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峪再次挫败金军精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北地传开。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鼓舞了北望军自身的士气,更在周边区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那些原本还在北望军、金军、伪宋残余势力以及各路山寨之间摇摆不定的地方豪强、溃兵集团乃至小型义军。
听闻北望军连“铁浮屠”前军都能正面击退,心思都活络起来。
此前,北望军虽有名声,但更多人仍视其为一股较为强大的“山贼流寇”。
可如今,能硬撼金国最负盛名的精锐之一,这分量便截然不同了。
数日之间,黑云寨外变得格外“热闹”。
前来投效的青壮络绎不绝,虽良莠不齐,却也让北望军的人力得到了切实的补充。
更有几股规模数百人、占据着附近山头的小型武装。
其头领亲自前来拜会,言辞恳切,表示愿意接受北望军的号令,共同抗金。
他们看中的,不仅是北望军的战斗力,更是其能提供相对稳定后方和明确抗金目标的潜力。
林冲、吴用等人忙得不可开交,甄别人员,整编队伍,划分防区,分配任务。
北望军的实际控制范围,在刀剑与新胜的威望共同作用下。
悄然向外扩张了十余里,将几处险要山口和通往更北方的小道纳入掌控。
一种以黑云寨为核心,辐射周边的势力格局,正在逐渐成型。
“林教头,吴军师,看来咱们这‘北望’的旗号,算是真正立住了。”
晁盖看着寨内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咧开大嘴笑道。
“照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把北边这几个州县的金狗,都赶回老家去!”
吴用摇着蒲扇,眼中虽有喜色,却更多是审慎。
“天王不可大意。
金人此次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
眼下我等风头正盛,前来依附者众,然其中难免混有投机取巧、甚至别有用心之徒。
整军经武、巩固根基,方是长久之计。”
林冲亦点头赞同。
“军师所言极是。
地盘扩大,人员复杂,管理难度亦倍增。
需得尽快厘清制度,明确赏罚,方能将这股新力拧成一股绳,而非一盘散沙。”
与此同时,在南方的淮南西路。
岳飞遵循着“稳扎稳打”的策略,并未因擢升制置使而急于求成。
他利用朝廷正式授予的名分和部分粮饷,大力整顿防务,清理辖区,将新归附的义军和收拢的溃兵逐步整合、操练。
同时,继续以“清剿匪类”、“反击袭扰”为名。
对周边伪齐据点和小股金军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一步步地巩固着淮南西路的防线。
岳家军的捷报虽不如北望军击退“铁浮屠”前军那般震撼,却胜在持续和稳定。
“岳”字旗在淮南一带的声望日隆,越来越多的百姓视其为庇护,不少散兵游勇和抗金义士慕名来投。
一个以岳飞为核心,以岳家军为骨干,辐射整个淮南西路的抗金壁垒,正在悄然构筑。
与北方的北望军形成了虽未直接联通,却遥相呼应的战略态势。
一北一南,两颗钉子,牢牢地楔入了金军试图完全掌控的中原腹地。
这种南北呼应、皆呈现出蓬勃发展势头的局面,显然严重偏离了铁鸦军及其主人所维护的“历史剧本”。
在铁鸦军的推演中,此时的南宋(伪宋)应是在金军兵锋下风雨飘摇,勉强维持。
绝不应出现如北望军这般硬撼金军主力的“变数”。
也不该有岳飞这般在框架内不断壮大、隐隐自成格局的“意外”。
某处超越凡俗视界的幽暗空间内,无数如同数据流般的光带穿梭不定,其中代表“北望军”和“岳飞”的光点。
正异常明亮且持续地闪烁着,与周围代表“既定历史”的灰暗光流格格不入。
甚至对其产生了明显的干扰和排斥。
光带汇聚的核心,那道模糊不清、笼罩在浓郁幽能中的身影——铁鸦军主人,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尽管受限于规则,他无法直接对未达临界点的陈稳本体出手。
但北望军和岳飞的持续“偏离”,正在不断消耗他恢复力量的根基。
削弱他对这个“剧本世界”的掌控力。
“变数……必须清除……”
冰冷的意念在幽能中震荡。
“既然直接的军事打击难以迅速奏效……那就从内部瓦解,从根源上扭曲……”
环绕着他的铁鸦军幽影们接收到了新的指令。
它们不再仅仅专注于监视和直接的武力干预。
而是开始更深入地渗透、引导、利用那些潜藏在伪宋朝廷内部。
以及金国高层中的,对北望军和岳飞抱有敌意、恐惧或可以利用的势力。
伪宋朝廷内部,主和派官员的奏章开始更加频繁地提及“藩镇之祸”、“养虎为患”,隐晦地将矛指向拥兵自重、不断“擅启边衅”的岳飞。
而在金国方面,关于北望军拥有“妖法”、必须尽早倾力剿灭的论调,也开始在高层中占据上风。
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向着北方黑云寨和南方淮南大营,同时悄然撒下。
南北呼应的态势,在带来战略优势的同时,也无疑将双方都推到了风口浪尖,迎来了更为复杂和危险的挑战。
黑云寨,陈稳立于寨墙,远眺南方。
他虽无法像铁鸦军主人那样直观地“看”到数据流。
但通过“势运初感”,他能模糊地察觉到。
那代表北望军和岳家军的势运光团,在稳步壮大的同时。
其周围汇聚的、代表“恶意”与“危机”的灰暗气息,也正在变得更加浓郁、更加具有针对性。
“树欲静而风不止……”
陈稳轻声低语。
“站稳了脚跟,接下来,便是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了。”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力量,以及那仅剩一丝便可圆满的成长进度。
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