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透出点灰白，我靠着断剑坐在一块石头上，脑子里那行字还在闪。
【警告：检测到高频通讯信号波动，来源未知。】
阿骨打趴在我旁边啃干粮，尾巴一抽一抽地扫着地上的碎草。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昭哥，你又在发呆？”
我没说话，把指尖缠着的灰丝重新拉出来。这是从断剑里抽的，能感应地下动静。刚才救完人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那条地道塌得太巧了，像是有人故意放我们走。
灰丝在风里晃了一下，突然剧烈抖动。
“有东西。”我说。
阿骨打立刻停下嘴，耳朵竖起来。
我把灰丝贴在地上，顺着能量流向往前探。三处节点特别强，集中在主道中间，像是人为埋的线。不是自然魔力脉络，是阵法回路。
“他们想让我们走大路。”我站起身，“那边有问题。”
阿骨打变回雪狼，绕到前面去嗅。他鼻子动了两下，退回来：“风里有股味，像烧过的金属，还有……腐皮。”
我知道那是什么。反魔力共振阵会用焦铜粉做引信，一旦队伍进入，地面就会炸。上面还挂着精神干扰晶簇，专门打乱施法节奏。
这局布得挺狠。
但我笑了一下。
【疯批值+30！这逼装得漂亮！】
脑子里弹幕跳得欢快。
我闭眼，调出剩下的疯批值，兑换了“破妄之瞳”的残余视野。眼睛一热，眼前空气开始扭曲，几道红色咒线横在半空，像是被人用血画出来的网。再往远看，树影后面藏着几个模糊的人形——是傀儡，还没激活。
“南翼小队。”我低声说，“让他们过来，走到主道第七步就停。”
阿骨打立刻跑去传话。
没多久，南翼小队五个人排成一列，慢慢走上主道。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第六步。
第七步。
刚落脚，地面泛起一层幽蓝光纹，像是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我抬手，示意别动。
果然，百米外的树林里有动静。几个人影躲在树后，手里捏着符纸，正准备念咒。
“等他们动手。”我说。
空气安静了几秒。
下一刻，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念了一句短语。地面的光纹猛地亮起，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
就是现在。
我咬破手指，把血弹向空中，顺手画了个倒符。这是“血引术”剩下的感应，能扰动阵法频率。
血滴还没落地，主道中央的光纹突然反转，由蓝转红，接着“轰”地一声闷响。三个躲在林子里的人当场喷血，捂着胸口倒下。
“反噬了。”阿骨打咧嘴笑，“他们自己炸了自己。”
“因为他们以为我们会全队冲进去。”我收手，“结果只派了五个人试探，还停在阵眼边缘。他们的阵法需要完整触发链，断了就会倒流。”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剩下的人显然慌了，开始往高地处撤。
我冷笑：“现在他们知道我们识破了，但不知道我们是从哪看穿的。”
阿骨打问：“接下来怎么办？绕过去？”
“不。”我说，“他们设这个局，就是为了逼我们走大路。说明别的路对他们不利。既然这样，我们就偏不按他们的想法来。”
我掏出一枚烟雾符，扔给阿骨打：“你带北队去东侧崖壁，那里有片密林，可以绕到他们后面。西队封住出口，别让人跑了。”
他又问：“要抓活口吗？”
“当然。”我拍了拍断剑，“我要知道是谁下令的。”
阿骨打点点头，叼着符纸蹽了。
我带着一小队人从侧面攀崖。岩石很滑，长满了湿苔。阿骨打用尾巴扫开藤蔓，在前面开路。
爬到一半，听见上面有人说话。
“信号断了，首领会不会觉得我们暴露了？”
另一个声音压得很低：“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是不是南翼那批人没死透？”
我冲身后比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停下。
然后轻轻跃上去，断剑柄敲在第一个说话的人脖子上。他连哼都没哼就软了下去。
第二个反应快，转身就要跑。阿骨打直接扑上去把他按住。
我走过去，从他怀里摸出一张卷轴。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下一步计划：如果诱敌失败，立刻启动“伪撤退”陷阱，引联合势力追击，途中设伏绞杀。
我笑了。
“还想骗我们追？”
我把卷轴收好，低声传令：“引爆烟雾符，制造混乱。北队压进，西队封口。一个都别放走。”
命令刚下，东侧林子就腾起一片灰雾。紧接着喊声四起，有人在叫“快撤”，也有人在吼“别乱跑”。
我知道那是我们的机会。
不到一刻钟，战斗基本结束。俘虏被押到空地上，一个个垂着头。
我走到其中一个面前，蹲下来：“谁让你们在这埋伏的？”
他不开口。
我抽出断剑，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说是吧？行。”
然后转向另一个俘虏：“你说。”
那人犹豫了一下，刚张嘴，第一个俘虏突然扭头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血喷了一地。
我皱眉，把他踢开：“找块布堵上他的嘴，别让他死了。我还要问话。”
阿骨打递来一瓶水，我漱了口，吐在地上。
“这些人嘴巴挺硬。”他说。
“不是嘴巴硬。”我摇头，“是怕死。他们知道说了会怎么样。”
我把卷轴拿出来，又看了一遍。上面有个标记，像是某种组织的徽记——一个倒三角，里面画着一只闭着的眼睛。
我没见过这个标志。
但我知道它属于谁。
“葬星盟。”我说。
阿骨打愣了一下：“就是关小禾的那个？”
“对。”我攥紧卷轴，“他们不止在城隍庙动手，还在路上设局。说明他们早就在盯着我们了。”
他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汇报？”
“不。”我站起身，望向营地方向，“我们不动。让他们以为我们被打退了，或者正在收拢队伍。”
“你要演？”他眼睛亮了。
“不是演。”我说，“是让他们自己走进来。”
我把俘虏交给手下看管，自己走到崖边坐下。风吹得有点冷，但我没动。
阿骨打趴在我旁边，尾巴又开始摆。
“昭哥。”他忽然说，“你说他们会再来吗？”
“一定会。”我看着远处的山影，“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低头看了看断剑。剑身还是锈的，但握在手里很稳。
疯批值还剩四十。
系统没再蹦字。
可我知道，它在等。
等我说更狠的话。
等我做更疯的事。
远处的林子又响了一声。
不是风。
是脚步。
我抬眼看去。
一个人影从树后走出来，穿着黑袍，手里拿着一根短杖。
他站在原地，朝这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