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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第二阶段,三天的论述终于结束。

峰会进程过半,经过三日激烈的思想交锋,尤其是在凌默于第二阶段首次发言并成功扛住西方学者的集体围攻后,华国代表团不仅稳住了阵脚,更凭借凌默那句“和平是斗争出来的”以及后续一系列犀利反击,在气势和道理上占据了上风。

效果不错!与会代表们,即便是那些最初对凌默持保留态度的资深官员和学者,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横空出世,为华国在此次峰会上赢得了前所未有的主动与尊重。

大家的心情都很好,连日来的紧绷神经得以稍作舒缓。

所以,代表团内部决定小小地放松一下。先是在会议室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内部聚会,庆祝阶段性的胜利。

小型聚会结束后,兴致未尽的众人,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要不去凌老师那里再坐坐?他那儿客厅宽敞”,立刻得到了广泛的响应。

于是,华国代表团的核心成员们,包括许教授、陈继儒两位泰斗,李革新教授,他已彻底成为凌默的坚定支持者,周亦禾女士及其团队中的几位骨干,以及负责统筹的夏瑾瑜,又一起来到了凌默所在的总统套房。

因为他这里的空间确实是最大的!

宽敞的客厅,舒适的沙发,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纽克城璀璨的夜景,仿佛将日间的喧嚣与博弈都隔绝在外,只留下了一片属于胜利者的宁静空间。

此刻,华国的核心代表们,都聚集在这个房间。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轻松而融洽的氛围。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槟气息,混合着清茶的氤氲。

几位老教授坐在主沙发上,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仍在低声讨论着白天峰会上的精彩瞬间,尤其是凌默如何一步步引君入瓮,又如何用对方的文化典故反将一军,每每提及,都不禁抚掌轻笑。

李革新教授和周亦禾等人则坐在一侧的休闲椅上,话题已经转向了后续的舆论部署和学术合作网络的构建,言辞间充满了干劲,显然凌默之前的布局和许诺让他们看到了无限可能。

夏瑾瑜暂时卸下了官方助理的严肃面具,安静地坐在靠近餐厅区的吧台旁的高脚凳上,手里捧着一杯温水,目光柔和地看着客厅里的景象,尤其是那个被众人无形中奉为核心的身影。

凌默本人则显得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没有坐在最中心的位置,而是斜倚在落地窗边的书架旁,手里端着一杯清水,偶尔与过来交谈的人说上几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战后片刻的宁静,以及同伴们发自内心的喜悦。

窗外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点点光芒,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是在享受这份松弛,还是在思考着接下来更为关键的第三阶段,乃至希拉图大学讲座上可能面临的、“致命一击”级别的挑战。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纽克城的夜晚,在这间洒满星光的套房里,这群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的人们,暂时放下了一切重担,共享着这来之不易的、带着希望与温暖的片刻闲暇。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小的庆祝时刻。

许教授抚掌赞叹,声音洪亮地在客厅里回荡:“要我说,这次咱们能在第二阶段扭转局面,凌默当居首功!硬生生在对方密不透风的舆论阵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啊!”

“确实如此!”陈教授接口道,眼中满是激赏,“尤其是那句和平是斗争出来的,振聋发聩!直接把我们的立场和底气亮了出来,效果比我们之前准备的任何材料都要好!”

李革新教授也用力点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佩服:“何止是撕开口子,简直是直捣黄龙!凌默啊,你这次可是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面对潮水般的赞誉,凌默并未显露出丝毫居功自傲的神色。

他依旧倚在窗边,闻言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语气带着几分轻松的幽默:

“各位言重了,我不过是恰好嗓门比较大,运气比较好,扔出去的石头砸中了几个……嗯,比较显眼的靶子而已。”

他这番自谦又带着点戏谑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凌默顺势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代表,声音清晰而富有感染力:“第二阶段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在第三阶段。

我们既然已经打开了局面,就更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争取一举拿下文明代表国的席位,创造属于我们华国的历史!”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荡起层层涟漪。

“说得好!”

“一鼓作气!拿下名额!”

“创造历史!”

众人只觉一股豪情直冲胸臆,连日来的疲惫被这股气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

不知是谁率先举起了酒杯和茶杯,众人纷纷响应,玻璃杯与陶瓷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干杯!为了华国!”

“为了胜利!”

激昂的情绪过后,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络和轻松。

话题不再局限于峰会和工作,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

从纽克城的风土人情,聊到国内最近的趣闻,再到各自领域内的新奇发现。

这是代表团抵达美丽国后,第一次如此彻底地放松精神,尤其是在这异国他乡,这份由共同奋斗而来的喜悦和松弛显得格外珍贵。

而在这片融洽的氛围中,几位团队里的年轻成员,尤其是那几个年轻女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鼓起勇气,端着饮料,俏生生地朝着凌默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她们大多是随行的翻译、文书或助理研究人员,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初出茅庐的青涩与纯粹的热情。

此刻,她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盛满了星子,写满了对凌默毫不掩饰的崇拜与好奇。

一个扎着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雀跃:“凌…凌老师,您白天在会场上真的太帅了!那个罗伯特教授脸都白了!”

旁边一个短发圆脸的姑娘立刻附和:“是啊是啊!还有您回击他们的时候,我们在后面都听入迷了!感觉心跳都跟着你的声音在走!”

另一个穿着浅蓝色毛衣,气质更文静些的女孩,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望向凌默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在流动,她微微抿着唇,双手紧张地握着杯子,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们围在凌默身边,像一群叽叽喳喳却惹人喜爱的小鸟,问题一个接一个,从“您是怎么想到用《国外史诗》反驳他的?”到“您平时除了看书还喜欢做什么?”,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直接和活力。

凌默看着眼前这些充满朝气的面孔,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耐心地回答着她们或专业或天真的问题,偶尔一句幽默的回应,便能引得女孩们发出压抑着的、银铃般的笑声,脸颊也飞起淡淡的红晕。

在这异国的夜空下,在这轻松的氛围里,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甜润而愉悦起来。

见凌默非但没有丝毫厌烦,反而眉眼温和、有问必答,姑娘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胆子也如同被吹鼓的气球,瞬间大了起来。

要知道,凌默平时在代表团里,虽然从不摆架子,但话确实不多。

他的交流对象多是许教授、陈教授这样的学术泰斗,或是夏瑾瑜、周亦禾这类核心骨干。

加之他在会场之上言辞犀利、气场全开,那股“彪悍”的作风,让这些年轻女孩们是又崇拜又有点怕,平日里只敢远远看着,连上前打个招呼都需要鼓足勇气。

她们的亲戚朋友知道她们能和凌默在同一个代表团,早就炸开了锅,各种信息、电话轰炸而来:

“帮我跟凌神要个签名啊!”

“拍张合照行不行?求求了!”

“他真人是不是比视频里还帅?”

可她们之前哪有什么机会?连靠近都难。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在这放松的庆功氛围里,偶像近在咫尺,还如此平易近人,压抑已久的热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凌老师,凌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笔记本上!” 马尾辫女孩第一个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笔记本和笔,双手递过去,眼睛里满是期待。

“还有我!还有我!”短发圆脸姑娘赶紧翻自己的包,“我……我有个朋友特别特别喜欢您!能写一句鼓励的话吗?”

文静的蓝毛衣女孩虽然没开口要签名,却悄悄举起了手机,用自以为隐蔽的角度,飞快地对着正低头签名的凌默拍了一张侧影,看着屏幕里那张戴着帽子但轮廓分明的脸,耳根悄悄红了。

“凌老师,您喜欢纽克城吗?”

“您觉得希拉图大学图书馆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好吗?”

“您下次开公开课,我们能不能去听呀?”

问题如同欢快的溪流,叮叮咚咚地涌向凌默。

她们围着他,青春洋溢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桃花般的红晕,叽叽喳喳,笑语不断。

整个客厅一角仿佛都被这股青春的活力所感染,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凌默在自己人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他接过笔记本,认真地签下名字,甚至根据女孩们的要求,写上“前程似锦”或“保持热爱”等简短寄语。

对于她们那些天马行空的问题,他也耐心回应,偶尔一句“图书馆好不好,等我去踢馆回来告诉你们”,引得女孩们一阵压抑的低呼,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在论坛上大杀四方的“默神”,更像是一位令人如沐春风的学长,让小姑娘们兴奋不已,欢快极了。

而此刻的夏瑾瑜,站在稍远一些的吧台边,手中原本轻轻摇晃的水杯已然静止。

看着被那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包围、嘴角还噙着一丝无奈又纵容笑意的凌默,她心中情绪复杂。

方才众人齐声夸赞凌默时,她与有荣焉,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自豪与欣慰,仿佛那些功劳也有她默默付出的一份。

可此刻,看着那些年轻、鲜活、敢于直接表达爱慕的面孔毫无顾忌地环绕着凌默,一种微妙的、难以言状的酸涩感悄然漫上心头。

那些女孩,确实美丽。

马尾辫的活泼灵动,短发姑娘的娇憨可爱,蓝毛衣女孩的清秀文静……她们身上散发着未经世事的纯粹与大胆,那是与她这种长期处于高度工作状态、必须时刻保持理性冷静的职场女性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们可以毫无负担地表达崇拜,可以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而自己……

夏瑾瑜下意识地微微挺直了背脊,握着杯壁的指尖稍稍收紧。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这很不专业,甚至有些可笑。

但那画面实在有些刺眼,让她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她迅速垂下眼帘,借喝水的动作掩饰了瞬间的失态,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平日那种优雅知性的模样,只是目光掠过那热闹的中心时,终究比平时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复杂。

客厅内的暖光仿佛都汇聚到了凌默周围那一圈,将女孩们青春洋溢的脸庞映照得格外明媚。

见凌默接受了最初的零食,姑娘们的胆子如同被春雨滋润的藤蔓,更加肆意地生长起来。

那短发的圆脸姑娘,名叫小雨,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衬得肌肤胜雪。

此刻,她像只献宝的小松鼠,又从精巧的背包里翻出一盒包装极其雅致的抹茶生巧,指尖微微颤抖着打开,露出里面如同艺术品般精致的巧克力。

她拿起一小块,几乎是用气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凌老师,这个……这个抹茶味的,是限定款,一点都不腻,您尝尝看?”

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凌默,长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仿佛凌默吃下去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她一颗悬着的心。

旁边扎着高马尾、显得活力四射的小晴见状,立刻不甘示弱。

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印着可爱图案的纸袋,里面是她精心挑选的、独立包装的和风小点心。

“凌老师,试试这个!米果子,脆脆的,听说配茶最好!” 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充满了阳光的气息,递点心的动作带着少女特有的、毫不掩饰的热情。

就连一直文静地站在稍后位置,穿着浅蓝色羊绒衫、气质如兰的婉婷,也抿了抿唇,从随身携带的绣花小布袋里,取出几颗用透明糖纸包裹的、宛若琉璃的琥珀糖。

她轻轻将糖果放在掌心,递到凌默视线所及之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

“凌老师,这是……水果味的,清口。” 她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耳垂却悄悄染上了一层绯红,那羞怯的模样,我见犹怜。

凌默被这些琳琅满目、充满心意的零食包围,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被这种纯粹的善意所触动。

他唇角微扬,依次接过,轻声道谢。他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块抹茶生巧放入口中,微微点头;

又尝了片米果子,酥脆的声音引得女孩们屏息凝神;

最后拿起一颗琥珀糖,糖纸在他指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女孩们的心弦。

她们看着他咀嚼、点头,那简单的认可让她们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荣耀,一个个笑靥如花,眼中流光溢彩,将这客厅一角点缀得春意盎然。

许教授抚着胡须,和陈继儒教授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李革新教授更是直接笑道:“好啊好啊,凌默,你这待遇,我们这些老家伙可羡慕不来。”

他们乐见其成,真心希望这个为团队付出太多的年轻人,能在这莺声燕语中得到片刻的放松与欢愉。

就在这时,代表团的最高领导张部长接完电话回来了,他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红光,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他站定,声音洪亮地压过了满室笑语:

“同志们!静一静!刚接到国内最高层面的电话!”他环视众人,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

“我们第二阶段力挽狂澜的表现,上面全都知道了!几位主要领导亲自做出了批示,用了打得漂亮、扬我国威、展现了新时代文化自信这样的高度评价!

这是对我们整个代表团,尤其是我们在座每一位,最高的肯定和嘉奖!”

“哗——!” 掌声和欢呼瞬间爆发,如同热浪席卷整个客厅。

张部长抬手,笑容满面地宣布更具体的喜讯:“上级特批!峰会结束后,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全体成员,包括所有随行工作人员,享受为期一周的带薪集体休假,地点我们自选,全程五星标准,所有费用国家承担!

回国后,根据个人在此次峰会中的贡献,记功、表彰、奖金,一样都不会少!”

“太棒了!!”

“领导英明!”

这一次,连许教授等老成持重者也忍不住开怀大笑,用力鼓掌。

而那些年轻人们更是激动得跳了起来,小雨和小晴直接抱在一起欢呼,婉婷也捂着脸,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

公费旅游、立功受奖,这双重喜悦如同最香醇的美酒,让每个人都陶醉其中。

激动之下,站在凌默身边的小雨,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就张开双臂,给了凌默一个结结实实、充满青春气息的拥抱。

她鹅黄色的毛衣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甜香,脸蛋紧紧贴在凌默的胸膛片刻,才猛地惊醒,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开,整张脸连同脖颈都红透了,像熟透的蜜桃,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神躲闪,又羞又喜,小声嗫嚅:

“对……对不起凌老师,我太高兴了……”

小雨的脸颊绯红,如同晚霞浸染,那双大眼睛里水光潋滟,既有闯祸后的慌乱,更有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幸福。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其他女孩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晴内心oS:啊啊啊!这个傻小雨!动作也太快了吧!这么好的机会!我站得这么近居然没抓住!亏我还是行动派! 她懊恼地跺了跺脚,眼神里写满了“痛失良机”。

婉婷内心oS:抱……抱上去了……凌老师会不会生气?……他怀里……是什么感觉呢!

她白皙的脸颊也飞起红云,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看向小雨的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

凌默被这热情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鼻尖掠过少女发丝的清香。

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羞得快要冒烟的女孩,愣怔过后,眼底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无奈和纵容。

他非但没有推开或责备,反而非常自然地抬起手,轻轻落在小雨的头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宠若惊的小动物,语气温和带着笑意:“理解,是值得高兴。”

被凌默的手掌触碰到的瞬间,小雨浑身一僵,随即一股巨大的、眩晕般的幸福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仰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迅速积聚起一层激动的水雾,波光粼粼,仿佛承载了整个银河的星光。

她傻乎乎地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纯粹而耀眼,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其他女孩看到这“摸头杀”的一幕,内心瞬间酸涩翻涌。

小晴内心oS:还摸头!凌老师也太宠了吧!这谁顶得住啊!小雨这家伙,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她撇撇嘴,心里酸溜溜的,却也不得不承认那画面美好得让人心动。

婉婷内心oS:凌老师……真的好温柔。如果刚才是我……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低下头,掩饰自己更加滚烫的脸颊和加速的心跳,内心的小人已经在捶胸顿足。

就在这弥漫着淡淡暧昧和浓烈青春气息的氛围中,凌默忽然转向还在笑呵呵的张部长,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弧度,朗声开口道:

“领导,听着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我这编外人员,一不占编制,二不领俸禄,升官发财跟我都没关系。

国家准备怎么奖励我?总不能让我这临时工光看着大家吃肉,连口汤都喝不上吧?”

他摊开双手,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啊?这……”张部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一道难题精准命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半秃的头顶,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看着眼前这个身份特殊、功劳卓着、却完全不在常规奖励体系内的年轻人,一时语塞。

张部长嘴唇嗫嚅了几下,眼神放空,显然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能用什么来“奖励”凌默

钱?人家不缺。

名?已经够盛。

特殊荣誉?似乎又不够实在。

他这副罕见的、真正犯难的模样,与平日里的威严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领导被凌默一句话问得卡壳,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更加欢快的大笑声。

连许教授都笑得前仰后合,女孩们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方才那点微妙的醋意都被这有趣的一幕冲散了。

满室灯火,欢声笑语,交织成这个夜晚最动听的乐章。

又畅聊了片刻,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许教授端着茶杯,走到凌默身边,慈和地说道:“凌默啊,这接下来的几天调整期,你就安心休息,另外好好准备明天希拉图大学的讲座。

我们知道,找你的各种邀请肯定少不了,峰会这边第三阶段的常规事务,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先顶着,你放心!”

陈继儒教授也点头附和:“对,你就做你的定海神针,非到必要时刻,不用你出面。

具体的进展和动态,”他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夏瑾瑜,“会让小夏随时跟你同步,绝不会让你脱离节奏。”

凌默感受到前辈们的关怀和体谅,知道这是让他集中精力应对更大挑战。

他也没有矫情推辞,点了点头,坦然接受这份好意:“那就辛苦许老、陈老和各位了。”

这时,凌默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正在为众人添茶倒水的张部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语气带着明显的打趣:“对了,领导,我可得说说您给我安排的这位助理。”

此言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了几分。

众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凌默,连夏瑾瑜正准备倒水的动作也微微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指尖有些发凉。

难道凌老师是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来?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等待着下文。

张部长也是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凌默。

却见凌默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眼神里满是戏谑:“夏助理她啊,能力太强,做事太周到,这也就罢了。”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大家胃口,“关键是,她这个人本身,太吸引火力了!您没看见,这峰会上下,多少青年才俊、各界精英围着她转?我这个正主儿都快成背景板了!

我是真怕她把咱们代表团的门面累着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噗——”

“哈哈哈!”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原来不是不满,是变着法儿的夸赞和关心呢!

张部长也笑得见牙不见眼,指着凌默:“好你个凌默,在这儿等着我呢!”

而夏瑾瑜,在听到凌默第一句话时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羞窘。

一股热浪“腾”地涌上脸颊,瞬间染红了她的耳根和脖颈。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浓密的长睫如同蝶翼般剧烈颤动,试图掩盖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手里还握着茶壶,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内心早已是娇嗔连连:

这……这人!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什么吸引火力……什么门面……分明是故意打趣我!太可恶了!

她想瞪凌默一眼,却又没那个勇气抬头,只能微微侧过身,借着整理茶几上并不凌乱的杯盏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副平日里干练优雅的模样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小女儿般的羞愤交加,落在旁人眼里,更添了几分动人的风情。

笑声渐歇,时间也不早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几个小姑娘,小雨、小晴、婉婷她们,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互相推搡着,终于还是小雨鼓起勇气,眨着大眼睛,充满期待地问:

“凌老师,之后……之后我们要是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来请教您吗?保证不打扰您太久!

顺便……顺便给您带好吃的!”

她说着,还晃了晃手里还没送出去的零食袋。

张部长见状,故意板起脸:“胡闹!凌老师接下来有多忙你们不知道?哪有空给你们解答问题?”

姑娘们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神里的光彩黯淡下去,写满了失望,像被霜打过的花儿。

凌默看着她们那副可怜兮兮又充满渴望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温和地开口:“无妨。

若我真有空闲的时候,你们过来讨论问题,自然是欢迎的。”

“真的吗?谢谢凌老师!”

“凌老师您最好啦!”

女孩们瞬间阴转晴,脸上绽放出比窗外霓虹还要绚烂的笑容,雀跃着,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张部长走在最后,无奈又欣慰地对凌默摇头笑道:“你呀,就是人太好,太随和,看把这些小姑娘给宠的,都快无法无天了。”

凌默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终于,喧闹散去,厚重的房门轻轻合上,将外界的纷扰隔绝。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细微的运行声,以及窗外纽克城永不熄灭的、如同星河般璀璨的灯火作为背景。

凌默脸上那应对众人时温和的笑意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疲惫。

他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袋里,挺拔的背影在玻璃上投下清晰的倒影,仿佛在凝视着这座不夜城,又仿佛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棋局。

夏瑾瑜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原地,微微低垂着头,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如同白玉染上了胭脂。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刚才被凌默当众打趣后依旧有些紊乱的心绪。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众人的气息,以及……独属于凌默的那种清冽又让人心安的味道。

她悄悄抬眼,望向窗边那个孤峭而强大的身影。

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他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

想到他刚才在众人面前的谈笑风生,想到他独自承担的压力,再想到他方才那句看似玩笑、实则……带着某种微妙维护意味的话,夏瑾瑜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漾开一圈圈复杂难言的涟漪。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上。

独处的空间,安静的氛围,以及方才那未尽的话语和情绪,让此刻套房内的空气,悄然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夏瑾瑜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份因凌默当众打趣而产生的羞愤强行压下。她是专业的临时助理,任何时候都必须以工作为先。

她走到凌默身后不远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晰干练,只是仔细听,还能辨出一丝极细微的、未能完全平复的波动:

“凌老师,明天的行程已经确认。希拉图大学讲座,主题按您之前确认的内容。

迈克尔·理查兹教授会亲自接待,现场安保和媒体安排也已与校方及我方随行人员对接完毕。”

她顿了顿,继续汇报:“另外,关于峰会休会这几天的安排,目前收到的正式和非正式邀请又增加了七份。

包括沙尔卡王国拉赫曼亲王的私人茶叙邀请,欧罗巴联合文化基金会的午餐会邀约,以及另外三所知名大学的讲座或研讨会邀请。

这是初步整理的清单和时间冲突分析。”

夏瑾瑜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微微向前递了递,屏幕上清晰地罗列着各项信息。

凌默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玻璃,落在了更遥远的未知处。

“这些不急,”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等明天讲座结束后再决定。”

“好的,我明白了。”夏瑾瑜应道,将平板收回。

她的目光落在凌默映在玻璃上的侧影,那挺拔的身姿在璀璨的城市之光衬托下,竟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孤高与……疲惫。

她的心像是被细微的针尖轻轻刺了一下。

夏瑾瑜的视线细细描摹着凌默的背影。他今天穿着的深灰色衬衫肩线依旧挺括,但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她总觉得那肩膀承载了过于沉重的东西。

想到他连日来在峰会上的唇枪舌剑,想到他需要不断输出惊人的思想和才华,想到他还要应对各方势力的窥探与算计,甚至还要分神应付代表团内部的各种关系……他才多大?和自己年纪相仿,甚至可能比自己还小一些。

可他却站在了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独自面对着滔天巨浪。

一股混杂着敬佩、心疼与难以名状的酸涩情绪,悄然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那点因为被他调侃而产生的小小羞愤,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为他分担些什么,却又深知自己能力有限的无力感。

她抿了抿唇,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慰:“凌老师,时间不早了,您今天也累了一天,明天还有重要活动。

要不……您早点休息吧?”

凌默依旧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窗外,不置可否地沉默着。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夏瑾瑜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微微加速。

她不知道他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布局,还是单纯地需要这片刻的放空。

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这独处一室时,那份因他而生的、沉甸甸的安静。

窗外的霓虹无声闪烁,将房间内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昂贵的地毯上,构成一幅静谧而略带凝重的画面。

凌默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片璀璨的光河上,仿佛能从中汲取某种力量,又或许只是在梳理脑海中纷繁的思绪。

他没有回头,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知道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客套,却让夏瑾瑜心头微微一暖。

“这是我应该做的。”夏瑾瑜轻声回应,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她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再次展现出她作为助理的极致贴心。

她动作轻缓地走到餐厅区,从恒温酒柜旁取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放在凌默伸手可及的茶几一角。

接着,她又检查了一下客厅的灯光调控,将过于明亮的主灯关闭,只留下几盏柔和的壁灯和落地灯,让整个空间的光线变得温暖而静谧,更适合休息。

最后,她将中央空调的温度微微调高了一点,避免夜间着凉。

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悄无声息,仿佛生怕打扰了窗边人的沉思。

做完这一切,她才轻轻拿起自己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和随身公文包,步履轻盈地走向门口。

夏瑾瑜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脚步有瞬间的停顿。她侧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凌默的背影。

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轮廓,与窗外无尽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嘴唇微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比如“有事随时打电话”,或者“明早我会准时来找您”,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关切,咽了回去。

她知道,此刻的安静,或许是他最需要的。

“晚安,凌老师。”她极轻地说了一句,几乎微不可闻,然后轻轻转动门把,拉开一道缝隙,侧身闪出,再小心翼翼地将门带上。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套房内彻底陷入了沉寂,只有空调系统发出极其微弱的运行声。凌默依旧站在窗前,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空荡却余温尚存的客厅,最后落在那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上。

他走过去,拿起水瓶,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他放下水瓶,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那层平静的面具终于卸下,显露出深藏的疲惫。

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疲惫之下,锐利的光芒却未曾减弱,如同暗夜中的寒星,预示着风暴从未远离,而他也从未停止筹谋。

窗外的纽克城,依旧灯火辉煌,不知疲倦。

而属于凌默的夜晚,或许,才刚刚开始。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房间的沉寂,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李安冉”。

凌默眉宇间的疲惫似乎被这熟悉的名字驱散了几分,他拿起手机,接通了视频。

屏幕瞬间亮起,映出国内明媚的阳光和李安冉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庞。

她似乎在一个充满绿植的阳台,背景能看到江城熟悉的街景,与凌默这边深夜的霓虹形成鲜明对比。

“凌默!”李安冉的声音带着阳光的味道,清脆又充满活力,“你那边好黑呀,是不是很晚了?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她凑近镜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狡黠。

“还没睡。”凌默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手机靠在茶几的水瓶上,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略显倦容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国内还是白天?”

“对呀,刚过中午,阳光正好呢!”李安冉笑嘻嘻地说,随即仔细端详着屏幕里的凌默,眉头微微蹙起,

“你看起来有点累哦?是不是在那边又大杀四方,累着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疼,还有与有荣焉的骄傲,显然,她一直密切关注着峰会的消息。

“还好。”凌默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别想糊弄我!”李安冉嘟起嘴,“新闻我都看了!虽然有些报道语焉不详的,但我知道肯定是你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网上都传疯了,说你在那个什么世界峰会上,把那些趾高气扬的外国专家怼得哑口无言!是不是真的?”她兴奋地追问,眼神亮得像星星。

“只是正常交流。”凌默语气依旧平淡,但看着屏幕里那张鲜活生动的脸,眼底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暖意。

“切,信你才怪!”李安冉皱了皱鼻子,随即又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哎,我跟你说,我们台里领导今天找我谈话了,拐弯抹角地想打听你的情况,还想让我看看能不能约到你的独家专访呢!

我才不轻易答应他们呢!”她得意地扬起下巴,一副“我可是有靠山”的小模样。

凌默被她逗得唇角微扬:“你做主就好。”

“那当然!”李安冉用力点头,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江城最近新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私房菜,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去尝尝。”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

“峰会结束还有几天,之后看安排。”凌默没有给出确切日期。

“好吧……”李安冉的语气稍微低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按时吃饭,别老是熬夜,你看你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她像个管家婆一样叮嘱着,絮絮叨叨地说着国内的趣事,谁谁又闹笑话了,哪里又有什么新鲜事,试图用这些轻松的话题驱散凌默的疲惫。

凌默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窗外是纽克城冰冷的夜景,屏幕里是李安冉如同小太阳般温暖活泼的笑脸。

李安冉叽叽喳喳地说着江城的趣闻,声音像欢快的溪流,试图冲淡凌默眉宇间的疲惫。

她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屏幕里的她,眼神渐渐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更深的情愫。

她微微咬了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又异常清晰地说道:

“默哥……”她顿了顿,脸颊飞起两抹红云,眼神却勇敢地直视着屏幕里的凌默,

“我想你了,老公~”

这声“老公”叫得又轻又糯,带着百分百的依赖和亲昵,仿佛带着电流,瞬间穿透了屏幕,击碎了空间的距离。

不等凌默回应,她像是被自己的大胆鼓舞,又或许是思念决堤,紧接着说道,语气带着一股冲动和坚定:

“要不……我去找你吧!我这就去看机票!反正我好多时间!”

李安冉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冲动和毫不掩饰的渴望。

她似乎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规划行程,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动着,仿佛在查询航班信息。

凌默看着屏幕里那张因激动和羞涩而更加明艳动人的脸,听着她那不顾一切的话语,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波澜。

有暖意,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别闹。”

他两个字,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的冲动,“这边局势复杂,不是来玩的时候。好好在江城待着。”

李安冉高涨的情绪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的小气球,瞬间有些蔫了,嘴角委屈地耷拉下来:“哦……可是……”

“没有可是。”凌默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法反驳的决断,“等我回去。”

屏幕那头的李安冉,看着凌默平静却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被他那句“等我回去”所安抚。

她了解他,知道他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她只好撇撇嘴,带着点小委屈和小撒娇,嘟囔道:“那……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哦。不然……不然我就真买机票飞过去了!”

“嗯。”凌默应了一声,算是承诺。

“那好吧……那你赶紧休息!不许再工作了!我要看着你躺下!”李安冉重新打起精神,开始行使“远程监督”的权力。

凌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在她执拗的目光下,还是配合地将手机镜头转向卧室的方向,简单交代了几句,这才在李安冉依依不舍的“晚安”中挂断了视频。

视频挂断,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然而,李安冉那声带着娇憨与无限依赖的“老公”,以及她冲动之下想要飞越重洋的炽热情感,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凌默的心间漾开一圈圈细微却持久的涟漪。

他靠在沙发上,并未立刻起身,深邃的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冷峻的眉眼间不易察觉地软化了一丝。

李安冉……这个名字,这个身影,在他心中确实占据着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

这个小姑娘……是第一个如此勇敢,不加掩饰地对我表露内心的人。

从江城开始,她那如火般的热情,毫不退缩的追随,一次次大胆而直白的靠近,都清晰地印刻在记忆里。

他想起了在江城时,她一次次创造机会接近自己,那双眼眸里永远燃烧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势在必得;

想起了她醋意满满却又无可奈何的娇嗔模样;

也想起了在她家中,那险些突破最后界限的旖旎夜晚,以及她父母那几乎默认的态度……

她与苏青青的温婉包容不同,与欧阳韵蕾带着博弈的征服欲不同,与柳云裳沉沦般的依赖也不同。

李安冉的感情,更像是一团纯粹的、炽热的火焰,直接、坦荡,带着少女特有的蛮横与执着。

她或许不够成熟,或许会闹小脾气,但她的心,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捧到了他的面前。

尽管他们之间因种种阴差阳错,始终未曾突破那最后一步,但这种持续的、热烈的追逐与被追逐,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早已在李安冉和他之间,缔结下了一条独特而牢固的纽带。

她是在他微末之时便坚定选择他、并且敢于大声宣告的人。

这份情意,无关乎他后来的名声与地位,纯粹而珍贵。

所以,即便他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优秀的女性,李安冉在他心里的那份“不同”,始终存在。

那是起点,也是一份无法被替代的、充满活力的色彩。

凌默缓缓闭上眼,指尖轻轻按了按眉心。

疲惫感依旧存在,但心底那处被李安冉点燃的角落,却传来一丝微暖。

这份跨越时差、不顾一切的思念,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慰藉?

他或许无法给她即时回应,或许需要她继续等待,但在凌默那颗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谋划深远的心中,李安冉这个名字,早已刻下了一道鲜明而特殊的印记,无可替代。

这份不同,源于最初的那份勇敢,也源于至今不变的、如火焰般纯粹的赤诚。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

希拉图大学方面果然极为重视,不仅派来了专车,更有学校的一位外事部门领导琼斯先生,以及两名精心挑选的学生代表一位气质沉稳的男生马克,和一位笑容明媚、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激动的女生艾米丽,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口。

简单的寒暄与介绍后,凌默、夏瑾瑜以及作为学界前辈陪同的许教授一同坐进了宽敞的中巴车。

车内气氛起初保持着正式的友好,琼斯先生热情地介绍着希拉图大学的历史与沿途风光,凌默偶尔回应几句,言谈得体,气度从容。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纽克城的街道上。趁着琼斯先生与许教授交谈的间隙,坐在凌默侧前方的女生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忽然转过身来,脸颊微红,碧蓝的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凌默,用略带紧张但清晰的英语说道:

“凌、凌默先生,冒昧打扰您!我……我和我很多同学都非常非常喜欢您!

您的音乐,还有您在峰会上的见解,都太令人震撼了!您是我们的偶像!” 她的语速很快,充满了青春的直白与热情。

开车的琼斯先生和旁边的男生马克都愣了一下,琼斯先生微微蹙眉,低声用英语提醒道:“艾米丽,注意礼貌,不要打扰凌先生休息。”

凌默看着女孩那副既紧张又期待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昨晚那些代表团里的小姑娘,他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地对琼斯先生说:“没关系。” 然后看向艾米丽,“谢谢你的喜爱。”

艾米丽见凌默没有丝毫不悦,胆子更大了些,她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双手递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凌先生,可以……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这里!”

这场景似曾相识。

凌默微微一笑,没有拒绝,接过了笔记本和笔。

然而,就在凌默准备落笔时,艾米丽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声音比刚才更小,带着一丝试探和羞怯:

“凌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您能用华语签名吗?

我……我特别喜欢华语的书法,感觉那种笔画里蕴含着特别的美感和力量!”

这个请求让车内的几人都有些意外。连正在与许教授交谈的琼斯先生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这边。

夏瑾瑜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欣赏。

许教授则是抚须微笑,颇感欣慰。

凌默抬眸,认真地看了艾米丽一眼,女孩的眼神清澈而真诚,不似作伪。

他心中升起一丝好奇,没想到一位外国女学生会对华语书法产生兴趣。

“可以。”他点了点头,声音平和。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握笔的姿势,虽然只是普通的签字笔,但当他手腕悬动,笔尖落在纸面上时,那股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挥毫泼墨。

流畅而富有韵味的笔画在他指尖流淌,两个方正又带着独特风骨的华文名字——“凌默”——跃然纸上。

虽无墨香,却自有一股笔锋藏在其中。

艾米丽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凌默停笔,将笔记本递还给她。

她双手接过,如同捧着稀世珍宝,看着纸上那与她熟悉的字母文字截然不同的、充满神秘美感的签名,激动得脸颊通红,连声道谢:“太美了!谢谢您!凌先生!这真是太棒了!”

看着女孩如获至宝的兴奋模样,凌默的唇角也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个小插曲,为这次前往希拉图大学的行程,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文化韵味与轻松色彩。

车子继续向着那座学术殿堂驶去,车窗外,是异国的天空,而车内,一种文化悄然展现着其独特的魅力,无声地浸润着人心。

希拉图大学百年礼堂,哥特式穹顶下,空气仿佛凝固。

下午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投下斑斓却沉重的光斑。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一直蔓延到门口,过道里也挤满了站着的人。

西装革履的学界泰斗、衣着前卫的艺术名流、目光锐利的媒体记者、

以及众多眼神中带着审视、好奇或不屑的师生,构成了一幅复杂的众生相。

网络直播的弹幕和评论区早已炸开锅,各种语言交织,有华国观众刷屏的“默神加油”,也有大量的质疑和等着看笑话的言论:

“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东方神秘主义的包装罢了”、“坐等被现场提问难倒”。

气氛,在开场前就已压抑到极致。

时间将至,礼堂侧门打开。

在许教授、夏瑾瑜以及希拉图大学几位资深教授的簇拥下,凌默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简约的深色衣着,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步履从容,仿佛周围那足以让任何人紧张到窒息的注视并不存在。

夏瑾瑜紧随其后,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紧握的掌心已满是汗水。

许教授则面带鼓励的微笑,目光中充满了信任。

希拉图大学的理查兹教授作为主持人,做了简短而客气的介绍,强调了凌默在论坛上的“卓越表现”和“独特见解”。

凌默登台。

掌声响起,但并不算热烈,更多的是礼节性的,夹杂着清晰的质疑目光。

前排那些文化界大咖们,或抱臂旁观,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凌默走到讲台中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那目光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前排一些原本漫不经心的人,不自觉地坐正了身体。

他开口了,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清晰、平稳,没有半分紧张:

“感谢理查兹教授的邀请,感谢各位的到来。”

“今天,我不想重复论坛上的观点。

我想和大家聊一个更轻松,也可能更本质的话题

——文明的韵律。”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显示出今天的主题:

文明的韵律:从华国《诗经》到摇滚乐。

这个题目让台下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将古老的华夏诗歌与叛逆的西方摇滚乐并列?这跨度未免太大,太出乎意料!

“在座的诸位,很多是听着摇滚乐,感受着其反叛、自由与力量长大的。”

凌默的声音不疾不徐,

“但诸位可曾想过,在两千多年前的华国,一群先民在黄河边劳作、祭祀、爱恋、征战时,他们所吟唱的歌谣《诗经》中的《风》,其内在的精神核心,与摇滚乐有何奇妙的共鸣?”

他顿了顿,让这个问题在众人心中留下印记。

“它们都源于最真实的生活与最质朴的情感,都敢于打破既定的框架进行表达。

《诗经》打破了宫廷雅乐的垄断,摇滚乐挑战了古典音乐的权威。

它们都拥有一种原始的、蓬勃的生命力。”

接着,他开始举例。

他并非枯燥地引用诗句,而是用英文富有韵律地朗诵了《诗经·子衿》的片段,并阐释其中那种大胆、直白、跨越千年的思念,其情感张力丝毫不逊于任何现代情歌。

然后,他话锋一转,将《庄子·逍遥游》中“鲲鹏展翅”的意象,与摇滚乐中追求的“自由与解放”精神相联系。

“当西方的摇滚明星在舞台上砸碎吉他,释放被社会规训的自我时,我们的先哲庄子,早已在精神上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这是一种更为彻底、更为内在的灵魂摇滚。”

这个精妙的比喻,让台下许多学生和年轻学者眼睛一亮!

他们从未想过,东方的古老哲学竟能以这种方式理解,而且如此贴切,如此……酷!

凌默并未停止,他进一步将华国水墨画中的“留白”意境,与西方现代极简主义音乐进行比较;

将古诗词的格律之美,与蓝调音乐的固定和弦进程相类比。

他用的全是西方人熟悉的文化符号和艺术形式,却巧妙地将其与华国文明的核心元素进行勾连、解构和再阐释。

他不是在生硬地灌输,而是在搭建一座理解的桥梁,让这些习惯于自身文化语境的听众,能够从一个全新的、令人惊喜的角度,去重新审视和感受华夏文明的魅力与深度。

他重新定义了何为“高级”,不是晦涩难懂,而是能用最本质的情感与智慧,穿越时空,引发不同文明背景下的普遍共鸣。

台下,最初的质疑和审视目光,渐渐被专注和思考所取代。

许多学者开始认真做笔记,频频点头。那些文化名流们,也收起了玩味的笑容,眼神变得郑重。

凌默清晰地感知到,尽管开场巧妙,但仅仅依靠概念的类比,还不足以真正“穿透”这层文化隔膜。

台下这些听着摇滚乐、浸淫在西方文化语境中长大的听众,对于“鲲鹏”、“庄子”这些意象依然隔着一层纱。

他们或许觉得新奇,但远未到触动核心的程度。

他知道,必须换一种更直接、更本质的“语言”。

于是,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双手轻轻按在讲台边缘,目光如同沉静的湖水,再次扫过全场。

“刚才我们谈了很多概念上的共鸣,”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力度,

“但概念的比较,有时如同隔岸观火。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让旋律本身来对话。”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人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音乐,无疑是比文字更普世的语言。

凌默身后的大屏幕上,画面切换,左侧出现了一把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的华国古琴,右侧则是一把线条狂野、插着效果器的电吉他。

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对比,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古老的乐器,名为琴,”凌默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仿佛也带上了古老的韵味,

“它只有七根弦,声音不像钢琴那般洪亮,也不如小提琴那般绚烂。

它常常是孤独的,是文人用来与自己、与天地对话的器物。”

他描述着古琴的音色,空灵、深邃,带着轻微的噪音,如同岁月的叹息。

“而在西方,你们有电吉他。”他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台下那些可能玩过乐队的学生,

“它通过电流放大,声音可以撕裂空气,充满力量与叛逆,是集体狂欢与情绪宣泄的利器。”

“它们看起来,一个极静,一个极动;

一个向内探索,一个向外爆发。

似乎是文明的两个极端,对吗?”

台下许多人下意识地点头。

凌默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挑战意味的笑意。

“那么,如果我们让这两个看似对立的极端,进行一次对话呢?”

他没有给众人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说道:“接下来,我将用古琴,尝试演绎一段诸位可能熟悉的旋律。

它不是传统的古曲,而是一首……或许能称之为,摇滚的旋律。”

轰!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交头接耳声!用古琴弹摇滚?!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就连前排那些见多识广的文化名流和学者们也坐直了身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好奇。

理查兹教授惊讶地推了推眼镜。

夏瑾瑜在台下,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凌默总是出人意料,但这步棋,也太险了!

凌默没有理会台下的骚动。工作人员迅速将一张准备好的古琴抬上讲台。

他走到琴前,坐下,没有多余的准备动作,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了琴弦。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指动了。

“铮——!”

第一个音符响起,并非想象中的清越悠扬,而是带着一种沉郁的、被压抑的力量感!紧接着,一连串急促而富有节奏感的轮指迸发而出!

那旋律,赫然是西方摇滚乐中经典的连复段结构!

只是,这旋律是通过古琴那独特的、带着摩擦感和共鸣感的音色演绎出来的!

它失去了电吉他的狂野失真,却多了一种来自古老东方的、内敛而坚韧的筋骨!

仿佛不是用电流在嘶吼,而是用千年的风霜在低吟、在叩击!

台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能清晰地辨认出那摇滚的节奏框架,但那音色、那韵味,却又如此陌生而充满魅力!

这感觉太奇妙了,就像看到一个身着古袍的侠客,手中舞动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把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电吉他,动作却依旧是行云流水的东方武学!

凌默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揉按、滑弦,将古琴的“吟猱绰注”等技法巧妙地融入这段摇滚旋律中,使得原本直白的节奏充满了细腻的变化和东方式的韵味。

一段激昂的旋律过后,他的手法陡然一变,转为悠长而空灵的泛音,如同暴风雨后的片刻宁静,将人带入一种辽阔的意境,但这意境中,依旧残留着方才那不屈的节奏余韵。

这已不仅仅是演奏,更像是一场跨越时空与文明界限的魔法!

当最后一个音符如同水滴般落入寂静的湖面,缓缓消散在穹顶之下时,整个百年礼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种极致的矛盾与和谐所带来的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几秒钟后。

“哗——!!!”

如同海啸般的掌声猛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

这掌声不再是礼节性的,而是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惊叹、激动与狂热!

许多学生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吹口哨!

前排的那些学者和文化名流们,也纷纷起身,一边鼓掌,一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台上那个依旧平静的青年。

凌默缓缓起身,走到讲台前,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韵律本身,从无界限。

文明的对话,或许可以从听懂彼此的旋律开始。”

掌声尚未完全平息,凌默已重新立于话筒前。

他抬手,虚按一下,那海啸般的声浪竟奇异地在他平静的目光中渐渐低落下去。

“刚才那首,”他语气平淡,仿佛方才那石破天惊的演绎不过是随手为之,“只是热身,一种不同韵律结合的尝试。”

热身?!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那种程度的融合与创新,在他口中竟只是热身?

“现在,”凌默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如果可以,请暂时闭上眼睛。”

闭眼?在这样重要的讲座上?

疑惑在众人心头闪过,但出于方才那巨大震撼带来的信任与好奇,绝大多数人,包括前排那些矜持的学者名流,都依言缓缓合上了眼帘。

就连通过网络观看直播的无数观众,也仿佛被这氛围感染,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偌大的百年礼堂,瞬间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之中,只有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斑,在闭合的眼睑外变幻着模糊的色彩。

凌默再次坐于古琴前。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调整呼吸,整个人仿佛与那张古朴的木琴融为一体,气息变得悠长而沉静。

然后,他的手指,落下了。

第一个音,如同自亘古传来,带着幽远的寒意,悄然划破寂静。

是 《广陵散》 !

并非他曾在许教授家中用以破局的那首融合现代元素的改编版,而是真正源自那个失落地球、被誉为“琴曲之王”、嵇康临刑前慨叹“《广陵散》于今绝矣”的千古绝响!

这首曲子,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

旋律初起,并不激昂,反而带着几分沉郁顿挫,仿佛在压抑中积蓄着力量。

凌默的左手在琴弦上细致地吟猱,发出细微而持续的颤音,如同冤屈者的低泣与叹息;

右手则时而拨弹出清冷的泛音,如同寒夜中的星光,照亮漫漫长夜。

台下,所有闭着眼睛的人,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他们看到了聂政为报知遇之恩,隐居深山,刻苦练琴;

看到了他漆身吞炭,改变音容,一步步接近暴君;

看到了那最终图穷匕见的惊心动魄,以及那明知必死却义无反顾的决绝!

旋律逐渐推进,情绪不断累积。

复仇的火焰在沉郁中燃烧,悲愤的力量在压抑中奔涌。

凌默的指法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强,那琴音不再仅仅是声音,它化作了利剑出鞘的锋芒,化作了狂风暴雨的呼啸,化作了惊涛拍岸的巨响!

“轰!!!”

当乐曲进入最高潮,那描绘聂政刺韩王的段落时,凌默的双手在琴弦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与速度!

一连串如同金戈铁马、裂石穿云般的音符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

那不再是琴音,那是雷霆震怒,是天地同悲,是灵魂在最极致压迫下的猛烈爆发!

台下,无数人即使闭着眼睛,也浑身剧震,头皮发麻!

他们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感受到了那穿越时空、毫不妥协的铮铮铁骨与凛然正气!

高潮过后,旋律急转直下,变得悲壮而苍凉。

那是壮志已酬,亦是生命将尽的挽歌。

琴音渐缓,渐弱,最终,归于一片虚无的寂静。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余韵却如同实质般萦绕在哥特式的穹顶之下,久久不散。

凌默的手指早已离开琴弦,他静坐片刻,才缓缓起身。

台下,依旧是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甚至没有人敢立刻睁开眼睛。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有人试探着,缓缓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周围人同样震撼到失神的脸庞,以及那依旧回荡在耳畔、镌刻进灵魂深处的旋律。

然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持久的掌声,如同积蓄了千年力量的火山,轰然爆发!

许多人甚至热泪盈眶,他们或许不完全理解这首曲子背后的具体故事,但那音乐中蕴含的极致情感,沉郁、悲愤、壮烈、决绝,已经超越了一切语言和文化的障碍,直接击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

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的解释。

一曲《广陵散》,以其无与伦比的艺术感染力与精神力量,已然说明了一切。

华夏文明的深度与力量,在这穿越时空的琴声中,展露无遗。

掌声如雷,久久不息。

凌默站在台上,等待着声浪稍稍平复。

他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而是目光投向台下,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张张仍沉浸在震撼中的面孔。

“现在,”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想请两位朋友,分享一下刚才闭眼聆听时,脑海中浮现了什么,心中感受到了什么。”

他随机点了前排一位衣着时尚、看起来是艺术圈人士的年轻女士,和后排一位戴着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男教授。

年轻女士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情绪还有些激动,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我……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场悲壮的战斗,一个孤独的英雄,在黑暗中前行,充满了压抑、挣扎,最后是……是爆裂般的释放和牺牲!

那种决绝的感觉,让我心脏都在发紧!”

男教授扶了扶眼镜,他的表达更为理性,但语气中也带着难以平复的波澜:

“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结构。起始是深重的冤屈与沉郁的铺垫,中段是力量不断累积、冲突加剧的过程,高潮部分则是毫无保留的、毁灭性的爆发,最终归于一种……悲壮的宁静。

这不仅仅是音乐,这更像是一部用声音写就的史诗,关乎正义、复仇与生命的重量。”

两位身份、背景截然不同的听众,描述的具体意象虽有差异,一个联想到孤胆英雄,一个联想到史诗结构,

但他们所描述的核心情感脉络:压抑、挣扎、爆发、悲壮、决绝,却惊人地一致!

凌默听完,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看,这就是音乐。它超越语言,直抵人心。

即使我们脑海中的具体故事不同,但由旋律、节奏、和声所构筑的情感路径,却能让我们产生跨越个体经验的共鸣。

你们感受到的,正是这首曲子想要传递的核心情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看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那么,现在,我愿意与诸位分享,孕育出这首曲子的,那个属于我们文明的故事。

或许,它能帮助诸位,更好地理解刚才那种共鸣的源头。”

接着,凌默用简洁而富有画面感的语言,讲述了《广陵散》背后,那个关于聂政为报严仲子知遇之恩,不惜毁容吞炭、隐忍多年,最终于殿堂之上刺杀韩相侠累,后自毁面容壮烈殉义的古老传说。

他没有过度渲染,只是平静地叙述了那份“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精神,那份对抗强暴、不惜己身的铮铮铁骨。

当故事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礼堂再次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

台下的人们,无论是学生、学者还是艺术家,都怔住了。

他们回味着刚才那撼人心魄的旋律,再结合此刻听到的这个充满侠烈、悲壮与承诺的故事……

瞬间,感觉完全不同了!

之前那抽象的“压抑、爆发、悲壮”的情绪,此刻仿佛瞬间有了血肉,有了姓名,有了具体的场景和人物!

那琴音中的每一次沉吟,都像是聂政的隐忍;每一次激昂,都像是利剑的出鞘;那最后的悲凉,正是英雄陨落的挽歌!

音乐不再是纯粹抽象的情感波动,它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可歌可泣的灵魂叙事!

那穿越时空的共鸣,此刻找到了坚实的锚点,变得更加深刻,更加沉重,也更加动人!

许多人再次看向台上那张古琴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

那不再仅仅是一件古老的乐器,它是一艘能够承载厚重历史与不朽精神的时光之舟!

凌默通过先让他们纯粹地感受音乐,再赋予音乐以故事的灵魂,完成了一次极其成功的文化传递。

他让这些异国的听众,真正地、从情感深处,触摸到了华夏文明中那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精神内核。

台下灼热的目光和那句“可不可以跟着您学习”的呼喊,如同汇集的溪流,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坚冰已然打破,航道已经开通。

凌默今日的小目标,让这些骄傲的西方精英对华国文化、对他本人产生真正的兴趣,已然达成。

他微微一笑,对着那位提问者和附议的人群,给出了一个开放而留有无限遐想的回答:“系统性的学习需要机缘与沉淀。

以后,也许会有机会。”

没有断然拒绝,也没有轻易承诺,却如同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颗期待的种子。

但凌默知道,兴趣只是引子,深度的认同还需要更精妙的锤击。

他话锋一转,如同一位娴熟的向导,将众人的思绪从激昂的古琴史诗中,引向另一片空灵幽远的境界。

“音乐与故事,是情感的澎湃江河。那么,现在让我们逆流而上,去探寻文明韵律中,那些更为幽微,却也更为本质的源头

——美学的共鸣。”

他身后的大屏幕再次变幻。左侧,是一幅经典的华国水墨画,画面大片留白,只在角落寥寥数笔,勾勒出远山、孤舟、老翁,意境空旷苍茫;

右侧,则出现了西方极简主义音乐的代表谱例,音符稀疏,节奏缓慢,大量运用了休止符与长音,营造出一种静谧、深远的空间感。

这极具视觉反差的并列,再次抓住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在华国的美学世界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概念留白。”

凌默的声音放缓,如同怕惊扰了画中的意境,“它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计白当黑,是意蕴的生发之处,是邀请观者想象力栖居的无限空间。

正如这幅画,那空蒙的水面,那无边的天际,留给我们的,是比笔墨所及之处更为辽阔的世界。”

他指向那幅水墨画,众人的目光随之沉浸在那片“空无”之中,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水汽与风声。

“而在西方的音乐殿堂里,极简主义,尤其是其分支神圣简约主义,似乎也在追求着类似的东西。”

凌默将目光转向右侧的谱例,“他们剥离繁复的和声与旋律,运用大量的静止、长音和重复,目的并非单调,而是为了创造一种内心的澄明,一种精神的旷远。

那音乐中的静默,与我们画中的留白,是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提问,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

凌默没有等待回答,而是进一步阐释:“水墨画的留白,是空间的呼吸;

极简音乐的静默,是时间的喘息。

它们都在试图通过减少来表达更多,通过有限来暗示无限。

都在邀请受众,不是被动地接受一个完整的、被填满的世界,而是主动地参与进来,用自身的阅历与情感,去填补那片空白,完成最终的创作。”

他播放了一小段极简主义代表作《镜中之镜》。那空灵、缓慢、带着钟鸣般回响的钢琴声,在礼堂中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的水墨画缓缓变幻。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稀疏、悠长的音符与画中大片的留白同时作用于感官时,听众们仿佛产生了一种通感,他们不仅听到了音乐中的“空间”,也“看”到了画作中的“寂静”。

两种来自不同文明、不同艺术形式的极致美学,在此刻产生了惊人的神交与共振!

“看,”凌默的声音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心中,“美的韵律,同样无界。

当东方的留白遇见西方的极简,它们并非对立,而是在不同的维度上,探索着人类共同的精神需求,对内心宁静的渴望,对无限可能的向往。”

他没有强行比较孰高孰低,而是巧妙地指出了两者在美学核心上的平行与交汇。

这比单纯的展示更为高级,它是在构建一种深层次的、基于普世审美心理的理解与尊重。

台下,许多从事艺术创作和美学研究的人已是目光炯炯,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熟悉的西方现代艺术理念,竟能在古老的东方美学中找到如此贴切而深刻的知音!

凌默用古琴的澎湃证明了华夏文明的力度,又用水墨的留白展现了其深度与包容。

这一刻,希拉图大学的礼堂,真正成为了东西方文明在精神层面握手言和的圣殿。

当凌默在希拉图大学的百年礼堂内,以古琴摇滚和《广陵散》绝响石破天惊,又以水墨留白与极简音乐完成美学神交之时,网络世界,这个更为广阔且即时的舆论场,早已被彻底引爆。

全球各大社交平台、新闻网站评论区、视频直播弹幕,如同被投入了亿万颗精神炸弹,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讨论狂潮。

主流媒体快速反应,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寰球艺术评论》官网头条:

「古琴撕裂摇滚外衣,东方智者重新定义酷!凌默的希拉图讲座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文化‘突袭’!」

《泰晤士报》文化版块快讯: 「华国天才凌默展示文明对话的终极形态——共鸣!」

《费加罗报》线上版: 「美学革命!凌默证明留白与极简是跨越千年的灵魂双胞胎!」

《华新社》全球通稿: 「凌默希拉图大学讲座震撼世界,华夏文明魅力闪耀国际学术殿堂!」

社交平台热度爆炸,话题标签火速登顶:

#凌默希拉图 和 #古琴摇滚 这两个标签在几分钟内便冲上全球多国趋势榜前列。

#广陵散和 #水墨留白也紧随其后,成为文化讨论的热点。

「上帝啊!我用我的电吉他发誓,我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古琴弹摇滚?!这想法本身就该得诺贝尔奖!」

「我哭了,真的。那首《广陵散》让我想起了我祖父的故事,虽然完全不同,但那种感觉……天哪,音乐真的是宇宙语言!」

「这才是真正的文化输出!不是生硬的宣传,而是用我们都能理解的艺术形式,展示了他们文明的深度和美感。」

凌默大人,这简直是神的领域…

将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如此融合,前所未见!」

「默神牛逼!!!(破音) 给老子听哭了!看那些老外目瞪口呆的样子,太提气了!」

「前面的别吵!认真听讲!默神开始讲留白了!这波文化输出,满分!」

「我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神奇的十分钟。一位华国学者用一张古老的琴,先是弹了段顶级的旋律,然后又演奏了一首让我灵魂出窍的史诗…我现在需要静静。」

「作为一个学西方艺术史的人,凌默关于留白和极简主义的类比,简直是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一直觉得两者有联系,但从未有人如此清晰地阐述出来!」

「谁有凌默的课程表?我现在立刻马上想去华国留学!」

「那些之前还在质疑凌默的人呢?出来走两步?这实力,这格局,甩开某些所谓的‘文化评论家’几百条街!」

「我必须承认,我之前的看法是狭隘的。凌默先生不仅是一位学者,更是一位顶级的艺术家。他的古琴演奏技巧和对音乐的理解,已入化境。」

【华国国内平台】

热搜榜首:#凌默希拉图大学杀疯了#

热搜第二:#广陵散 听得我汗毛倒立#

热搜第五:#原来留白和极简主义是亲戚#

「啊啊啊!我默神不愧是文化核武器!这波输出太稳了!」

「直播弹幕已经变成大型骄傲现场了,哈哈哈!」

「求完整版录像!我要循环播放《广陵散》那段!」

「作为一个学国画的,听到默神如此精准地阐释留白,并向世界传播,我真的激动得想哭!」

「之前那些唱反调的公知呢?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偷偷抹眼泪?」

网络上的热议,如同海啸般席卷全球。凌默的这场讲座,已经远远超出了一次学术活动的范畴,它成了一场全球瞩目的文化事件。

他用实力和智慧,不仅征服了现场的听众,更透过屏幕,击穿了无数屏幕前原本带有偏见或漠然的心灵。

质疑的声音并非完全消失,但在如此汹涌的赞誉和深刻的共鸣面前,它们显得如此微弱和苍白。

凌默,这个名字,连同他所代表的华夏文明的独特魅力,在这一刻,被深深地镌刻在了全球互联网的集体记忆之中。

凌默刚刚阐述完关于“水墨留白”与“极简音乐”在美学上的神交,台下观众还沉浸在那份东方式的含蓄与深远意境中,思绪飘飞。

就在这时,礼堂侧后方靠近入口处,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细微的骚动。

人群像被分开的潮水般,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通路。

所有的目光,包括讲台上的凌默,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年轻女子,在一名助理的陪同下,正悄然走入礼堂。

她似乎本想低调地找个后排位置,却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引发这样的关注。

她身着一袭剪裁利落的象牙白缎面长裙,衬得肌肤胜雪,金色的长发微卷,随意披散在肩头,脸上只化了极淡的妆容,却越发凸显出她天生立体的五官和那双如同地中海晴空般湛蓝清澈的眼眸。

她的美丽不带攻击性,却有一种空灵出尘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正是 艾薇儿·丝维尼

——当今全球乐坛最炙手可热的新生代流行\/灵魂乐小天后!

以其被天使亲吻过的空灵嗓音、惊人的创作才华和无可挑剔的外表,横扫各大音乐奖项,在全球拥有数以亿计的狂热粉丝。

“是艾薇儿!”

“上帝,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也是来听凌默讲座的?”

窃窃私语声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许多学生甚至激动地拿出了手机。

媒体区的记者更是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镜头瞬间从凌默身上移开,疯狂地对准了这位意外降临的超级巨星。

艾薇儿显然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她对着人群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温和的微笑,然后目光便越过众人,直直地投向讲台上的凌默。

那眼神中,没有丝毫巨星的架子,反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欣赏,以及一丝……找到知音般的兴奋。

她对着凌默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抱歉,打扰了。”

随即,她在前排理查兹教授及时的示意下,在一个空出的贵宾席坐了下来,整个过程优雅得体。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顶点!艾薇儿·拉维尼,这位以音乐品味挑剔着称的天后,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东方学者的文化讲座上?

网络直播的弹幕瞬间疯了:

【卧槽!艾薇儿!!!我老婆!】

【她来看默神?次元壁破了!】

【我听说艾薇儿对音乐和文化很挑剔的,她能来,说明默神真的牛!】

【这是要搞大事的节奏啊!】

凌默站在台上,看着这位不期而至的“听众”,帽檐下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他认出了她,毕竟艾薇儿的知名度是全球性的。

但他也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对着她的方向,回以一个同样平静的点头,仿佛这只是讲座中一个寻常的小插曲。

然后,他收回目光,看向全场,语气依旧平稳:

“刚才我们谈到意境的留白,那么现在,我们或许可以感受一下,情感在音乐中的满溢与克制……”

他没有因为天后的到来而慌乱,更没有刻意讨好,仿佛艾薇儿的出现,只是为他关于“文明韵律”的阐述,增添了一个绝佳的、活生生的注脚。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讲座的性质,因为这位特殊听众的降临,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一种跨界碰撞的奇妙火花,开始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就在艾薇儿带来的骚动尚未完全平息,众人还沉浸在跨界相遇的微妙气氛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傲慢与挑衅,从前排学者席响起。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教授,甚至没有举手,直接打断了凌默的讲述,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语气尖锐地说道:

“凌默先生,我必须指出,你刚才的类比非常有趣,但也仅限于有趣。”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质疑,“一个东方人,浸淫在完全不同的文化语境里,怎么可能真正理解我们西方文学和音乐的精髓?

你所说的,不过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似是而非的比附罢了。

你根本不懂我们的西方文化,不懂我们的古典音乐!”

这番话极其无礼,带着根深蒂固的文化优越感,让现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许多华裔学生和学者脸上露出愤慨之色。

他的话音未落,另一位看起来更年轻、言辞也更刻薄的评论家立刻附和,他将矛头直指凌默的创作本身:

“说得对!凌先生,你一直在谈论《诗经》、唐诗宋词,但那都是基于华语这种孤立语系的产物,其韵律、意象根本无法通过翻译准确传递!

它们在西方语境下,就是两码事,是不可通约的!”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嘲讽看向凌默,“至于你的音乐,或许在华国能够流行,但那很可能依赖于特定的文化背景和情感共鸣。

在这里,离开了你熟悉的土壤,它们还能产生同样的力量吗?我对此深表怀疑。

东方的旋律,未必能触动西方的灵魂。”

连续的质疑,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一把质疑凌默的理解能力,一把质疑凌默创作作品的普适性,意图从根本上否定他之前所有论述的合法性,并将他打回“东方奇观”的原形。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网络上的骂战瞬间升级。

华国观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许教授眉头紧锁,夏瑾瑜担忧地望向凌默。

连艾薇儿也微微蹙起了秀眉,显然对这样充满偏见的提问感到不适。

压力,如同实质,重重压在凌默肩上。

然而,凌默站在台上,听完这两轮充满恶意的质疑,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意,甚至连语速都没有变化。

他轻轻抬手,扶了一下帽檐,这个细微的动作,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将全场的注意力再次牢牢抓回。

他先是看向那位老教授,目光平静,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探讨的意味:

“这位教授,您认为文化的理解,需要靠血统或者护照来认证吗?”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直指对方话语中的种族和文化本质主义谬误。

“按照您的逻辑,是否一位西方学者,也永远无法真正理解《道德经》的深邃?

如果文明之间真的存在如此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所谓的文明对话,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一场各自表述的聋子对话?”

他没有提高声调,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逻辑的薄弱点上,让那位老教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接着,他转向那位评论家,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至于您所说的,东方的旋律无法触动西方的灵魂……”

凌默微微摇头,“音乐,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它直击的是情感,是心灵,而不是国籍。”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艾薇儿脸上停留了一瞬,看到她鼓励的眼神。

“您质疑我的音乐在这里的力量?”

凌默忽然迈步,离开了讲台,走向舞台一侧那架为暖场嘉宾准备的、尚未合上的斯坦威三角钢琴。

他一边走,一边用清晰的声音说道:

“既然语言和文化的壁垒在您看来如此不可逾越,那么,我们不妨抛开语言,抛开一切文化的标签。”

他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键。

“就让最纯粹的旋律本身,来回答您的问题吧。”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预感到,有什么惊人的事情即将发生。

凌默,要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进行最直接、最有力的回击!

凌默收敛心神,目光沉静如水。他深知,在此刻的西方语境下,含蓄与谦逊有时会被误读为软弱。

面对赤裸裸的质疑和根深蒂固的偏见,最好的回应不是言语的机锋,而是无可辩驳的、超越文化隔阂的绝对实力。

西方是幕强文化?那便展露让他们不得不服的“强”!

他不再藏锋。

修长的十指,如同被赋予了独立的生命,轻轻落在了黑白琴键之上。

没有预告,没有曲名,只有第一个音符,如同寂静深夜中滴落的水珠,带着一丝清冷的忧郁,悄然在百年礼堂中荡开。

是贝多芬的《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第一乐章,那被誉为《月光奏鸣曲》的不朽篇章!

然而,在这个世界,这首由地球文明巨匠贝多芬创作的、承载着无尽孤独、沉思与澎湃情感的钢琴曲,是首次降临!

持续的、如同脉搏般的三连音琶音,在凌默指尖下连绵不断地流淌出来,瞬间构筑起一个静谧、朦胧而又充满内在张力的音响世界。

那旋律,不像狂风暴雨,却像月光下暗流汹涌的大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情感力量。

许多听众,尤其是那些抱有质疑的人,起初是愣住的。

这旋律……从未听过!

它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任何一首着名古典乐章的炫技或宏大的开场,它太内省,太特别了。

那连绵的三连音如同命运的叩问,又似无尽的愁思,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悲伤与美感,迅速攫住了所有人的听觉。

音乐厅内落针可闻,只有那纯净而富有魔力的琴声在穹顶下回旋。

原本交头接耳的人闭上了嘴,原本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人,不自觉地放下了手。

随着音乐的发展,那压抑的激情、克制的痛苦、以及偶尔闪现的、如同月光穿透乌云般的微弱希望……种种复杂的情感,通过凌默精准而充满感染力的演绎,毫无障碍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需要语言,不需要解释,音乐本身就在他们脑海中描绘出画面:可能是寂静的月夜,可能是孤独的旅人,可能是内心无法平息的风暴……

在场的音乐家、作曲家、包括理查兹教授这样的文学学者,他们对艺术有极高的感知力,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愕,再从惊愕转为无比的震惊!

他们能听出这曲子的结构之精妙,和声运用之大胆,情感表达之深邃,这绝对是大师级的手笔!

可这旋律……为何从未听闻?!

艾薇儿湛蓝的眼睛瞬间睁大,用手轻轻捂住了嘴,仿佛怕自己会惊呼出声。

作为顶尖的音乐人,她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这首曲子的惊人质量与其蕴含的、直击灵魂的力量。

她看向凌默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艳和一种找到“神作”的狂热崇拜。

那位发出质疑的评论家,脸色由红转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

他所谓的“东方旋律无法触动西方灵魂”的论调,在这首他从未听过、却瞬间征服了他全部感官的西方钢琴曲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而那位老教授,则是面色灰败,怔怔地看着台上那个沉浸于音乐中的东方青年,仿佛看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

当第一乐章在那种悬而未决、余韵悠长的情感中缓缓结束时,凌默的双手轻轻离开了琴键。

绝对的寂静!

持续了足足五六秒钟。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月光奏鸣曲》所营造的那个悲伤而崇高的艺术世界里,无法自拔。

然后——

“bravo!!!”

不知是谁率先从灵魂的震颤中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带着颤抖的喝彩!

如同点燃了引信,瞬间!

雷鸣般的、几乎要掀翻穹顶的掌声轰然爆发!

这一次的掌声,充满了狂热、敬佩与彻底的信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前排那些原本倨傲的学者和名流!

凌默用一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却完美符合西方古典音乐审美顶峰的杰作,以最直接、最优雅、也最霸道的方式,将所有的质疑与偏见,碾得粉碎!

他不需要解释他懂不懂西方文化。

音乐,就是最好的回答。

雷鸣般的掌声还在持续,许多人激动得脸色潮红,准备迎接凌默的致意。

然而,台上的凌默,在弹完那首震撼全场的《月光奏鸣曲》后,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便再次悬于琴键之上。

他,竟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前排眼尖的观众瞬间愣住,掌声也如同被掐住脖子般,迅速稀落下来。

他什么意思?

难道……一首还不够?还有?!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觉得自己的认知快要被颠覆了!

刚刚那一首,已经是他们生平未曾听闻的杰作,足以让任何作曲家青史留名!

他怎么可能……还有存货?!

网络直播的弹幕已经彻底疯狂,各种语言的“???”和“omG”如同瀑布般刷过屏幕,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就在这极致的期待与难以置信的寂静中,凌默的指尖,再次落下。

这一次,流淌出的音符,与《月光》的沉郁内省截然不同。

清澈、明净、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秋日阳光下,金色落叶翩然起舞般的惆怅与温暖。

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钢琴曲——

《秋日的私语》!

在这个世界,这首旋律优美、意境浪漫到极致的曲子,同样是首次问世!

那流畅而富有歌唱性的旋律,如同一条波光粼粼的溪流,蜿蜒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

它没有《月光》那般深刻的思想负重,却以其无比纯粹的美感,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听觉。

音符跳跃间,仿佛能让人看到高远湛蓝的秋日天空,感受到脚下沙沙作响的落叶,回忆起生命中那些温暖而略带感伤的私密时刻。

现场的反应比上一次更加直接和感性:

几乎在旋律响起的几秒钟内,许多人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柔和而迷醉的表情。

这音乐太美了,美得让人心碎,又美得让人无比安宁。

如果说《月光》是引向哲思的深海,那么《秋日私语》就是抚慰心灵的清泉。

它触动了人们心中最柔软、最共通的那部分情感,对逝去时光的怀念,对自然之美的感怀,对生命中那些微小确幸的珍惜。

不少感性的听众,眼角甚至渗出了被美好感动而流的泪水。

那些音乐家和作曲家们,刚刚从《月光》的震惊中缓过神,立刻又被这风格迥异却同样登峰造极的旋律砸懵了!

一首可以说是灵感爆发,是上帝借手。

那接连两首,而且风格跨度如此之大,质量都高到令人发指……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这凌默……他脑子里到底装着多少这样的瑰宝?!

她看着凌默,眼神已经不再是欣赏或崇拜,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迷醉。

作为一个创作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连续拿出两首这种级别、这种完成度的原创曲子,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这是……神灵漫步人间!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无法控制,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生根

——无论如何,一定要与他合作!

那位评论家和老教授,此刻已经完全失语,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他们所有的傲慢和偏见,在这两首如同神启般的音乐面前,被碾磨得连渣都不剩。

脸被打得生疼,却连一丝反驳的念头都生不出来了。

当《秋日私语》最后一个音符如同秋叶般轻轻飘落,余韵袅袅散去时……

“bravo!!! Encore!!!”

太棒了!安可!

更加狂热、更加持久的掌声和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礼堂!

这一次,掌声中带着无比的狂热和一丝恳求!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目光灼热地盯着台上那个依旧平静的身影,渴望他能继续这音乐的奇迹!

凌默用两首来自地球的钢琴经典,完成了一场对西方文化高地的华丽征服!

他不仅证明了东方人能够理解并创作出最顶级的西方音乐形式,更是以一种近乎奢侈的方式,向世界宣告了他那深不可测的音乐宝库!

今夜之后,“音乐诗人”凌默,将成为一个全球性的文化传奇!

《秋日私语》那温暖而感伤的余韵仿佛还在空气中粘稠地流淌,狂热的掌声和“安可”的呼喊声如同沸腾的海洋,几乎要冲破百年礼堂的穹顶。

然而,台上的凌默,依旧平静地坐在钢琴前。

他没有起身致意,没有理会那足以让任何艺术家心潮澎湃的欢呼。

他只是微微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如同经过冰水淬炼的刀锋,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全场。

那目光所及之处,狂热的声浪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不由自主地低伏、减弱,最终化为一片带着敬畏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在这片极致的寂静中,凌默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这次,你们懂了吗?”

简单的几个字。

没有指责,没有嘲讽,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

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重逾千钧!

它是在问:懂了音乐无国界吗?

懂了文化可以超越偏见吗?

懂了你们之前的质疑是何等可笑与狭隘吗?

台下,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回应。

那位发难的老教授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最终颓然低下头。

那位刻薄的评论家,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所有曾抱有怀疑的人,都在这一刻,在这句平静的问话和之前那两首神作的碾压下,彻底失语。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震撼的回应已是今晚高潮的终点时——

凌默的双手,再次抬起,悬停在了那黑白分明的琴键之上。

“他……他还要弹?!”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所有人心头炸响!

现场观众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网络上所有直播平台的弹幕出现了刹那的真空,随即被无数疯狂的“!!!!!!!”和“No wAY!!!” 淹没。

疯了!彻底疯了!

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已经用两首足以传世的经典证明了一切,他还要用什么来冲击他们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一种混合着极致期待、恐惧和无法理解的震撼情绪,如同病毒般在礼堂和网络空间里蔓延。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艾薇儿捂住了嘴,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痴迷。

许教授激动得胡须微颤。

夏瑾瑜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全靠意志力支撑。

在全世界无数道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注视下,凌默的指尖,带着一种仿佛能定鼎乾坤的沉稳与力量,

终于——

再次落下!

就在全场观众、无数直播屏前的网友,将所有的期待、激动、乃至一丝对未知杰作的“恐惧”都提升到顶点,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准备迎接第三首可能同样石破天惊的旋律时——

凌默的指尖,轻盈地落在了琴键上。

然而,只有一个音符。

一个清越、孤零零的“do”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寂静的礼堂中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然后……戛然而止。

???

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凌默已经干脆利落地收回了手,从容地站起身。

他再次面向观众,帽檐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本来,”

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抓狂的平静,

“是想继续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果然还有!

但凌默的下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冰水,混合着无限的诱惑,浇在了所有翘首以盼的听众头上:

“但我觉得,还是等大家真正了解、并且从心底里接受了华国文化的博大与包容之后……”

他微微停顿,目光若有实质地扫过刚才发难的那几个方向,然后环视全场。

“我们再继续。”

我们再继续。

这五个字,如同一个魔咒,一个充满无限遐想却又被强行按下的暂停键!

轰——!

现场虽然没有声音,但一种无声的爆炸在所有人心头响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饥渴到极致的人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清泉,却在嘴唇即将触碰到水面的瞬间,被人硬生生拉开!

从极致的期待,瞬间跌入落空的深渊!

抓耳挠腮!

心急如焚!

百爪挠心!

无数观众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焦急、甚至是“怨恨”的表情!

他们看着凌默,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不甘,恨不得冲上台去求他把那首未知的曲子弹完!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都是那几个愚蠢而傲慢的质疑者!

瞬间,几乎所有忿忿不平、焦急万分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了前排那几位脸色惨白、如坐针毡的教授和评论家!

就是他们!

是他们狭隘的偏见,让他们错失了亲耳聆听又一首可能堪比《月光》、《秋日》的神作的机会!

网络直播平台更是彻底“破防”!

【我靠!!!!别停啊!!!】

【杀了我的心都有了!怎么就停了!】

【凌默你是魔鬼吗?!怎么可以这样!(摔桌)】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到底是什么曲子!】

【都怪那几个老顽固!气死我了!】

【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用一首未完成的曲子吊着全世界?!太狠了!】

凌默站在台上,将台下所有的焦急、懊悔、不甘,以及对那些质疑者的迁怒,尽收眼底。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更高明的开始。

他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悬念,一个让全世界都对华国文化,对他凌默的下一次演出,产生无比强烈期待和渴望的钩子。

他用自己的音乐才华作为筹码,优雅而霸道地,为华国文化的进一步传播,铺平了道路。

凌默站在讲台中央,不再是那个低调的学者,而是加冕归来的音乐君王。

百年礼堂内,狂风暴雨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仿佛永不停歇,声浪几乎要实体化,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台下,许多年轻的学生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他们用力鼓掌,手掌拍得通红也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受到的巨大震撼。

一些感性的文学教授、音乐老师也摘下眼镜,擦拭着眼角,他们为能亲耳见证两首如此顶级、足以载入史册的钢琴曲诞生而激动不已。

“bravo!

“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神迹!”

各种语言的赞美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狂热的海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从观众席中冲出,是一位身材火辣、性格大胆的金发女学生,

她激动得满脸通红,不顾一切地冲上讲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给了凌默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谢谢你!谢谢你的音乐!

台下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善意的哄笑,夹杂着无数羡慕的惊呼。

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台,好言将那位激动过度的女同学劝离。

凌默对此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显得风度翩翩。

待现场稍缓,他才抬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

“刚才两首曲子,”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第一首,名为《月光》。”

“第二首,名为《秋日私语》。”

名字一出,更坐实了其原创性,众人回味着旋律,只觉得名字无比贴切,意境全出。

然后,凌默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他看向台下,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这两首曲子,大家……懂了吗?”

没人敢回答。

懂?何止是懂,是灵魂都被洗礼了!

凌默仿佛并不需要回答,他继续道,嘴角那抹弧度带着致命的戏谑:

“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和大家深入探讨一下创作心得的。”

这话让所有人眼睛一亮!创作心得!大师课!

“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前排那几位面如死灰的质疑者身上,

“看到现场,尤其是那几位……想必是德高望重的大师。

我的浅见恐怕不值一提。

不如……请他们来为大家分享一下高见?或者……”

他故意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软刀子:

“或者,也请他们现场创作两首……

哦不,以大师们的水平,一首,哪怕只有一首类似水平的曲子,想必也是信手拈来吧?”

杀人诛心!

这是毫不留情的、公开的处刑!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摄像机镜头,瞬间如同聚光灯般,死死钉在那几位教授和评论家身上!

他们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汗如雨下,恨不得当场消失。

在凌默那两座无法逾越的音乐高峰面前,他们别说创作,连评价的资格都没有!

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可笑,任何辩解都是自取其辱。

台下甚至响起了零星的、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凌默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路上的几颗石子。

他在全场一片挽留、遗憾和更加狂热的呼喊声中,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在理查兹教授等人复杂无比的目光护送下,从容下台。

“不要走!”

“再弹一首吧!”

挽留声、叹息声、遗憾的议论声充斥着礼堂。

校方负责人更是懊悔得捶胸顿足,看着那几位僵坐在原地的“罪人”,眼神里充满了埋怨

——要不是他们,要不是他们!

我们或许就能听到第三首、第四首神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