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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心底还藏着另一层心思——那个他盼了一辈子却到退休也没得到的副部级,陈海一旦坐上这位子就稳了。

他也希望儿子能上去,但关键在于沙瑞金的态度。

借这个机会提出来,陈海的位置就稳固了。

陈岩石这样的人精,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动用自己的人情最合适。

沙瑞金听到这里,眼睛却是一亮。

不得不说,祁同伟这个提议确实思路开阔。

让陈海当公安厅长?他之前从没想过,但细想又确实合适。

若是在会议上提出这个人选,他一定会赞成。

可这样一来,尽管陈海和自己关系不差,最后恐怕还是会倒向祁同伟那边。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提名就足以让人转换阵营,这一点极为关键。

此时此刻,沙瑞金对祁同伟不禁生出几分佩服。

这个人选,实在太恰当了。

恰当到他沙瑞金根本无法拒绝。

眼前的陈岩石虽然带着其他心思,但沙瑞金确信:他不是来告状的,而是来替儿子争取位置的。

这一点,他十分肯定。

公安厅长,是实打实的副部级。

就连当年的祁同伟,也是压了两年才上去。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关键的位置。

因此这时,陈岩石与其说是在担忧祁同伟,

不如说是想借这个消息,

换取儿子升职的机会,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沙瑞金此时也笑了笑,

对着陈岩石说道:

“你呀,人家祁同伟是好意,你却这么想他。

陈海那么出色,

这个位置正适合他。

如果你不放心,那就这样——

陈海的提名,会上由我来提,

我做他的后盾,这样总行了吧?”

听了沙瑞金的话,陈岩石松了口气,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的这点心思,

根本瞒不过沙瑞金。

而沙瑞金也顺水推舟——

本来他考虑的是侯亮平,

用侯亮平去牵制那对师徒,但现在看来,

陈海或许是更合适的人选。

顺着祁同伟的思路,正好可以在政法系统撕开一道口子。

至于陈海会怎么想、站在哪一边,

沙瑞金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

血缘亲情,难道还比不过师门关系吗?

这一点,沙瑞金非常自信。

就在这时,沙瑞金走到办公桌前,

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陈岩石,示意他看看。

陈岩石接过文件,封面没有字。

但翻开第一页,他就吃了一惊——

照片上是祁同伟身穿警服,带走了赵立春。

下面的文字简要写着:

“汉东政法书记祁同伟带队抓捕汉东前书记赵立春。

赵立春涉嫌多起案件,已被开除组织成员资格,

现已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陈岩石根本没仔细看下面的文字,

他的目光全被祁同伟带走赵立春的那张照片吸引。

这一幕太震撼了。

要知道,他后半辈子只专注一件事——

举报赵立春,却始终没有结果。

其中最让他耿耿于怀的,

是他始终未能享受副部级待遇,

直到退休也没得到。

而他举报赵立春的事项,

竟是违规安装空调。

听起来可笑,但这就是现实。

陈岩石这个人很矛盾。

说他不知羞耻吧,他被祁同伟一番话怼得不再插手大风厂的事;

说他有底线吧,可他举报赵立春的内容却只是这类小事。

他在汉东一直是个笑话,几乎没人愿意搭理他。

只有高育良顾念旧日情分,还时常去看望他。

就连陈海,也一直对他毫不客气。

他跟沙瑞金说陈海尊重他,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尽管陈岩石为自己的儿子付出了不少,可他的做法连儿子都不认同。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养子却成了汉东的省委书记。

即便如此,陈海对他始终态度如一:我可以为你养老,但绝不会听从你的安排。

或许陈岩石是想挽回这段关系,才有了这次来找沙瑞金的事。

此刻,当他看到祁同伟逮捕了赵立春的新闻,一时语塞,指着照片,竟不知说什么好。

“昨天,祁同伟在赵立春的办公地点进入其办公室,并将赵立春带走。

媒体第一时间拍到画面,但未公开报道,仅作为内部文件处理。

因赵立春是汉东前省委书记,所以现在才有这份文件传阅。”

听到这里,陈岩石满脸震惊。

在他眼里,祁同伟不过是个攀附权贵的小角色,怎么可能动得了赵立春?这实在太荒谬了。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品格高尚,不愿依附高育良那棵大树,否则成就一定远在祁同伟之上。

当然,这些念头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陈岩石声音沙哑地问沙瑞金:“这件事,你事先知道吗?赵立春的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赵立春的倒台在汉东几乎悄无声息。

许多事都被祁同伟在暗中化解,以陈岩石的层次,对此一无所知。

大风厂事件与这些大动作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所以郑乾的那些举动,沙瑞金并未放在眼里——他的目标始终是赵立春。

可最终,为何是祁同伟成了那个执刀人?沙瑞金也不明白。

但他清楚,祁同伟这一出手,自己就只能压制他,而不能真正动他,否则便是对上头的不敬,这让他深感不安。

面对陈岩石的问题,沙瑞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本是整件事的主导者,最后却莫名其妙被祁同伟抢了风头——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虽然完成了沙瑞金交代的任务,但陈岩石依然心绪难平。

这些事在他心中分量极重,以至于他一时难以调整好状态,只是默默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陈岩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省委大院的。

他神情恍惚——过去他一直认定祁同伟是个卑劣小人,可这次祁同伟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可是赵立春啊,竟会栽在祁同伟手里。

这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却真实发生了。

陈岩石心乱如麻,却又无可奈何。

恍惚间,他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祁同伟那锐利的目光仿佛穿越时光,此刻正灼灼注视着他。

刚迈出省委大院,陈岩石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

汉东机场,一架普通民航客机缓缓降落。

祁同伟随着人流重新踏上京州的土地。

回到汉东的第一时间,祁同伟便赶往高育良家中。

此次京城之行,最牵挂他的莫过于这位老师。

高育良深知此行关系重大,却始终悬着一颗心——怕他在京城出事,怕他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年纪越大,顾虑越多。

在这点上,高育良与寻常老人并无二致。

但由于情况特殊,他不能提前与祁同伟联系,生怕影响上级布置的任务。

即便心急如焚,他也只能默默等待。

祁同伟心里明白,所以返程后立即前来报平安。

此刻高育良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那本翻阅过无数遍的《南明史》,思绪却早已飘远。

忽然,吴惠芬的说话声隐约传来:“同伟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老师在书房呢,这两天正上火。”

高育良还没来得及起身,书房门就被轻轻叩响。

他稍稍定了定神,沉声道:“进。”

祁同伟推门而入,顺手将门关上。

他毫不拘束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随后在高育良对面坐下。

在外人面前,祁同伟尚讲礼数;此刻只有师生二人,他便放松得多。

如此态度,反倒让高育良心里舒坦了不少。

高育良笑吟吟地望着归来的祁同伟,心中的忐忑顷刻消散,方才的焦虑也一扫而空。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直接来了这儿,连家都还没回。

欣慰之余,高育良略带埋怨地开口:“同伟,你也真是。

从外面回来,该先回家看看梁璐。

直接来我这儿,不是让梁璐担心吗?”

关于梁璐的事,高育良一直惦念。

但终究是祁同伟的家务事,两人关系又微妙,他作为老师提醒过一两次便不好再多言。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在他心里,祁同伟早已如同儿子一般。

祁同伟明白老师的心意,却不接话,只转开话题:“老师,您知道吗?这次进京,我亲自带队,在赵立春的工作单位逮捕了他!”

此言一出,高育良顿时脸色骤变。

尽管早有准备,知道赵家将倾,他心底仍存着一丝幻想:盼着赵立春能平安落地。

赵家虽待人淡薄,但当年对高育良的提携是实打实的恩情。

若无赵立春,也不会有他高育良的扶摇直上。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因此在赵立春的案子上始终消极应对。

他藏着一个不曾与人言说的念头:谁都能动赵立春,唯独他高育良不能。

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执念。

而今,自己的学生亲手带走了赵立春。

这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讽刺——赵立春在汉东纵横多年,最终却……

最终,祁同伟这个草根,彻底为高育良的政治生涯画上了句点。

在高育良看来,这仿佛是无法逃离的宿命。

他轻叹一声,望向祁同伟,神情复杂地说:

“我真没想到,赵立春的结局,是由你亲手送走的。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至少你这一回,算是拿到了一张护身符。

在汉东这片地方,沙瑞金不敢轻易动你。

毕竟,这件事是他魂牵梦绕的目标,你替他做到了,就是对他最大的助力。

若他再动你,无异于往自己脸上抹黑——这一点,你做得很不错。”

虽然高育良语气平静,祁同伟却仍听出一丝落寞。

这情有可原。

高育良一生都在汉东,赵立春是汉东绕不开的一环,几乎成了每个汉东人的印记。

祁同伟明白,赵立春的倒台,让高育良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