博阳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做足了功课。
他太清楚在徐浪手下做事的机会多么难得——胡有财旧部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随时可能被取代!
“徐先生,张博已经离开了。我本想除掉他,但这老狐狸太狡猾,发现我在跟踪他。”
李博阳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徐浪摆摆手,目光却愈发深沉:
“不怪你。这老家伙吃过一次亏,现在比惊弓之鸟还警惕。”
“不过他现在对我构不成威胁。我真正关心的是,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他放出来!”
李博阳适时压低声音:
“徐先生,您不觉得最近江陵的治安越来越乱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过徐浪的脑海。
他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
“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位新上任的警局局长了。”
与此同时,郝万年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从夜总会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自从李怀昌调离后,他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局长宝座,这些日子过得可谓风生水起。
再也不用看李怀昌那家伙的脸色了!
郝万年得意地想,那个不识相的东西,明明知道我和张嵩、吴达央的关系,还非要断我的财路。
现在好了,江陵就是我郝万年的天下!
他正盘算着今晚要如何享受怀中的尤物,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郝局长,我老板想见你。”
阿牛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向路边的奔驰车。
郝万年醉眼朦胧地瞥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
在美女面前被这样拦路,他的面子往哪搁?
“有什么事让你老板自己过来说!”
郝万年扯着嗓子吼道,感受到怀中女人投来的崇拜目光,他更加得意。
“我郝万年行得正坐得直,还怕见人不成?告诉你,每天求我办事的人多了去了!”
阿牛面不改色,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郝局长,我老板想见你。”
“滚开!”
郝万年一口唾沫直接啐在阿牛脸上。
“再挡路信不信我把你关进局子里?让牢里的人好好‘招待’你?”
阿牛缓缓抹去脸上的唾沫,眼神陡然变得危险:
“郝局长,八年前我在牢里的时候,没人敢惹我。”
“就连狱警队长都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牛哥。”
“就算现在你把我送进去,我那些兄弟——比如龙牙和廖瘸子,他们还在里面。需要我提醒你,他们现在混得怎么样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郝万年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更知道他们背后站着的是谁——江陵的财神爷胡有财!
吴达央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
难道……是财神爷要找自己算账?
郝万年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您…您是牛哥?”
郝万年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不知胡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阿牛冷哼一声:
“不是财哥找你。上车你就知道了。不过我提醒你,不管见到谁,最好放尊重点,否则你这项乌纱帽……”
郝万年心头发紧,连忙打发走身边的女人,整了整衣领,小心翼翼地走向奔驰车。
当他拉开车门,看到黑暗中那个年轻的轮廓时,还不以为意。
直到车灯亮起,看清对方容貌的瞬间,郝万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徐…徐先生?!”
郝万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
在徐浪面前,他这个警局局长简直渺小得像只蚂蚁。
他太清楚这个年轻人的能量了——别说江陵,就是整个上南省,对方都能一手遮天!
徐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让郝万年如坠冰窟。
“郝局长,最近江陵的治安让人很失望啊。”
徐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
“我堂妹前天在路上遇到持刀抢劫的歹徒,差点受伤。这是巧合,还是你郝局长治理不力?”
郝万年额头冷汗直冒,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
徐浪却不给他机会,继续道:
“更让我意外的是,听说那个曾经想置我于死地的张博,居然出狱了。”
“郝局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最后一句话让郝万年浑身发抖。
他偷偷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阿牛,注意到对方手中把玩的手枪,顿时面如死灰。
“徐先生,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郝万年声音发颤。
“我承认上任后管理不力,但我保证立刻整顿,一定还江陵一个太平!”
徐浪冷笑一声:
“这些话,你留着去跟纪委说吧。”
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下。
阿牛手中的枪已经抵在郝万年太阳穴上。
冰冷的触感让郝万年彻底崩溃,他发疯似的尖叫起来:
“是孟岩!”
“一个叫孟岩的北方人保他出来的!”
“我只知道这么多,真的!”
徐浪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
“孟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