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脸上，我眯了会眼。
阿骨打还在往前冲，四爪踏地的声音没停。我抓着他脖子上的毛，风扑在脸上，有点干。
“昭哥！”身后有人大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没回头，只抬手往后摆了一下。
阿骨打懂意思，速度慢下来，最后在一片荒坡上停下。他喘着粗气，尾巴耷拉着，但没倒。
我翻身下来，腿有点软，站稳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断剑插进土里。
队伍陆陆续续从洞口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有人走两步就跪下，有人扶着同伴肩膀干呕。没人说话，但眼神都在看我。
我扫了一圈，开口：“都站着干嘛？受伤的坐下，没伤的帮忙。”
没人动。
我又说：“医疗兵呢？药呢？绷带呢？再愣着，等血自己凝吗？”
一个穿灰布袍的人反应过来，赶紧从腰间解下袋子，蹲到最近的伤员旁边开始剪衣服。其他人也跟着忙起来。
我走到那个左臂包扎的人面前。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看到我来了，想站起来，被我按回地上。
“别装硬汉。”我说，“你这胳膊保住了，但三个月内别想拿剑。”
他低头看着绷带，声音有点抖：“那……以后还能打仗吗？”
我看了他一眼：“能啊，不过以后冲锋得靠边站，别挡主力。”
他愣住，然后突然笑出声：“昭哥，你还是这么损。”
“我不损你们，你们容易飘。”我拍拍他肩膀，“刚才谁替人挡的爪子？是你吧？行啊，现在全队都知道你是条汉子，还怕啥废不废的。”
他咧嘴笑了，旁边的几个伤员也抬头看我，有人小声说：“昭哥毒舌没变，说明咱们没真完蛋。”
我哼了一声，转身往下一个伤员走。
医疗兵正给一个人缝伤口，那人疼得直抽气，但咬着牙没叫。我蹲下看了看，伤口不算深，但位置不好，在肋骨下面。
“疼就叫两声。”我说，“又不是女人生孩子，憋着干嘛。”
那人抬头瞪我：“你才生呢！”
“你骂我？”我挑眉，“你都快成筛子了还有力气骂人，说明死不了。”
周围几个人笑出声，连医疗兵都低头笑了下。
我站起身，环顾一圈：“都听着，今天能活着出来，不是我厉害，是你们命硬。接下来要休整，要养伤，要等下一步命令。谁觉得自己撑不住，现在可以走，我不拦。”
没人动。
那个之前替人挡爪子的士兵坐直了身子：“昭哥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其他人陆续点头。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
疯批值在脑子里跳了一下，系统弹幕冒出来：【团队凝聚力提升！疯批值+200！】
我冷笑：“原来我不杀人也能加分？”
弹幕没回。
但我明白它的意思。疯批值不只是打架闹事涨分，你能在这种时候稳住队伍，让一群快散架的人重新聚起来，这才是最疯的操作——别人越慌你越稳，别人想逃你偏笑。
这才叫疯。
我拔起断剑，甩了甩上面沾的土，随手挂在腰上。
阳光照在锈剑上，反射出一道光，正好扫过几个正在包扎的士兵脸。
他们抬头看我。
我问：“谁最后一个出来的？”
一个年轻士兵举手：“我。”
“通道塌了？”
“塌了，烟尘堵死了，出不去了。”
我嗯了一声，没再问。
远处圣院的旗杆还在，风吹得旗子哗啦响。天上那片黑云已经散了，像是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不对劲。
断剑刚才震了一下，不是错觉。那种震动，只有遇到同类才会出现——邪核碎片，确实跑了。
可现在不能追。
这些人刚从地底爬上来，有的走两步都晃，有的伤口还在渗血。这时候逼他们继续战斗，等于送死。
我走到医疗兵旁边，看他手里剩下的药瓶：“还有多少？”
“够处理外伤。”他说，“内伤的药不够。”
“省着用。”我说，“重伤的优先，轻伤的自己忍着。”
他点头，继续忙。
我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生命危险的，才终于找了块石头坐下。
阿骨打走过来，尾巴甩了甩：“你真打算在这儿歇着？”
“不然呢？”我说，“人都快散架了，你还想让他们跑马拉松？”
“可碎片——”
“我知道。”我打断他，“但我们现在去追，只会被人当靶子打。先稳住阵脚，等消息，等支援，等伤员能站起来。”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越来越像当官的了。”
“放屁。”我说，“我只是不想白死。”
他哼了一声，趴在我旁边，尾巴卷了卷：“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
“等情报。”我说，“这片区域不止我们一拨人。反抗军其他小队迟早会汇合，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报消息。”
“你就这么信得过别人？”
“我不信别人。”我说，“但我信他们会怕。怕邪核碎片，怕那天上的红光，怕自己变成下一个妖化体。只要他们还想活，就会来找我。”
阿骨打没再说话。
风从坡上吹过，带着点草味和血腥气。
我靠着石头，闭了会眼。
耳边是医疗兵换药的声音，有人低声呻吟，有人互相打气。远处传来几声鸟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疯批值安静了一阵，突然又跳一下。
我睁开眼。
一个伤员正朝我走来，走路有点跛，左手缠着布条。他停在我面前，站得笔直。
“昭哥。”他说，“我胳膊废了，但腿还好。我能守夜，能放哨，能搬东西。”
我看他一眼：“谁让你来的？”
“没人。”他说，“我自己要来。”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今晚你守前岗，两小时一轮，别睡着。”
他咧嘴一笑：“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队伍还能用。
疯批值又跳了一下，这次没出弹幕，但数字在脑子里清清楚楚：+50。
我扯了下嘴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传令兵模样的人从树林里跑出来，满脸是汗，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直奔我而来，停在我面前，喘着气：“楚……楚昭！我是第三小队的联络员！我们发现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